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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樓後傳(47) 下 花開是緣 花落是劫

2024-10-03文化

第七章 遇桃花笛飛聲不為所動 盜金輪丁千金比武招親

休息了兩日,被蘇小慵伺候了兩日的李蓮花,開始坐不住了。

這是自從他恢復了武力值後第一次受傷,這也是極難得的。

其實李蓮花是擔心蘇小慵憋壞了,她又不肯把他一個人丟在客棧,便想陪她出去走走。

他的腿只是皮肉傷,除了疼,其實一點問題沒有。

笛飛聲也覺得蘇小慵小題大做,這麽點傷也算是傷?不過是李蓮花趁機在蘇小慵面前撒嬌而已。

正在李蓮花琢磨該找個什麽理由讓蘇小慵願意和她一起出門的時候,機會來了。

袁掌櫃告訴他們,今天滿大街都在敲鑼打鼓,說明日玉山最大的門派鳳鳴派掌門丁重為獨生女兒丁芙蕖舉辦比武招親大會。丁千金自小愛好習武,不滿父親為他安排婚事,她要比武招親。

而且,最後的勝者必須贏過她,才是丁掌門的乘龍快婿。

袁掌櫃說,城裏很多習武的門派弟子估計都會去。聽說丁千金長得天姿國色,沈魚落雁,而且武功高強。估計明天的比武大會相當精彩!

蘇小慵一聽,眼睛都放光了,立刻便說,明日一定要去湊湊熱鬧。

......蓮花樓後傳作者:春風若有憐花意......

沒想到晚上風雲客棧的擂台比武,上次那個執鞭的美麗女子又來了。

比武開始前,客人們躍躍欲試的時候,她就第一個站到了台子中央。

她身姿綽約,亭亭玉立,宛如一朵盛開的雪蓮。一顰一笑,自信而從容。

出乎眾人意料,她今晚不是來比武的。

她站在那裏,沖台下眾人一拱手,落落大方說道:「小女子丁芙蕖。明日在西城設擂台比武招親,只要是三十歲以下沒有婚配的男子,都歡迎來參加」!

台下哄然大笑。

這年頭比武招親很常見,女子親自出馬到外頭招攬生意般邀請男子去參加自己的比武招親大會,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啊!

丁芙蕖卻毫不在意。

她說完,輕輕一躍,便離開了擂台。台下幾個她帶來的精壯漢子立刻跟了上去。

身後,很多客人都在喊,明天我們一定會去的。丁小姐,明日手下留情啊!

丁芙蕖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繞到了李蓮花他們這一桌。

李蓮花和笛飛聲微笑著對視了一眼,都沒有動。

丁芙蕖看著他們倆這無動於衷的樣子,嫣然一笑。

蘇小慵覺得她似乎是看著李蓮花笑的,不由得把身體朝李蓮花靠了一靠。

笛白楊卻很開心,沖她揮手,親熱地叫著:「漂亮姐姐。」

丁芙蕖也沖他微微一笑,然後,她望向笛飛聲,朝他抱拳行了一禮。

笛飛聲擡眼瞟了她一眼,繼續喝他的茶。

丁芙蕖也毫不在意,笑著說道:「希望明天能在擂台上見到你們二位。」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卻是盯著笛飛聲的。

秋娘眉頭緊蹙,看笛飛聲沒有任何表情,她才把心稍稍放下了。

......蓮花樓後傳作者:春風若有憐花意......

