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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林曉婷坐在電腦前，盯著螢幕上閃爍的郵件圖示，心中五味雜陳。五年的辛苦付出，終究走到了盡頭。她輕輕嘆了一口氣，擡起手點開了辭職信的「發送」按鈕。郵件發送成功的提示音傳來，像是一個結局的鐘聲敲響，然而心中那份輕松卻遲遲未到。
「辭職宴得好好安排一下，」林曉婷自言自語道，她知道這是她離開公司前最後一次與同事們聚在一起的機會。想了想，她決定選一家高檔的海鮮餐廳，既然是告別宴，得顯得體面些。
到了約定的日子，餐廳的門口掛滿了燈籠，映照著林曉婷和她的同事們一張張笑臉。林曉婷一身淺色連衣裙，頭發披散，整個人顯得比平日裏更加溫柔美麗。她站在門口，迎接著每一個前來赴約的同事。
「曉婷，這裏真高檔啊，你可真是舍得。」劉燕笑著走了過來，眼裏帶著些許調侃。
「哎，沒什麽的，平時大家也幫了我不少，今天就當我請大家好好吃一頓，表達一下心意。」林曉婷笑著回答，言語間帶著幾分自豪。
幾分鐘後，所有人都到齊了，林曉婷帶領大家走進餐廳。她訂的是兩張圓桌，桌上擺滿了新鮮的海鮮，有大龍蝦、帝王蟹、鮑魚等等，每一樣都看得人垂涎欲滴。
「曉婷，你真是大手筆啊！光這兩只龍蝦估計就得幾千吧？」張經理坐下後，半開玩笑地說道。
「張經理別這麽說，您平時對我照顧不少，這點算什麽啊。」林曉婷笑著給他倒了一杯酒，「今天不醉不歸！」
張經理舉起酒杯，笑著回敬：「好，既然你說了，大家就不客氣了！」
餐桌上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大家暢聊著過去在公司的點點滴滴，時不時有人提起曾經一起熬夜加班的日子，也有人討論未來的打算。林曉婷頻頻敬酒，臉頰也漸漸泛起了紅暈。
「曉婷，你辭職後有什麽打算？是準備回老家發展嗎？」劉燕問道。
「我……暫時還沒想好，可能先休息一段時間吧。」林曉婷笑了笑，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確定。
「那也是，該好好歇歇了，工作這麽多年，的確不容易。」劉燕點了點頭，附和道。
「說得對，」張經理也跟著點頭，「不過曉婷啊，聽說你男朋友那邊好像最近不太順利？你要不要先處理一下那邊的事再說？」
林曉婷的臉色微微一變，趕緊掩飾道：「沒事的，都是些小問題，能解決的。」
盡管她這樣說，但張經理的這番話似乎給其他同事提了個醒，幾個人的目光都帶著些許疑慮。氣氛微微有些凝滯，林曉婷察覺到後，趕緊轉移話題，舉起酒杯說道：「來來來，今天別聊那些煩心事，咱們開開心心地喝酒。」
大家紛紛舉杯附和，氣氛又重新熱絡起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餐桌上的酒菜已所剩無幾，幾位同事已經喝得微醺，張經理也稍顯醉態。
「曉婷，這頓飯該不少錢吧？」張經理半開玩笑地問道，「要不咱AA制？不能讓你一個人破費啊。」
「張經理您別開玩笑了，今天我請客，大家放輕松就好。」林曉婷笑著說道，眼神卻閃過一絲不安。她看了看時間，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正當大家準備繼續聊天時，林曉婷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她低頭看了眼螢幕，臉色頓時變得有些緊張。
「你們聊著，我去趟洗手間。」林曉婷起身說完，快步走出了餐廳。
十分鐘過去了，林曉婷卻遲遲沒有回來。
「曉婷怎麽去了這麽久？」劉燕有些疑惑地看向張經理。
「是啊，去個洗手間怎麽會這麽久？」張經理皺了皺眉，隨後拿出手機給林曉婷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一會兒，卻沒有人接聽。
「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一位同事低聲說道。
「不會吧，可能有點別的事。」劉燕安慰道，但眼神裏也透出幾分擔憂。
此時，餐廳的服務員走了過來，手裏拿著賬單，微笑著說：「您好，您這一桌的消費一共是三萬兩千五百塊，請問是現在結賬嗎？」
張經理聽到這個數碼，頓時楞住了。
「什麽？三萬多？」他重復了一遍，聲音中透著明顯的驚訝。
其他同事也都瞪大了眼睛，相互對視著，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林曉婷還沒回來，賬卻已經擺在了眼前。
