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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到底算不算得上文學大師

2024-06-29文化

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老舍先生有著顯赫的地位,官方也給予他高度的評價,最流行的一種說法是:魯、郭、茅、巴、老、曹。

這種說法長期得到人們的認可。然而,隨著時代的變遷,環境的變換,人們的看法也在不停地改變中。

著名作家余秋雨在【中國文脈】一文中列舉了歷代最有代表性的文學家,以屈原始,曹雪芹止,之後未再選進一個人。

這倒不是他有意忽略現代文學,而是他有著自己的見解。

他評論在現代作家裏,魯、沈、曹還不錯。

註意,他的用詞是「還不錯」,而不是傑出或者偉大。

對於當代文學,他只講了一些客套話,鼓勵大家繼續努力,爭取好成績,成為新的文脈人物。

他的言外之意很明顯,連那三個人都不夠格,更何況爾等。

我之所以參照余先生的言論,是因為我非常贊成他的論斷,即曹雪芹以後至今,還沒有一個人可稱文學大師,即便是斬獲諾獎的莫言先生,我也認為他的文字尚未達到一流境界。

當然,他作品的思想價值是可以媲美魯迅的,其歷史價值更可傲視群雄,拿獎名副其實。

至於對他不屑、侮辱、謾罵的一小撮人,不是別有用心,就是思想有病。

那麽,拋開一切的煙雲,只從一個文學愛好者的眼光看老舍,他的著作到底怎麽樣呢?他算不算得上大師級呢?

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他的主要書我家都有,慚愧的是多數我沒看完,讓我印象深刻的只有兩個:茶館、斷魂槍。

至於其他的書:【四世同堂】讀了一部;【駱駝祥子】讀到他賣了駱駝,到虎妞家吃飯。

【二馬】、【小坡的生日】、【貓城記】、【趙子曰】等長篇都是翻了幾頁。那本厚厚的短篇小說集,也只看完幾篇。

這對老舍先生有點大不敬了,不過,他那本談寫作的書,我可通讀過。

我的感受是,他的散文比他那些長篇小說好多了,至少我可以讀下去。

令我棄書的主要原因是啰嗦、直白。

啰嗦是情節上的,直白是語言上的。

在我看來,沒有什麽故事性之處,或無關主體的部份,完全可以簡略一些,應加快節奏,向前推進,而老舍似乎不懂得這些,事無巨細,交待個不停。

這是跟誰的,是在學世界名著嗎?

附帶說一下,民國時代的好些作家都有這個毛病,好像想到什麽寫什麽,沒經過藝術剪裁的,結果泥沙俱下,令人頭疼不已。

這方面,魯迅做得最好,他沒這個毛病,每一篇都短小精悍,各有佳構,這是因為他沒有長篇創作嗎?要是他有長篇,會不會也會如此呢?

再說語言上,老舍被贊譽為語言大師,修為應該不凡,可我從未感覺他那種語言有啥美的,又直又俗,很口語化,但缺少余味,不耐咀嚼。

王朔曾指出,老舍這種語言風格用來寫小說,看不出好來,可是用嘴講出來你聽,那效果就好多了。

我深以為然。

當我在閱讀【茶館】時,就能興致勃勃地讀下去了。

這是劇本,看到的都是對話,是人物間的直接交流,不給作者啰裏八嗦的敘述的機會。

我猜想,老舍一定是讀得洋書太多,國學書太少吧。

看看中國古代的那些名著,都有一個共同的優點,即惜墨如金。尤其是古文,字字句句,擲地有聲,且精煉到讓你瞠目結舌。

我們白話文倒不一定非要如此,但是簡潔明快是必須的。

老舍的【斷魂槍】是我欣賞的,據說原本是打算寫一部長篇武俠的,不知怎麽的,後壓縮成一個小短篇。

這篇真好,還沒有來得及怎麽抒情、議論,堆積廢話,就戛然而止,還給人一定的思考余地。

我在想,要是老舍的個個長篇也都這麽寫,那可不得了,那成就一定可以壓倒魯迅吧?

王朔認定,老舍最好的小說是【正紅旗下】,要是他能堅強一點,忍辱負重,咬牙活下來,把這大部頭書完成,那準會讓文壇地震的。

可是人死不能復生,那個非法治社會不知使多少人被迫倒下,成為全民族的大悲劇,雖然半個世紀過去了,但每一念及仍令人不寒而栗。

好在今天人們可以過安全的日子,再不用擔心以言獲罪了,人們能夠自由自在地創作了。

遺憾的是,大地回春,百花爭艷,世上再無舒舍予矣!

等以後有空,我一定要耐心地坐下來,一定把他的書都讀完,也許那時我會愛上他呢。

這麽一個有傲骨的人,必有過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