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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誌怪傳奇故事:冥差陽隸、袁可立、劉智廟、白狗子

2023-12-16文化

故事出自古人筆記。轉譯基本忠實於原文,並註明出處。

為避免被頭條誤判為亂用正選功能,對譯後文字做了適當處理,並改動了故事標題。

另釋出此文,只為讀者了解當時社會風土人情以及古人誌怪傳奇故事的文風,並無宣揚封建迷信等不良引導,特此說明。

冥差陽隸

山東某縣府衙後面有一條狹窄的小巷子,寬度僅夠一個人正面透過。巷子裏經常發生一些鬼怪事情,天一黑就沒有人在其中行走。

有一個叫任住的人,對縣衙裏的一個府隸說:「你一直膽大勇猛,如果你敢夜裏到這個巷子裏去,我願做東請你喝酒。」府隸答應下來。

任住喊了幾個人,等在巷子口外。府隸想嚇嚇大家,於是披發散發,臉上塗了顏色,穿著白袍前去。他走進巷內,見到對面過來一人,相貌打扮跟自己一樣。

府隸懷疑這是任住那夥人中的一個,目的是嚇唬自己,所以他並不害怕。等到相互走近,那人遞了一樣東西給府隸。府隸接過來,塞進懷裏,與對方側身而過。兩人全程都沒有說一句話。

府隸來到巷口,大家見到他那種打扮,都大吃一驚。府隸開口說:「膽大的人就是這樣的吧?」眾人聽到他的聲音,才知道原來是他,於是嘻嘻哈哈笑著回去。

酒席已經擺好,府隸問大家:「剛才那個裝鬼跟我對面相遇的人是誰?」眾人都說沒有什麽人裝鬼。府隸也愕然,拿出懷裏的東西檢視,原來是城隍神勾人的一紙牒文,差遣鬼隸勾攝的人正是任住。眾人大驚失色,而任住突然倒地,死去了。府隸卻安然無恙。

醉茶子(作者)說:我經常看見府衙裏的予差隸,虎視眈眈,如狼貪財,讓人望而生畏。天下的府隸是這樣,就知道自古至今的差人都是如此,難道是習氣使然嗎?或者不狐假虎威,公家差事辦不了,私囊也不能中飽嗎?鬼差捉拿陽間府隸,可見做府隸的,多半不是人。

(出自【醉茶誌怪】)

袁可立

前朝明代的睢州,有一個老儒生,考了很多次都名落孫山,心中郁悶,憤恨不已。有天夜裏,他夢到一個人對他說:「你必須等到一個叫袁可立的人,與你同時參加考試,才有希望考中。」

老儒生醒來後,覺得這個夢很怪。他四處尋訪各地的學堂,都沒有一個叫袁可立的人。

有一次他偶然出門遊玩,人太累了就在一個村莊的私塾裏休息,看到一個小孩子,相貌很古怪,於是就詢問孩子的名字。私塾裏的先生說:「這是袁家的孩子,名叫可立。」老儒生聽了,非常驚訝。詢問孩子家裏的情況,得知他家裏非常貧困。

於是老儒生就把孩子帶回了自己家,親自教他讀書。袁可立剛滿二十多歲就接連考中舉人和進士。老儒生在鄉試會試中都跟他同榜考中。

袁可立最後做了大司馬(兵部尚書)。他死後過了好幾年,家裏有個老仆人去鄉下收租,途中突然看到旌旗招展,隨從車馬前呼後擁朝自己沖來。他以為是達官顯貴路過,急忙躲避到路旁。

忽然轎子裏的人喊老仆人的名字,感覺非常熟悉。仔細一看,竟然是家裏原來的主人袁可立。老仆人匍匐上前問:「主人不是已經故去了嗎,怎麽還在人世呢?您現在住在哪裏,擔任什麽官職啊,怎麽這樣排場威風?」

袁可立說:「你不要多說話,正室樓梯下面埋藏了五壇金子,我當時沒有來得及說,你回家可以告訴主母,挖出來用吧。」說完,車馬轎子和隨從突然飄過去,就像一陣風,望著漸漸就走遠了。

(出自【秋燈叢話】)

劉智廟

劉智這個人,不知道是什麽人。他不做事,卻喜歡施舍。家裏財產蕩然無存,妻子兒女也都沒了,最後他自己也流離失所。

他來到山東德州。在一條大道旁,有一座古廟,房屋損毀院墻倒塌,大殿也岌岌可危,廟裏的和尚早已不知去向。劉智就寄住在廟裏,平日裏還做乞丐。

古廟雖然殘破,但是還有香火。每年的四月初八,附近村莊裏的人必定會舉行盛大的廟會。一時商販雲集,在廟前擺出各種貨物,用草席搭起臨時大棚,分列成街道,居然像個鬧市一般。

