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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地壇】:人,真正的名字叫欲望

2024-01-08文化

史鐵生的【我與地壇】,最初的印象是他的文筆之美,對事物描寫之細膩,又充滿了並不誇張,又恰到好處的想像。

他寫剝蝕的琉璃,朱紅的淡褪,坦蕩的野草荒藤,無一不加了自己的情感進去。

如琉璃用上浮誇,朱紅用上炫耀。這一讓一段文字突然鮮活,且有了生命力。

思考,滲透在他的每一個文字中。當他那句「在滿園彌漫的沈靜光芒中,一個人更容易看到時間,並看見自己的身影。」

也許,史鐵生是唯一一個,將時間用來思考的,最多的作家。

因為輪椅無法遠行,因為輪椅無法工作,他用極目之光,寫下了他心中的世界,和他對這個世界的審問和質疑。

園墻在金晃晃的空氣中,斜切下一溜陰涼,他就在那裏,用一張張紙,一支支筆,勾勒了他的所見和不所見。

蜂兒如一朵小霧穩穩地停在半空。

樹桿上留著一只蟬蛻,寂寞得如一間空屋。

露水在草葉上捲動,聚集,壓彎了草葉,轟然墜地摔開萬道金光。

祭壇石門中的落日,寂靜的光輝平鋪的一刻,地上的每一個坎坷都被映照得燦爛。

這些美麗的文字,讓人想象不到它們出自一個雙腿殘疾之人的筆中。可想而知,他的內心得有多陽光,他的心靈得有多豐富,才有這一串串美麗的文字。

我忽然明白,一個人,長期靜坐在空闊和寂寥之中,他肯定希望他周圍所有的事物,都是可以有聲的,包括他的輪椅。

正因為靜,才使他用思考而走完了他的一生。而他的文字,就是他思考的產物。

他說,人的真正名字叫欲望。

欲望是人類產生,發展,活動的一切動力。

人之生存,必有欲望。史鐵生的欲望就是寫作。他說寫作證明他還存在,他還活著。於是,他拼命寫作,哪怕他困惑,哪怕他將自己比作人質,他也必須寫。因為他說,寫作是他的罪孽和福址。

在【我與地壇】的結尾,史鐵生這樣寫道,「太陽,它每時每刻都是夕陽也是旭日。當它熄滅著走下山去,收盡蒼涼殘照之時際,正是它在另一面燃燒著,爬上山巔布散熱烈朝暉之時。某一天,我會沈靜著走下山去,扶著我的拐杖。有一天,在某一處山窪裏,勢必會跑上來一個歡蹦的該子,抱著他的玩具。」

生命,就是生生不息,在一個又一個生命體中,不停地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