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曜為秦所誘，密約秦主苻登出兵，願為內應
既而，秦鎮東將軍魏褐飛，自稱沖天王，號召氏胡部落，圍攻杏城。杏城為後秦安北將軍姚當成所守，便馳使報告姚萇，請速濟師。姚萇自引精兵千六百人，往援杏城，哪知降將雷惡地，又與魏褐飛相應，反攻李潤。兩人會合攏來，眾至數萬，氏胡又相繼奔赴，絡繹不絕。姚萇固壘不戰，佯示怯弱，魏褐飛見姚萇兵弱少，意存輕藐，毫不加防，不料，後面有姚萇兵掩入，立致驚潰。姚萇既分兵繞擊魏褐飛，自己在營中眺著，望見魏褐飛後營塵頭擾亂，料知褐飛中計，便即驅兵殺出，直擊魏褐飛前營。魏褐飛前後受敵，嚇得手足無措，只好沒路的亂撞。偏偏冤家路狹，正與姚萇相值，再欲回頭返奔，已是不及，那好頭顱即被人取去了。魏褐飛有眾三萬人，死了一萬，降了一萬，逃去一萬，霎時間成為平地。杏城守將姚當成出迎姚萇，姚萇命就營址間，每一柵孔，改植一樹，作為戰勝紀念。姚當成嫌營地太小，姚萇笑道：「我自結發以來，與人交戰，從沒有這般奇捷。試想我軍不過千余，能驟破三萬賊眾，可見營地以小為奇，如賊大營，有什麽用處哩！」說著，復命移兵往擊雷惡地。兵方啟行，雷惡地已前來謝罪，俯伏投誠。姚萇傳命宥免，令他隨歸長安，待遇如初。雷惡地首鼠兩端，實可殺卻。過了一年，馮翊人郭質忽起兵應秦，移檄三輔，數姚萇過惡。三輔多貽書歸附，獨鄭縣人茍曜不從，聚眾數千與郭質為敵。秦授郭質為馮翊太守，後秦授茍曜為豫州刺史。茍曜與郭質互相戰爭，郭質屢次失利，敗奔洛陽，後來，茍曜為秦所誘，密約秦主苻登出兵，願為內應。苻登督兵赴約，竟至馬頭原，姚萇引眾逆戰，為苻登所敗，右將軍吳忠陣亡。姚碩德等拚命攔截，才得勉強收軍，不致大挫。姚萇令軍士飽食幹糧，再行進戰，姚碩德旁問道：「陛下每戰不勝，即有奇謀，今戰既失利，又欲進攻，果有何策？」姚萇答道：「苻登用兵遲緩，不識虛實，今輕兵直進，竟據我東首，這定是茍曜豎子，與他通謀，所以冒險前來；若再不與戰，日久勢增，禍更難測，故不如更與交鋒，使茍曜未得連合，苻登尚疑信參半，當可轉敗為勝，解散賊謀哩。」說畢，上馬督兵，進攻苻登大營。苻登不防姚萇再至，倉皇接仗，士無鬥誌，紛紛潰退，姚萇驅眾追殺一陣斬獲無算，直至苻登奔往郿城，始命凱旋。諸將益佩服姚萇謀。嗣聞苻登復移攻安定，姚萇命太子姚興居守長安，自往拒苻登。臨行時囑姚興道：「茍曜好為奸變，他聞我北行，必來見汝，汝宜將他捕戮，免貽後患。」姚興唯唯受教。果然姚萇就道後，茍曜即入關見姚興，當被姚興喝令拿下，推出梟首，然後報達姚萇。姚萇聞茍曜已死，安心前行。至安定城東，見苻登引眾來前，立即麾眾與鬥，把苻登擊退。姚萇入城犒軍，宴集將佐，諸將進言道：「今日魏武王尚存，必不令此賊久盛，陛下但務拒守，不願進擊，所以養寇到今，尚未蕩平呢。」姚萇微哂道：「我原是不及亡兄，約算起來，共有四種。我兄身長八尺五寸，臂垂過膝，人一望見，便覺生畏，這是我第一種不及處；我兄與天下爭衡，雖遇十萬雄師，毫不畏縮，當先直進，橫厲無前，這是我第二種不及處；我兄談古知今，講論道藝，善遇英雄，廣羅俊異，這是我第三種不及處；我兄董率大眾，履險如夷，上下鹹服，人人願盡死力，這是我第四種不及處。我事事不及亡兄，尚得建立功業，策任群賢，無非靠了一些智略，稍得過人一籌。苻登窮寇，將來總要覆亡，何必急速求功，反致敗事哩！」於是群下鹹稱萬歲。越日，姚萇復下書，令諸鎮各置學官，不得偶廢，考試優劣，量才擢敘。會秦驃騎將軍沒奕於，率戶六千，來降姚萇，姚萇授沒奕於為車騎將軍，封高平公。
既而姚萇遇重疾，因遣弟姚碩德鎮李潤，仆射尹緯守長安，亟召太子姚興馳詣行營。那秦主苻登方立昭儀李氏為繼後，連日慶宴，聞得姚萇有病，不禁大喜，便欲乘機往攻，厲兵秣馬，特向苻堅神主前禱告道：
曾孫登自受任執戈，幾將一紀，未嘗不上天錫佑，皇鑒垂矜，所在必克，賊旅冰摧。今由太皇帝之靈，降災疢於逆羌，以形類推之，醜虜必將不振。登當因其隕斃，順行天誅，拯復梓宮，謝罪清廟。神祖有靈，實式憑之！
禱畢，復大赦境內，加百僚位秩各二等，遂督兵出行，進逼安定。去城只九十余裏，忽由偵騎入報道：「姚萇已引兵出城，想是前來迎戰了。」苻登驚詫道：「敢是姚萇已病愈了麽？」隨即帶領輕騎，自往覘姚萇。行至中途，又有探馬來報道：「姚萇已遣將姚熙隆，從間道繞出，攻我大營去了。」苻登又恐大營有失，勒馬回營，望見距營數裏，果有敵軍紮住，因天色已晚，不欲往攻，但命部眾戒嚴，枕戈夜宿，好容易過了一宵差幸夜間無事，黎明即起，正在營中早餐，忽有邏騎入告道：「賊營都空空洞洞，不知所向了！」苻登大驚道：「這是何人？去令我不知，來令我不覺，人人說他將死，他偏又來出現，我與此羌同時，真是不幸極了！」遂引兵徐退，途次亦嚴勒部伍，井井不紊，才得安然還雍。究竟姚萇用何計策，得退苻登大軍。原來苻登出兵時，姚萇病小愈，他不欲與苻登劇戰，所以，想出了一條疑兵計，詭去詭來，使苻登無從測摸。等到苻登退兵還雍，他本已繞出苻登前，伏兵待著。及見苻登行列整齊料不可犯，也樂得讓他過去，自還安定罷了。
（本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