見到笛飛聲完全沒有要搭理的意思,李蓮花站了起來,也沖丁芙蕖抱拳回禮,表示一定會去捧場的。只是,擂台就不上了,自家夫人可能不允許。

丁芙蕖意味深長地看了蘇小慵和秋娘幾眼,轉身走了。

丁芙蕖走了後,蘇小慵輕輕嘆了口氣:「原來,她就是丁千金。」

李蓮花遞給她一小塊白糖糕。

蘇小慵沒動。

李蓮花便把那小塊糖糕塞到了她嘴裏,笑著道:「吃點糖吧,就沒那麽酸了。」

看著蘇小慵氣惱的表情,李蓮花忍不住樂了:「傻丫頭,她看上的又不是我,你酸溜溜的做什麽。」

蘇小慵突然想到了丁芙蕖看向笛飛聲的眼神,馬上就不惱了。

秋娘瞟了一眼笛飛聲,欲言又止,輕輕咬了咬唇。

蘇小慵小聲道:「那我們明天去看熱鬧嗎?」

李蓮花笑道:「去啊,為什麽不去?老笛,你去嗎?」

笛飛聲冷笑道:「無所謂。」

蘇小慵道:「是啊,反正你們倆都不上台就是了。我們就悄悄地在底下看熱鬧嘛。」

李蓮花其實並不覺得有什麽好看,但是難得他們家小慵願意陪他出去走走,他很樂意。

想著明天還有更熱鬧的比武,大家就對這個小小客棧內的擂台比武失去了興趣。

看了一會,各自散了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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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幾個人早早起床,便要去鳳鳴派看熱鬧。

笛飛聲說他前兩日在城裏的鐵匠鋪打了一柄大刀,先去取了刀再去不遲。

只是,要繞一點點路。

李蓮花呵呵笑道:「鐵匠鋪?老笛,你真是不講究。堂堂大盟主,不說要去劍神冢求一把名劍寶刀,至少也要上天下神兵府去弄一把趁手的兵器吧。 」

笛飛聲卻道:「刀,能殺人就行。再說了,不是你跟我說,上鐵匠鋪隨便打一把就是了嗎?」

李蓮花道:「說歸說,我沒想到你真那麽隨便。」

笛飛聲嘴角微微上揚:「 也可以不隨便。 不是怕你賠不起嘛!」

李蓮花一怔:「 我賠嗎? 我真沒想到,你笛盟主的命,還不如一把刀?」

笛飛聲聞言停下了腳步。

「也是。 自然還是命比刀值錢。好吧,刀不用你賠了。那你褲子也自己買,扯平了。」

李蓮花楞住了。

走在後面的蘇小慵和秋娘母子突然聽到李蓮花和笛飛聲幾乎同時哈哈大笑。

兩個女人,算上笛白楊在內,都是第一次聽到這兩個男人笑得如此毫無顧忌。

奇怪,什麽事情如此好笑?

李蓮花邊笑邊搖頭:「原來你繞這麽大彎子,就是不想賠我褲子。唉, 金鴛盟破落至此啊!」

笛飛聲哼了一聲。

本想嘲笑他,金鴛盟自然比不得四顧門,散了一了百了。

突然想起肖紫襟之死,自己多少有點不光明正大。算了,還是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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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匠鋪在城東。幾個人慢慢悠悠走著,到了那個叫「老鐵匠鋪」的地方。

這裏的鐵匠連名字都懶得取嘛? 蘇小慵覺得頗為好笑。

鐵匠鋪很小,大夏天的,溫度更高,裏面熱浪滾滾。笛飛聲便讓他們待在外面,他自己一個人進去取刀。

鐵匠是個瘦老頭,刀是他兒子和他一起打的。 他兒子倒是膀大腰圓的,渾身黑汗直流,只是看上去好像不太精明的樣子。

笛飛聲是照自己原來那把打的幾乎一模一樣的雙刃刀。只是刀鞘換了,換成鐵匠鋪很常見的那種雕花款。

他用手指細細地摩挲著刀身,自言自語道:「你又回來了!」

那神情仿佛是在對一個多年老友說話。

老鐵匠把他那把舊的破刀遞給了他,問是否還要帶回去。當然,也可以留在鐵匠鋪,他們就地把它熔了,還可以抵掉一兩銀子。

笛飛聲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帶走。

就在笛飛聲出門的那一刻,他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盯著老鐵匠,目光如炬:「你是不是還有什麽東西忘了給我?」

老鐵匠被他的目光震懾住了,結結巴巴地問道:「沒,沒有吧。 您是落了什麽東西在小店嗎?」

笛飛聲擡頭望向裏面的鐵匠兒子,哼了一聲道:「你問他。 那天是他收的我的刀。」

老鐵匠扭頭望著他兒子,大聲道:「柱兒,你可拿了這位客官什麽東西?」

柱兒搖搖頭。

笛飛聲臉色沈了下去,眉頭緊蹙,正要發怒。 外面傳來笛白楊稚嫩的聲音:「爹,你快點,我們要去看打架了!」

他不知道比武招親是什麽,只知道比武就是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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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飛聲怔了一怔,用手指著柱兒,壓低了聲音道:「識相的,趕緊拿出來。 不然,我砸了你這吃飯的營生!」