2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林曉婷依然沒有出現。張經理皺著眉頭，顯然已經有些不耐煩，他又撥了一次林曉婷的電話，結果依舊是關機。氣氛變得越來越沈悶，所有人都意識到情況不妙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不會真不回來了吧？」劉燕忍不住嘟囔道，聲音裏帶著些焦急。
「別瞎想，可能她真的遇到了什麽急事。」一位同事試圖安慰大家，但語氣中也帶著不確定。
「急事？這賬單怎麽辦？」張經理看了看手中的賬單，眉頭緊皺，聲音帶著一絲怒氣，「三萬多啊！誰能想到吃一頓飯能花這麽多？」
「那現在怎麽辦？總不能讓我們在這等一晚上吧？」另一個同事附和道，表情已經有些不耐。
劉燕想了想，站了起來，對大家說：「要不這樣吧，曉婷現在聯系不上，我們總不能不給餐廳結賬。大家先湊點錢，等她回來再說。」
她的話讓大家沈默了一下，隨後有人輕聲抱怨：「她走了，倒是把麻煩留給我們了。這麽貴的海鮮，早知道不點這些了。」
張經理嘆了口氣，拍了拍桌子：「行，既然這樣，那就先湊錢吧。人家餐廳不可能一直等著我們。」
劉燕看了一圈桌上的人，開啟手機小算盤，開始算每個人大概需要付多少錢。雖然大多數人不情願，但礙於場合，沒人提出反對意見。幾位收入較高的同事率先掏出了銀行卡，其他人也都陸續湊錢，氣氛明顯沈重了不少。
「林曉婷到底去哪了？」一個同事低聲說道，語氣中滿是疑惑。
「說真的，她最近不太正常。」劉燕突然說道，目光凝重，「你們不知道吧？她好像欠了不少錢，最近經常跟我借錢呢。」
此話一出，大家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紛紛望向劉燕。
「真的嗎？」張經理驚訝地問，「我怎麽不知道？」
劉燕點點頭：「她沒跟你們說過吧？其實她這幾個月來情緒一直不太對，有時候話都說得有點不清楚。我還以為她只是工作壓力大，沒想到她可能是遇到了更大的問題。」
另一位同事也接過話：「對啊，我記得她前段時間還跟我提過，說她男朋友好像也遇到了麻煩，經濟上出了點狀況。」
這些零零碎碎的資訊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疑慮都集中到了林曉婷身上。有人開始猜測：「你們說，她是不是故意的？知道這頓飯這麽貴，趁機跑了？」
「不會吧？她人挺好的，平時也挺熱心，怎麽可能做這種事？」有人提出反對，但言語間也顯得沒那麽堅定。
張經理聽到這些討論，神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他放下手機，沈思片刻，然後擡頭對大家說：「先別亂猜測，等她回來再問個清楚。」
正說著，張經理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他猶豫了一下，接通了電話。
「張經理，是我，林曉婷。」電話那頭傳來林曉婷的聲音，她的聲音有些急促，顯得焦慮不安。
「曉婷！你去哪了？我們都在這等你，賬單還沒結呢！」張經理的聲音裏透著明顯的不滿。
林曉婷在電話那頭語無倫次地解釋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出了點緊急狀況……我，我男朋友突然出了事，我不得不趕過去，手機也沒電了，才剛找到地方充電給你們打電話。」
「你男朋友？」張經理皺起了眉頭，「你怎麽回事？我們這邊賬都還沒結呢，三萬多塊錢！」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林曉婷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我現在處理不了那邊的事，拜托你們幫我墊付一下，等我回去一定解釋清楚，錢也一定會還的。」
電話這頭的同事們聽到張經理的對話，都面露困惑。劉燕忍不住湊近問道：「她怎麽說的？」
張經理皺著眉頭，掛了電話，對大家說道：「她說男朋友出了事，現在回不來，讓我們幫她墊付賬單。」
此話一出，所有人頓時楞住了。氣氛再次變得緊張。
「什麽？讓我們幫她墊錢？這三萬多啊！」一位同事忍不住驚呼。
「她也太不負責了吧？」劉燕的表情已經變得有些不滿，「出了事連句招呼都不打，直接跑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開始議論起來。有人覺得林曉婷可能是有意為之，故意不想付賬；也有人相信她確實是遇到了突發的意外，才不得已失蹤。
「我總覺得，她有點不太對勁。」劉燕低聲說道，眉頭緊鎖，「她最近幾個月情緒很不穩定，我懷疑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麽更大的麻煩，可能不僅僅是男朋友的事。」
張經理聽著這些議論，嘆了口氣，站起來說道：「好了，別在這瞎猜了。現在賬已經結了，回頭等她回來再說。我們也沒辦法一直在這裏等下去。」
