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認為還算是個克制的人,也不算太貪心。
可是在買書這事兒上,總是約束不住自己,還沒爬上這山,就惦記著那山,覺得這山好,那山也好,都想走個遍。全然不顧自己的時間是否足夠,精力是否旺盛。
只有錢這繩兒才捆得住手,叫人無奈地按下貪戀心。
買下一本書,不僅僅是對文字有期待,而是曾經的慣性在作祟。
總有一種情緒,需要一種途徑,出走或抵達。能做他人內心聲音的聽者,並達成共鳴,從而借此獲得寧靜。
書堆放在那裏,越存越多,人就有了緊迫感,一心想與時間爭搶,想要分分秒秒執卷在手,怕來不及,怕把好書誤了,怕在正好的時間沒看到正好的書。
有個人說,想要有一個空間,可喝茶或咖啡,可同三五好友相聚,可談天論地或相對無言。若是把家當做一眾朋友的聚義廳,怕是不能久長,影響家人不說,也難以盡興。若是專門弄個屋子做相聚的處所,我等普通民眾,想來也承受不起如此奢侈之事。可若老是花錢消費,你想靜,人家吵;你吵鬧,又說不定會擾了旁邊的客人,每每都不能盡如人意。
於是這人說,想開一間小小的店鋪,類似於咖啡店,又不全是吃喝。那就……弄一個小小書吧。用賺取的錢養愛好,兩贏。
真想對他說,若真弄那樣一個小地方,名字就叫「書籍門診」吧。
在內心種下松柏和蘭菊,也播撒蟲鳴和鳥誦。書籍診斷的是人的浮躁和暴戾,療養的是人的心。
書籍能把一個人投入到不同於自己的際遇中,以獲得新的體驗,還能教人讀出內心的澄明。
讀書不需要什麽,一本書,一小段空閑便可。讀書如此閑散,力量卻巨大。穿行在書的境界裏,孤獨和寂寞之美,那驚濤駭浪之後的靜水深流,是所要抵達的境界。
展開一本書,閱讀。書籍成為一個人的自我診斷。
漸漸進入一本書,進入時光的內部,遇見了那麽多有趣的人,經見了那麽多有趣的事兒,看見了那麽多的好景致……仿佛,比別人多活了一段經歷一般。
一不小心就中了毒。捕捉了竹的香,飲了清泉水。書的香纏繞人,聽見了月光的聲音。
不知道那人是否真的開了那樣一個小店。若真的開了,一定去坐坐。不為消遣,也不是看稀奇,只是單純坐坐。一個放慢步伐隨性的人,必是一個真性情的人,值得探望,當得無語對坐。
初春的某夜,被一位朋友拉去一個小小的書吧坐了一會兒。書吧不大,四壁皆是書。一個人十塊錢,可隨意待著,看書、發呆、亂想或者點些飲品和小點心,就是不能喧嘩。
一小壺花果茶,一本書架上隨手取來的書,沈沈的春夜就過去了。
「只見他拿起個小的,放下個大的;拿起個壞的,放下個好的,挑來挑去,給幹媽挑了個朽屁股歪嘴小瓜子。」哎,這說的是摳門男人給老婆挑瓜。可是你知道嗎,買書也有這樣的糾結,拿起一本便宜的,放下那本偏貴的,若是有簡裝版,絕不選精裝。選中的那本書最好還能有點自己可以處理的小瑕疵,問問看能不能打點折。哎,選來選去,那本心愛的,還是留下了,繼續心上惦記著。書籍門診,雖然治病,卻也得不停的為治愈買單。
不舍得花錢買書就不能借書?哎呀,別人的東西總歸要還的,哪比得上自己手裏的,想什麽時候看看就什麽時候翻出來。
雖然一再提醒自己,不能太貪心。可書就像魔。字裏行間的小甜蜜,一直在飄,風聞了就心癢。海吐出的珠貝和光滑卵石,靜靜地候在沙灘上,看在眼睛就撥不出。
孫改鮮,筆名鮮然,內蒙古作家協會會員、鄂爾多斯市作家協會會員、準格爾旗作家協會主席。著有散文詩集【指間沙】【風過有痕】【花見】。
時光流淌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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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格爾旗釋出【夜讀】欄目 全新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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