老鐵匠急忙懇求道:「客官,別,您是丟了什麽,我一會好好找找。 找到立馬送到您府上去。」

笛飛聲道:「我這把刀上有個小金輪不見了。 你現在就找,我等著。」

老鐵匠連忙把柱兒拉到一邊,邊問邊找。

當李蓮花走進來得知小金輪遺失了,臉色也變了一變。他給笛飛聲使了個眼色,兩人走了出去,在外面小聲說話。

「這事可大可小。 老笛,你怎可如此大意!」

笛飛聲臉色難看:「 那日帶秋娘他們出來玩的時候拿過來的,忘了取下金輪,確實是我大意了。」

他回頭盯著鋪子裏面到處翻找的老鐵匠,目光中殺意頓起:「大不了,我殺了他們!」

李蓮花擺了擺手:「如果他們找到了,我們不聲不響拿走就是,不至於殺人。 但如果他們找不到輪子,這事可就麻煩一些,但是殺了他們於事無補,憑添麻煩。」

鐵匠鋪不大, 老鐵匠裏裏外外翻了個遍,還是什麽也沒找到。

他額頭上開始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按柱兒所說,笛飛聲拿來的時候刀上確實是有個小金輪。

他覺得很新奇,便取下來玩。後來,就不知道去哪了,他也沒留意。

「沒留意?還是你藏起來了?」笛飛聲語氣嚴厲,大步朝他走去。

他目光中的威壓讓柱兒不由得往後退去, 老鐵匠攔在了柱兒身前,聲音顫抖著懇求道:「這位客官,柱兒絕不會故意藏起來的。 這孩子實誠,不會撒謊。 我, 要不,您再寬限一天,我再好好找找,問問......」

笛飛聲冷哼一聲道:「如果一天後還是找不到呢?」

老鐵匠僵住了。

面前這個男子殺氣騰騰,他心生懼意。 如果找不到,那只怕是......

他扭頭看了看柱兒,心如刀絞。

「我殺了你們!」 笛飛聲已然代他回答。

「不不不!」李蓮花將他拉開,自己走到老鐵匠的面前, 微笑著道:「老人家,你店裏平常生意怎樣,來的人多嗎?」

老鐵匠小心翼翼的答,生意並不好,一般都是老熟人。

「那這兩天有陌生人來過嗎?」

老鐵匠搖了搖頭,又猛然想起什麽:「老漢這兩天身體不太舒服,大部份時候都是柱兒在。柱兒,」

他對柱兒道:「這兩天可有陌生人來過?」

柱兒指著笛飛聲:「他!」

李蓮花道:「還有嗎?」

柱兒想了想,說還有個姑娘,很漂亮的姑娘。

李蓮花追問那姑娘有何特征,柱兒只記得很漂亮。還有,她腰間掛著一條紫色的鞭子,也很漂亮,柱兒多看了幾眼。

李蓮花瞟了笛飛聲一眼,呵呵一笑,往外走去。

笛飛聲問柱兒那姑娘是來做什麽的,他說是她鞭子手柄上的一個七巧環壞了,來鋪子裏打一個一模一樣的。

柱兒拿出一個玲瓏七巧環扣,上面還鑲著一顆綠寶石。很精致。

笛飛聲一把搶了過來,說了聲:「先放在我這裏。 找到我的金輪,送到風雲客棧來換此物。」

說罷,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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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笛,看來,今天這個熱鬧,非湊不可啊!」

笛飛聲嘆了口氣,道:「怪我太大意了。」

他這兩天確實是身心疲憊。那天帶笛白楊一起來的,笛白楊嚷著說這裏面太熱,他便簡單交代了幾句匆匆而去,渾然忘了那個金輪的事。

不過,笛飛聲說,玉山縣也是個偏僻的小城,不知道他笛飛聲很正常,更何況世上見過他出刀的人並不多。見過的,要麽已經死在他刀下,要麽,根本就沒看清過他的刀,就已經入鞘。

