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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玉結局被賣到妓院,與寶玉重逢,一僧一尼回憶藕斷絲連的感情

2024-04-19文化

妙玉雖然只是一個寄居在攏翠庵裏的女尼,卻名居金陵十二釵第六位,可見曹雪芹對她的重視。【石頭記探佚】中對妙玉的結局作了一些探討,其大略如次:

一、妙玉是十二釵中與賈寶玉發生情感糾葛的兩對金玉(釵、黛、湘、妙)之一。妙玉和寶玉更是一種心靈投契互為知音,在友誼和愛情之間的關系。他們在佚稿中還會有後續故事。

二、寶玉和妙玉在佚稿中的故事也許只是插曲,不會占據太多的篇幅,因為佚稿中的女主角是史湘雲。

三、妙玉在賈府敗落後離開京城,去了南方,最後流落到瓜洲﹣﹣就是王安石詩"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重山。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的那個瓜洲。

四、妙玉在瓜洲受到當地惡勢力的迫害,最後"終陷淖泥中"而"紅顏固不能屈從枯骨"。

這當然只是一個極其粗略的輪廓。其中提到的"瓜洲",只見於毛國瑤提供的"靖藏本"批語,而"靖藏本"的"迷失"是一樁學術公案,相當多的研究者認為此本根本不曾存在過。筆者的推考則假定"靖藏本"批語並非偽造,這只能說見仁見智了。

比較有爭議的另一個問題,是"冊子"上"畫著一塊美玉,落在泥垢之中"和【世難容】曲子所謂"無瑕白玉遭泥陷"到底是什麽意思?是不是暗示在佚稿中妙玉淪落到煙花窟當了妓女?一種意見是肯定的。

根據當然就是對上述的"冊子"判詞和【世難容】所作理解,認為"泥垢"就是指風月場所。此外,在【好了歌解註】中有一句"擇膏粱,誰承望流落在煙花巷",一般認為是影射賈巧姐結局,但是不是也在說妙玉呢?

程鵬在【"世難容"-﹣妙玉性格散論】(【紅樓夢研究集刊】第四輯)中這樣推測:"妙玉可能碰上了像第四回中拐賣英蓮的拐子那類人物。這類人物往來於社會下層的各個最黑暗的角落,猥瑣異常又殘忍無比。孤兒弱女若落入他們手中,那真絕望而可怕。"

"這樣看來,妙玉後來的命運,無非有兩種可能:一是,至'瓜洲渡口'後,被強迫還俗,轉賣至煙花巷中,慘遭蹂躪。二是,被拐騙於當時滿布江南的那種名為尼姑庵,實為變相妓院的汙穢處所。表面上仍然'帶發修行',實際上已成為備受欺淩的變相妓女。

若從'雲空未必空'的判詞推斷,後一種可能性似乎更大,對社會的虛偽、黑暗也揭露得更深刻有力!"胡邦煒在【妙玉結局淺探】(【中國古典小說研究論集】)一文中表示贊同程鵬的意見:"只有這樣的結局,也才符合'到頭

依舊是風塵骯臟違心願。好一似,無瑕白玉遭泥陷'"

他又補充說:"只能是妙玉陷人淖泥、流落風塵之後,在江南某一變相尼庵妙玉如何"遭泥陷"(很可能就在瓜洲渡口),與已經'懸崖撒手'、出家為僧的賈寶玉重逢。這一僧一尼的兩位故人,在他們離別大觀園之後,都已飽經人生的憂患,歷盡人世的滄桑,並且在心靈中刻下了累累傷痕。這樣的聚首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啊!"

這樣一些推測也是一家之言。聯系到前八十回寶玉和妙玉藕斷絲連的感情糾葛;"攏翠庵"和"怡紅院"的有意對應(脂批系統的本子裏有"攏翠"和"櫳翠"兩種寫法,周汝昌認為"攏翠"對仗"怡紅",是曹雪芹原筆);梅花對妙玉的微妙象征;賈寶玉品茶攏翠庵;訪妙玉乞紅梅;妙玉給寶玉生日賀帖……八十回後寶玉和妙玉"一僧一尼"的感情悲劇確實可以獨出心裁,意蘊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