雖然張經理這樣說，但大家的心中已經種下了懷疑的種子，氣氛再也無法回到之前的輕松愉快。
3
幾天後，林曉婷終於出現在公司樓下。她顯得比平時消瘦了不少，臉上帶著些許疲憊，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堅決。她知道，這幾天同事們對她的失蹤議論紛紛，自己必須給大家一個交代。
林曉婷深吸一口氣，撥通了劉燕的電話。
「餵，劉燕，是我，林曉婷。你現在有空嗎？我想找你聊聊。」她的聲音裏透著一絲緊張。
電話那頭的劉燕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但還是冷靜地回應：「行吧，你現在過來吧，我們正好都在辦公室。」
林曉婷掛了電話，緊握著手中的紙袋，裏面裝著她湊出來的現金。她快步走進公司，心裏暗暗打算如何解釋清楚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當她走進辦公室時，幾位墊付賬單的同事正坐在一起，氣氛顯得有些微妙。張經理擡頭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劉燕則雙手抱胸，臉色有些冷淡。
「曉婷，你終於來了。」劉燕率先開口，語氣中帶著些質疑，「你這幾天到底去哪兒了？這麽大一筆賬單，留下我們幾個在那兒給你擦屁股，你說你怎麽想的？」
林曉婷點點頭，走到他們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大家，讓你們為我承擔了那麽大的責任。」她直起身，眼中帶著愧疚，「我知道這件事我處理得很不好，今天我是來解釋的。」
劉燕擡了擡眉，張經理放下手中的檔，靜靜地看著她。
「那天，聚會剛結束，我就接到了我男朋友的電話。」林曉婷擡起頭，努力平復心情，「他卷入了一場經濟糾紛，債主找上了他，他被堵在外面，情況很緊急。我當時一慌，沒跟你們打招呼就走了，手機也沒電了……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復雜，我後來才意識到，自己做得太沖動了。」
張經理沈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你男朋友的事我們可以理解，但你應該提前跟我們打聲招呼吧？三萬多塊錢不是小數目，突然消失讓我們怎麽辦？」
林曉婷低下頭，點了點頭：「是的，張經理，我當時腦子一片混亂，根本沒想那麽多。回頭我才意識到自己多麽不負責任。」
劉燕卻不那麽容易原諒，冷笑了一聲：「你知道嗎？我們湊錢的時候，大家都以為你故意不想付賬，連我都有些懷疑你是不是想讓我們幫你扛這筆錢。」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劉燕，」林曉婷急忙解釋，語氣中充滿了焦慮，「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今天帶了錢來，還給大家。」
說著，她從袋子裏拿出幾疊鈔票，遞到劉燕和張經理面前。看到這一幕，辦公室裏的氣氛稍稍緩和了一些，但劉燕的臉色依然不太好看。
「錢還了是還了，但你這做法也太讓人寒心了。」劉燕收起鈔票，語氣中依然帶著幾分不滿，「我們是同事，平時關系也不錯，可你這次的行為真讓人失望。」
張經理看著桌上的錢，嘆了一口氣：「曉婷，錢不是關鍵，關鍵是你做事的方式。你應該提前通知我們，哪怕發個短訊呢，也不至於讓大家這麽被動。」
林曉婷無言以對，只能默默地點頭。她知道，無論自己如何解釋，都無法完全消除同事們心中的芥蒂。
「我會記住這次教訓的，」她輕聲說道，語氣中滿是自責，「以後我一定不會再這麽魯莽了。」
辦公室裏陷入了短暫的沈默，大家各自低頭思索著。
過了一會兒，張經理嘆了口氣，緩緩站起身：「好了，事情到這裏也算告一段落了。曉婷，你的心意我們收到了，但你也要記住，以後做事要三思而後行。」
林曉婷感激地看了張經理一眼：「謝謝，張經理，我真的很抱歉。」
劉燕也站了起來，雖然依舊帶著些許不滿，但還是點了點頭：「算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也不多說了。但你以後真得長點心。」
林曉婷鄭重地點頭：「我會的，真的很感謝大家。」
雖然事情似乎告一段落，但林曉婷知道，自己在同事們心中的形象已經發生了改變。她原本計劃的辭職聚會，本應是一次溫馨的告別，卻因為她的失蹤成了眾人議論的焦點。
走出辦公室，林曉婷站在公司的大門前，望著繁華的街道，心裏卻異常沈重。她明白，在生活中，任何一次沖動的決定都可能帶來深遠的影響。不僅是她的同事，連她自己也不禁在心裏問自己：這一次的沖動，真的值得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