所以,這個金輪落在別人手上,也未必有什麽禍患。

只是,就怕落在有心人手上。

這個腰間掛著紫色鞭子的漂亮姑娘,他們倒是認識一個。

鳳鳴派位於西城的鳳鳴山腳下,這裏背靠鳳鳴山,地勢平坦開闊, 平時鮮有人來,今日卻格外熱鬧。

玉山習武的青年才俊們紛紛湧向此處,也有隔壁縣城過來的。各個門派,各色服裝打扮的年輕男子,一個個背負長劍寶刀,還有一些不常用的兵器,什麽鐵鉤金槍,鐵骨扇,三節棍,判官筆,個個誌得意滿,意氣風發。

不管能不能當上那個乘龍快婿,至少可以見見那傳說中的美女,一睹芳容。

當然,也有不少人是如李蓮花他們這般純粹是來看熱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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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鳴山下人聲鼎沸,人頭攢動,摩肩接踵,絡繹不絕。

丁掌門千金的美貌,玉山無人不曉,卻很少有人真正見過她。只知道她長得漂亮,自小愛好習武。十三歲的時候,丁掌門為了讓她功夫更進一層,居然讓她另拜名師,此後便消失了好幾年。

丁掌門年紀越來越大,膝下又僅此一女,因此丁芙蕖辭別師門回來幫他父親打理門派事務,也就這十天半個月的事。

但剛回來就舉辦比武招親,也是讓人意想不到。

據說,丁重一開始不同意。但後來想清楚了,女兒年紀不小了,生得再如何美貌,國色天香,一般的世家公子也是沒有願意當上門女婿的的。 所以,他同意了女兒比武招親的想法。

也有人說,丁重看上了他的大弟子白寧正,想讓他繼衣缽,於是勸女兒嫁給白寧正,這樣女兒也不用外嫁,白寧正也不需要當上門女婿,兩人一起守護鳳鳴派。

但是,他沒想到女兒那麽著急。

丁芙蕖當然著急。

她再不著急,風雲客棧那個人可能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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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笛飛聲一行人來的時候,比武已經進行了兩個多時辰了。

鳳鳴派的大師兄白寧正,是最後的贏家。

他正站在台上,目光炯炯,掃視著台下的人,大聲問,是否還有人要上來比試?

台下一陣起哄。

沒有人上了,該上的也上了。早知道贏的是你們鳳鳴派自己人,何必搞什麽比武招親,你們自己關起門來打不就是了?

白寧正在台上勉強保持著笑容。

是啊,他何嘗不想關起門來打?

他從小就愛慕這個美麗小師妹,他等了她這麽些年,好不容易盼著她回來了,他鼓起勇氣向她表達了自己的愛慕之情。

師妹原本也答應了他,就等他向掌門提親了。

沒想到過幾日,師妹突然變卦了,說是要比武招親。

鳳鳴派,需要一個武功高強的人和她一起發揚光大。

白寧正自認為功夫也不錯,總不會輸給師妹吧。於是,他說他和師妹在師父的見證下比試一場,他贏了,就把師妹嫁給他,何必對外搞這麽高調的比武招親?

師父同意,但是,師妹不同意。

可是,現在看來,結果還不是一樣? 最後這場比試,還是在他和她之間進行。

是時候宣布,白寧正是最後的贏家了。 下一場便是丁芙蕖親自下場。

丁芙蕖面無表情地坐在她父親身旁,一動不動,目光一直望著台下。

丁重小聲催了她兩次,她還是沒有反應。

就在這時,姍姍來遲的笛飛聲一行,出現在了人群後面。

丁芙蕖的眼睛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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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慵嘆息來晚了,好像都比完了。

李蓮花笑道:「前面的看不看也無所謂。 你看,丁家小姐似乎要下場了,對陣的是最後的贏家,這場才是最精彩的。」

話音剛落,原本還在看台上安安靜靜的丁芙蕖突然起身,像只輕巧的小燕子掠過看台,轉瞬便來到了他們面前。

她滿眼含笑,對笛飛聲道:「你還是來了?」

笛飛聲卻語氣不善:「我有話要問你。你是不是拿了我的東西?」

丁芙蕖奇怪地問道:「什麽東西?」

「一個小金輪。你去過老鐵匠鋪。「

」哦。「 丁芙蕖似乎恍然大悟:「原來那個小東西是你的啊。我覺得有意思, 隨手拿了。」

笛飛聲朝她伸出手,沈聲道:「還給我。」

擂台下的看客又在大聲起哄。

這麽多人等著看比武呢,怎麽聊天去了呢?

