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和車夫打情罵俏，失手摔傷余叔巖唯一的兒子，經搶救無效身亡。一代京劇大師，薄命卻折桂。余叔巖堪稱梨園界的不世之才,他的傳奇一生充滿了藝術與生活的曲折際遇。作為"四大須生"之首,余叔巖演技非凡,唱腔獨樹一幟,風靡一時。但命運弄人,他自少年出身時即沈溺花叢,荒廢了嗓音的黃金期。後雖功名雙收,卻又深受病痛折磨,每況愈下。人走到最後,連傳世遺產都未能留存後代。這位堪稱戲曲宗師的他,為何最終竟陷如此艱困離世?命途多舛的背後,又暗藏著怎樣一段不為人知的人生傳奇?
時光倒流百余年,當年有一位老先生賈麗川,京城梨園中無人不曉。賈老收徒頗為特殊,無徒弟只傳戲,且各戲碼通行統一價碼,門檻之高可想而知。但身為"梨園世家"的11歲少年余叔巖,卻意外"免費"習得賈麗川真傳,從此戲路大開。
這個少年不啻天之驕子,演技了得,唱腔高超,登台便聲名鵲起。然年少成名往往使人目空一切,余叔巖自是不能免俗。長期沈溺聲色犬馬,荒廢了嗓音的黃金發聲期。不過天資聰穎人如他,在陳德霖等老師的指點下,很快重塑了曾經的巔峰狀態。
就在事業如日中天時,余叔巖卻遭遇了殘酷的命運打擊。 突如其來的"尿血"癥狀,令他備受隱疾折磨,終身未曾痊愈。究其緣由,與青年時放蕩生活不無關聯。無奈之下,余叔巖只得離開舞台,專心調理。但並未徹底放下戲路,他一方面努力治療,一方面收徒授藝,孜孜不倦。
潛心立教,是為了留住最後的光輝與傳承。但命運偏愛嘲弄他,唯一的兒子就這樣在一次意外中遇難,余叔巖痛不欲生。就在這時,妻子陳淑銘也因病去世,老伴俱逝,一時間的雙重打擊令他身心俱瘁。但藝壇宗師的鋼鐵意誌並未被磨滅,余叔巖在友人支持下續弦了姚淑敏。兩人的結合並非真心相愛,只是因為姚家是"禦醫世家",有助於余叔巖治療病痛。終於,是否真能暫時延緩病情,尚且未可知。只不過余叔巖並沒有太多時日去等待答案了。
那時候余叔巖已年過半百,飽受病魔折磨。在姚淑敏的勸說下,他決心嘗試西醫。這在當時無疑是一個大膽的嘗試,畢竟中國人對"外國醫術"向來存有戒心。
余叔巖入住北京一家高級德國醫院,檢查結果顯示他膀胱長了顆腫瘤。既然是腫瘤,自然需要開刀切除。但彼時開刀手術在國人眼裏等同於"割肉補瘡",極為可怕。為了留住如此貴重的"肉體",德國醫生便推銷起了一種"無需開刀"的新療法,號稱只需將儀器插入膀胱內部,便可將腫瘤取出。這自然令余叔巖大喜過望,遂決心一試。
事實上,這所謂的"新療法"無非是一種權宜之計,真偽功效幾乎等同於無。但無疑它給了余叔巖強有力的精神慰藉,令他自認為身體大有起色。一時間,他仿佛忘卻了病痛的折磨,興致高昂地又收了兩位大師徒弟。
一個是已小有名氣的李少春,另一個則是當紅小生孟小冬。對於孟小冬,姚淑敏卻始終看不上眼,頗為提防。其實,她之所以對孟小冬敬而遠之,全因孟家與余家之間有著一段這與往事糾葛。
原來當年孟家祖上曾是余家的世交,兩家頗有淵源。後來不知為何,孟家遭了余家的克舊打壓,破落江湖,漸漸也就與余家漸行漸遠了。不過孟小冬能成為余家徒弟,足見余叔巖並不計較這些兒女私情,純粹只是看重他的戲路才華。
但姚淑敏卻未能完全釋然,她似乎擔心孟小冬有意向余派滲透,竊取余氏家傳秘籍。所以每當看到孟小冬親近余叔巖時,姚淑敏總是虎視眈眈,防範未然。這份警惕心理在某種程度上是有些病態的。
但姚淑敏這般的婆婆媽媽作風,似乎也不無來由。因為在她結發為夫人之初,就遭到了余家中人的部份歧視和白眼。好像誰家也看不起她這個"外姓人"能入余門當家作主,尤其那位余妻陳淑銘更是百般刁難。盡管余叔巖後來做主收拾了門戶,還是難免讓姚淑敏心生芥蒂。
一來二去,她幹脆將警惕戒備的情緒發泄到了孟小冬身上,以此來彰顯她掌家作主的地位。看到她如此倚老賣老,孟小冬只能暗自忍氣吞聲,誰敢惹恭維余叔巖的姚淑敏呢?她如今可是余家家中真正的"一把手"了。
就這樣,一代大師余叔巖的晚年,在妻姚淑敏的護理下持續治療,漸行漸遠離開了舞台。但命運弄人的是,他那被寄予厚望的兩位徒弟,最終也未能完全繼承他的衣缽,因為時代變遷,舊戲不再有傳統舞台。余叔巖捱過了艱難一生,卻只留下那點點滄桑遺聞,吊命於世。致使他臨死前,妻子竟將他生前的全部心血都盡數付之一炬,這位堪稱梨園宗師最後的遺產竟無人繼承,前塵往事就此煙消雲散,永世雕零。一代大師的悲壯一生充滿了無限感慨與唏噓,扣人心弦,令人回味無窮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