在破廟的另外三面,全都是不務正業的人開設的賭局,銀錢出入成千上萬,但卻能做到童叟無欺。劉智每天在這些賭檔裏遊蕩,不知不覺動了心,於是討來幾個錢,拿來壓寶。奇怪的是,他意念所至,押上就贏,從來不曾輸過。

十多天時間,前後左右所有賭檔裏的本錢,全都被劉智一個人贏走了。算了一下,他得到了幾萬兩銀子。

有人勸他置業成家,當一個富翁。劉智大咧咧地說:「我是個乞丐,暴富不是什麽好事,要想辦法消災驅邪。而且我孑然一身,跟和尚差不多,我願意拿錢修復廟宇,供奉香火,我能衣食無憂得以善終,就是神明護佑了。」

於是他四處拜訪紳士,求他們為自己幫忙,請工匠買材料,平整土地建造廟宇,古廟面貌頓時改觀。劉智掌管著這座廟。四面八方的客人只要路過這裏的,都會進來遊覽。

這座廟至今相傳一百一十年。凡是來到這裏的人,都把它稱為「劉智廟」。

薌厈(作者)說:富貴的人建造時不惜錢財,往往是無意中做成一件事。但是最難得的,就是一個「名」啊。歷數古往今來帝王將相、文人學士,被百姓婦孺皆知的名人,能有幾個?唉!生前威名赫赫,死後寂寂無名,這種人就像銀河裏的星辰,河水中的沙粒一樣,數不勝數。

劉智不過是一個乞丐。他的一個善念,讓百世千代的賢士愚民都知道了他的名字,勝出尋常的帝王卿將和文人學士。而且一般的廟都是以神取名,只有這個廟居然是以劉智命名,縱然以後廟廢了,劉智的名也千古不朽,因為這個地方的地名就叫做劉智廟。是什麽樣的福分才能享受這樣的待遇啊!天下的善男信女,施舍千千萬萬用來建造廟宇,至今默默無聞的人,也不知有多少。哎呀!劉智何等幸運,能得到這樣的名氣?

(出自【客窗閑話】)

白狗子

杜修己是南越人,精通醫術,他的妻子是趙州富人薛贇的女兒。薛氏性情淫蕩,好逸惡勞。

杜家養了一條白狗,杜修己非常喜愛它,總是給它好東西吃。有一次飯後,杜修己出門,這只狗突然闖進臥室,要咬杜修己的妻子薛氏,似乎還有要做壞事的意思。

薛氏因為奇怪就問這只狗,你是要跟我做那種事嗎?如果是,就不要咬我。狗搖著尾巴跑到床榻上去了,薛氏因為害怕就屈從了。

這之後每當杜修己出門,就會發生同樣的事。突然有一天,杜修己從外面進家撞破了這件醜事,於是就要殺了白狗。白狗卻趁人不備跑掉了。

杜修己憤怒不已,將薛氏休妻,送回給薛贇。半年後,這條白狗突然闖進薛贇家,用嘴叼著薛氏發髻把她背著跑出家門。家人去追,沒有追到,不知人和狗去了哪裏。

白狗把薛氏背進恒山,在山裏躲藏。每到夜裏,白狗下山去偷吃的東西,白天就守著薛氏。經過了一年,薛氏懷孕,生下一個男孩,雖然身形相貌跟人一樣,但孩子全身長有白毛。

薛氏只在山中撫養孩子。又過了一年,白狗突然死了。薛氏抱著這個孩子,慢慢走出山林,到冀州討飯。有人知道了這件事,就去告訴薛贇。薛家於是派人把薛氏母子接回家。

後來薛氏的兒子年滿七歲,相貌醜陋,性情也很兇惡。他經常私自離家去做盜賊。有時十多天,有時幾個月,然後又回到薛家。薛贇覺得這是個禍害,準備殺了他。

薛氏於是哭著勸說兒子,說:「你是一只白狗的兒子,小時候我不忍心殺你。你如今在薛家,怎麽能不更加小心謹慎?你如果再私自出走,到外面做賊,薛家人一定會殺了你的。因為他們怕你會連累薛家,你要改啊。」

薛氏的兒子大聲哭泣,說:「我稟承了白狗之氣出生,沒有人的心腸,喜歡殺人做賊,這是很自然的事情,怎麽當作我的過錯?薛贇能容我就容;不能容我,應該告訴我,為啥就要殺我?母親你善自珍重,我遠離薛家,不再回來了。」

薛氏苦苦挽留他,留不住,最後只好說:「你走也可以,但應該不時來看我一下。我是你母親,你怎麽忍心永不相見呢。」

做兒子的又放聲大哭,說:「三年後,我會回來一次。」說完,他帶著劍,拜別母親離去。

到了第三年,薛氏兒子果然帶領一千多強盜回來了。他自稱白將軍。進入薛家拜過母親後,他命令這群強盜把薛贇全家人都殺了,只留下自己的母親。他燒毀了薛家房屋,帶著母親離去了。

(出自【瀟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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