台上白寧正的臉色陰沈了下去。

他有種不好的感覺。 他看到了他師妹對著一個戴面具的高個子男人笑靨如花。

他莫名就覺得,師妹堅持要舉辦比武招親大會,就和這個男人有關。

他忍不住喊了聲:「師妹!」

丁芙蕖扭頭看了他一眼,對笛飛聲伸出的手視若無睹:「我們做個交易。」

笛飛聲撤回了手,冷冷地道:「不做。」

丁芙蕖笑了:「我很誠心的想跟你做筆交易。你上台幫我打敗我師兄,我就把那個小金輪還給你。」

笛飛聲盯著她道:「我的東西可不是那麽好拿的, 我提醒你,現在拿出來,我也許放過你。」

他的眼神冰冷,而且似乎有殺意凝結。

任她國色天香,沈魚落雁,他卻對她一點都不動心。

丁芙蕖收起了笑容,語氣變得強硬:「我知道那個東西對你很重要。 我已經交給了別人保管。 如果你幫我打敗我師兄,我就立馬將金輪還給你。」

李蓮花笑道:「丁小姐,你這是比武招親。他若上去了,贏了你師兄,他豈不是要娶你?「

丁芙蕖笑道:「娶我,難道不好嗎?」

蘇小慵忍不住道:「這不是好不好的問題。他並不想娶你。」

丁芙蕖道:」那個是後話。 現在時間很緊,我再問一遍,這筆交易做不做?「

她註視著笛飛聲,道:「你若是不想娶我,你打敗他, 然後輸給我,不就可以了嗎?」

笛飛聲和李蓮花對視了一眼。

笛飛聲道:「你若不想嫁他,自己打敗他不就可以了?」

丁芙蕖黯然:「我沒有把握贏他,不然,我怎麽會請你幫忙?」

笛飛聲冷笑:「那你又怎知我就一定能打敗他?」

只聽丁芙蕖道:「我會看人。我能看出來你是個高手。」

沒等笛飛聲回答,丁芙蕖已經身影一晃,眨眼間飛快地穿過人群回到了看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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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比武的弟子看到他們家小姐已經回到了看台,正準備敲鑼宣布,白寧正就是最後的贏家時,

人群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

主持弟子驚訝地發現,台上白寧正的對面突然多了一個身材高大的青衣男子,背上背著一把大刀,身形挺拔如松,負手而立。

只是他戴著面具,看不清臉上表情。

白寧正咬咬牙道:「你為何不早來?」

笛飛聲淡淡地道:「動手吧!」

「也好!」白寧正用劍指著他,劍光閃爍:「拔刀吧!」

笛飛聲道嗤了一聲:「就你也配?」

站在台上的弟子大喊一聲:「比武開始!」

白寧正狠狠地說了句:「你也太狂妄了!」話音剛落,揮劍就刺向笛飛聲。

他這一劍極快,帶著淩厲的劍氣朝笛飛聲而去。

他是丁重的大弟子,深得鳳鳴派武學真傳,一套「鳳凰十八式」使得出神入化。鳳鳴派的劍法,招式並不多復雜,平時多用於強身健體,唯有這一套「鳳凰十八式」劍法玄妙,不但舞起來如鳳凰起舞,光彩奪目,讓人眼花繚亂,其實暗藏殺招,殺人於無形之間。

這是個小門派,在江湖上也沒什麽名氣,只在玉山地界家喻戶曉。

笛飛聲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劍法,不由得想多看看。

他沒有出招,只是憑借他超凡的輕功騰挪轉移。

白寧正根本傷不到他分毫,看上去反而像是他在笛飛聲面前翩翩起舞。

李蓮花嘴角上揚,暗自好笑。

他知道笛飛聲癡迷武學,必定是對這樣的劍法有好奇之心,不然早就一刀砍過去了。

他倒是希望這人不要惹怒了笛飛聲,能不出刀就不出刀。

畢竟這是在江湖之中,不像在三清山那種與世隔絕的地方。

笛白楊在李蓮花懷裏拍起了掌。

這麽小小年紀的娃,別的看不懂,但他能看出他爹好厲害,每次躲閃都毫不費力。

蘇小慵說,這畫面,怎麽有點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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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十八式已經用了十六式, 白寧正仍然沒有傷到笛飛聲。

白寧正徹底慌了。

看台上丁重臉色難看極了。

自己的大弟子,在這麽多人面前被人戲耍成這樣,他這個師父臉上掛不住。

丁重心裏十分清楚。

白寧正已經用完了所有的招式,而對方依然沒有出招。

己方已經黔驢技窮,酒杯見底,而對方什麽門派,什麽師承,武功套路,一無所知。

他想讓白寧正認輸算了,再打下去,可能羞辱更甚。

但他了解自己的徒弟,斷然沒有認輸的道理,何況還是在擂台上。

丁重決定不顧白寧正的意見,幫他叫停這場比試。 輸贏不重要,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對丁芙蕖小聲說道,不必打了,讓鴻坤去宣布勝負吧。

丁芙蕖冷冷地地盯著台上的兩人,眉頭微蹙,沒有說話。

白寧正臉上白一陣青一陣的。

他非常清楚眼前這個男人的功夫深不可測,自己根本不可能勝他。

可是,想到他心心念念的師妹可能要嫁給別人了,他就心如刀割。

他師父說過,鳳凰十八式,真正殺傷力大的就是最後的兩招「鳳舞九天」和「鳳凰涅槃」,可是以他的功力,他還只能練到第十六式「鳳凰於飛」,強行練最後兩招,是有可能因為走火入魔而筋脈盡毀。他的師父雖然已經能使出完整的十八式,但據他所說,最後一招威力巨大,他的內力不足以支撐,所以,他從來沒用過。

白寧正一直感念師父恩德,一心想為師父守住鳳鳴派,最後兩招,他的招式都練得嫻熟於心.

但他記住了師父說過的話,沒有催動內力。 每次僅是反復練習劍招。

白寧正拿劍的手在微微顫抖,他咬咬牙,弓步後退,突然淩空躍起數丈高,刺眼的劍芒沖天而起,在空中旋轉飛舞,宛如一朵絢爛的鳳凰花綻放,美麗奪目!

台下看客們都張大了嘴驚呼!

簡直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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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刺眼的光芒瞬間與那朵巨大的鳳凰花重疊,仿佛幻化成了一只展翅翺翔的鳳凰鳥,帶著電閃雷鳴,向地上的笛飛聲快速俯沖而去。

笛飛聲低斥一聲:「找死!」

他背上的大刀被從刀鞘中拔了出來,寒光閃閃。

他緊緊握住了刀柄,迎著鳳凰來的方向揮了出去!

空中劃出一道耀眼的弧線,那是鳳凰被笛飛聲那一刀所裹挾著的強大無比的劍氣一擊而中!

笛飛聲看他來勢洶洶,情勢緊急,他也不知道對方這詭異的招式到底威力如何,於是毫不遲疑使出了悲風白楊灌註於刀上,一刀揮了出去。

這一刀的力量,霸道無比......

四周空氣被這劇烈的撞擊撕裂,一層層,一層層像漣漪般往周圍擴散。

周圍的人紛紛彎腰抱頭,捂住耳朵,大聲驚呼!

李蓮花本來就把笛白楊抱在手上,是為了讓他看得更清楚。

見到這股氣浪襲來,他立刻擡起胳膊,寬大的衣袖將他擋在懷裏。

蘇小慵和秋娘則迅速捂上了自己耳朵。

其實他們本來站得就遠,影響不大,但人的本能就是看到危險,先躲起來再說。

擂台上,煙消雲散,鳳凰狠狠墜落在地上,一口鮮血噴灑了出來。

笛飛聲把刀收入刀鞘,瞟了一眼地上的白寧正,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舞跳得不錯——!」

人群又發出一陣驚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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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台上的鳳鳴派弟子都跑到了台上,有的圍著白寧正,有的圍著笛飛聲。

一時氣氛劍拔弩張。

比武招親比出人命的,這還是少見。

丁重踉踉蹌蹌到了台上,直奔白寧正而去。

丁芙蕖跟在丁重身後也到了擂台之上。

丁重親自檢視了白寧正的傷,松了一口氣,雙手合十仰頭感謝上蒼,還好,我的徒弟還活著。

再一探脈,又沮喪地垂下了頭,嘆道:「唉,傻孩子啊!」

弟子們扶著白寧正離開,丁重叮囑去請最好的郎中來診治。

丁芙蕖面露驚訝之色。

她沒註意,笛飛聲悄無聲息走到她身邊,嘴角微微上揚,說道:「你很想我替你殺了他對嗎?可惜!」

丁芙蕖臉色難看。

可惜?

李蓮花也在對蘇小慵小聲笑道:「可惜她看錯了人。想借老笛的刀,她怕還是嫩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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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重其實內心很是感激。

他剛也看出了笛飛聲那一刀威力之大!

此人內力如此霸道,那一刀下去,白寧正肯定是沒命的。

他在看台上心都揪了起來,無奈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一刀,就算他沖上去,也擋不住。

但是,這個人卻在最後一刻收了內力......

其實,白寧正真正的致命傷不是笛飛聲的刀,而是來自他自己強行催動內力使出的那一招鳳舞九天。

就算笛飛聲不殺他,他也把自己折騰得差不多廢了。

笛飛聲看出來了,他不當那替罪羊。

丁重緩緩走到笛飛聲面前,抱拳施禮,聲音中盡顯滄桑:「多謝閣下手下留情。」

笛飛聲冷笑了一聲,並不答話。

丁重覺得此人似乎面不善,便也不再和他多話,而是走到丁芙蕖面前,低聲道:「此人雖然功夫高強,但他性格怪癖,你斷然不是他的對手。 難道你想嫁給這樣的人嗎?不如,我們就以你師兄受傷這件事,當個由頭,今日比武招親之事暫時作罷。」

丁芙蕖搖搖頭,道:「這麽多人看著呢,怎能說作罷就作罷。 女兒自有主張。」

丁重還想說些什麽,丁芙蕖已經走到笛飛聲面前,朗聲道:「請!」

台下的看客們紛紛叫好。

丁家小姐有膽識,看著就是英姿颯爽,女中豪傑的模樣。

丁重無可奈何,只得示意那個主持的弟子宣布比武開始。

笛飛聲已經不耐煩了,對丁芙蕖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我不想和女人打。 你把我的東西還給我,我立馬就走。」

丁芙蕖道:「如若我不給呢?」

笛飛聲一楞,旋即冷笑道:「那我就殺了你。」

丁芙蕖臉上露出一絲狡詐卻又俏皮的笑容道:「可我已經把東西放在別人那裏了。 你殺了我,也得不到。」

笛飛聲哼了一聲道:「無所謂。 那就殺了你全家,和你認識的所有人。」

丁芙蕖完全楞住了,整個人仿佛被定住一般,無法動彈。

她瞪大眼睛看著面前的男人,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這個男人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他說話的語氣讓人不寒而栗,透著一股冷酷和決絕。

她相信,他並不是在虛張聲勢或者嚇唬她。他真的說得出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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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芙蕖嘆了口氣,道:「看來,想拿那個東西要挾你,是沒有用的。 好吧,那你假裝和我過幾招,然後賣我一個空子,讓我打敗你。我們就成交了!」

笛飛聲覺得有點好笑:「那我的東西呢?」

丁芙蕖正色道:「我自然是沒有帶在身上。 你功夫這麽高,萬一殺了我搶東西怎麽辦?但我一言九鼎,晚上我就會親自送到風雲客棧,你看可好?」

笛飛聲盯著他,目光中一片肅然殺氣:「你知道的,如果你騙我,你活不過明天早上。」

丁芙蕖道:「放心,本姑娘又不傻,絕不會自找死路 。」

笛飛聲道:「好 ,那出招吧!」

丁芙蕖沒有動,一雙明眸黯淡了下去。

笛飛聲耐著性子等著她出手,也沒有催她,確是難得。

丁芙蕖將那條紫色的鞭子拿在手上摩挲了片刻,突然擡眼望向笛飛聲,那眼神中柔情萬種:「 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和我成親?如果你願意,你知道,我肯定打不過你的。」

有一剎那,笛飛聲覺得她的眼睛好像一汪春水,容易讓他陷進去,拔不出來。

他鎮定了下心神,冷笑了一聲:「我不喜歡心機太多的女人。」

丁芙蕖自嘲地笑了笑,沒再說話。

於是,李蓮花夫婦和秋娘母子居然看到笛飛聲和丁芙蕖在台上一招一式地打了起來。

丁芙蕖一根紫雲鞭使得出神入化,笛飛聲一柄大刀雖未出鞘,但也和她有來有回過了好幾招。就在台下的人們紛紛叫好的時候,笛飛聲一個沒留神,被打下了擂台。

總算,落地後很快站穩了,也沒很丟人現眼。

李蓮花在台下差點沒笑出聲來。

笛白楊氣得握著小拳頭叫了起來。

......蓮花樓後傳作者:春風若有憐花意......

再看,丁芙蕖以勝利者的姿態站在台上,傲視群雄,拱手抱拳道:「承讓,承讓!」

台下掌聲雷動,歡呼聲叫好聲不斷。

誰也沒想到鳳鳴派的掌門千金不光天姿國色,居然還有這一身絕頂功夫!

別說她師兄了,就是那個一招就打敗了她師兄的男子都沒在她手底下過到第十招 !

李蓮花和蘇小慵相視而笑。

老笛這演技,居然能騙過那麽多人。

可見,這裏沒有高手。

笛白楊可不幹了,他那威武霸氣的爹居然輸給了那個漂亮姐姐,太丟人了!

他氣得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小臉也脹得通紅。

他的娘親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秋娘雖然知道笛飛聲肯定是和丁芙蕖達成了某種協定,但要他同意配合別人演戲,也不是一件那麽容易的事情。

他最討厭這些虛頭巴腦的事情。

同樣臉色難看的,還有丁重。

丁重萬萬沒想到,丁芙蕖竟然打敗了那個高深莫測的男子。

但是,他怎麽會看不出,他們倆是在演戲?

以她的功夫,在那男子手下斷然過不了一招。

她竟然和別人聯手來對付白寧正?

丁重氣得發抖,強忍著憤怒,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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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飛聲走過來後,看了眼李蓮花道:「你憋得很辛苦。想笑就笑吧。」

李蓮花不敢笑。

因為他若笑,笛白楊就會認為他在嘲笑他老子。

李蓮花不能讓笛白楊認為李叔叔是這樣的人,落井下石的人。

笛飛聲說完這句話,一眼掃到臉色異常的秋娘,正想說什麽,笛白楊就氣呼呼地大聲批評他道:「爹,你故意輸給那個漂亮姐姐!」

笛飛聲將他從李蓮花身上抱過來,放到地上道:「這麽大了,還要人抱!」

笛白楊卻不服:「你就是看她漂亮,所以故意輸的。」

笛飛聲驚訝地望向李蓮花。

李蓮花雙手一攤:「秋娘可以作證,我可一個字沒說。勝敗乃兵家常事,老笛,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必太在意。」

笛飛聲哭笑不得。

秋娘也不知道笛白楊這小腦袋瓜哪裏那麽多想法。

雖然,她沖笛飛聲點頭,表示李蓮花確實沒有在笛白楊面前挑撥離間,這些話真的都是從他們這個四歲的兒子口裏說出來的。

但是,秋娘也覺得他說得對。

李蓮花看笛飛聲轉身就走,好奇地問他,金輪是否已到手。

笛飛聲說,丁芙蕖說晚上會親自送到風雲客棧。

秋娘默默地跟在後面,一言不發。

蘇小慵見狀,便故意放慢了速度,和她在後面邊走邊聊。

她主要是想勸秋娘不要擔心,老笛那個人,向來對女人沒什麽興趣的。

秋娘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老笛對女人沒有興趣,這話放在以前,她是深信不疑的。

她甚至覺得他對李蓮花那個男人都比對她有興趣。

但現在,誰能比她更清楚呢?

她現在都盼著早點回到雲隱山,雲隱山的房子早點建好,至少,她不用每天晚上都在那個木桶裏翻來覆去。

所以,她覺得,老笛可能是被打通了什麽任督二脈,突然就對女人有興趣了。

既如此,對丁芙蕖那樣的漂亮女人,他真的如面上看上去的那麽冷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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