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神宗熙寧年間，杭州地區有一個叫做李忠的普通農民，已經和妻子小芳結婚十幾個年頭了，生有一子一女。一天晚上，李忠突然從一個噩夢中驚醒過來，原來他夢見妻子小芳的鬼魂出現，抽泣著說自己在陰間受到欺負。李忠心中充滿了驚懼和不解，他輕聲叫起小芳的名字，可是黑暗中並沒有人回應他。李忠起身檢視，小芳正睡在他的身邊，睡得香甜，夢中的場景讓李忠不禁疑惑，這究竟是鬼魂在作祟，還是自己的腦海在開玩笑？李忠試圖再次入睡，可是那個噩夢中的場景卻始終縈繞在他的腦海中，讓他徹夜難眠。
天一亮，李忠來到院子裏。院子的後面有一棵槐樹，上面棲息著一對金鷹，它們已經在這裏生活了很多年了。李忠找來一截臘腸，爬上梯子，把腸放到金鷹的窩裏，希望它們吃個飽腹。然後李忠坐在梯子上，向金鷹夫妻訴說了昨晚的夢境，還細致地描述了小芳鬼魂的樣子和她的哭訴。金鷹靜靜地聽著，時不時飛下來在李忠的肩頭停留。李忠感慨地說：「我真希望能知道小芳在陰間究竟遭遇了什麽，才會在夢中哭訴。你們說，我這是鬼上身了嗎？」金鷹夫妻似乎聽懂了李忠的話，嘴裏發出低低的鳴叫，好像在回答他。
白天裏，李忠來到小芳墓前檢視，發現墓穴的土堆被人掘開了，這讓他更加確信自己的夢境是真實的。李忠紅著眼圈，小心翼翼地將墓穴的土堆填平，還在上面撒了些花瓣。他在墓前跪了許久，心中充滿了牽掛，不知小芳的鬼魂現在是否安寧。天色漸晚，李忠端坐在墓前，望著墓碑上小芳的名字出神。他決定今晚就守在這裏，看看小芳的鬼魂是否會出現。
沒想到，李忠就這樣在墓前靜坐到了天亮。整夜裏，他都沒有再見到小芳的鬼魂。李忠懊惱地想，昨晚本該守在這裏的，也許就能見到小芳，弄清她遭遇了什麽。當天夜裏，李忠再次做起了噩夢，這次夢見小芳哭著說，剛剛修好的墓穴今天白天又被人掘開了。李忠驚醒過來，滿頭大汗，他決定明天再去檢視墓穴。這一夜，李忠再也無法入睡，天一亮就來到了金鷹夫妻的窩邊，把這令他不安的夢境又講述了一遍，希望金鷹能給他幫助和指引。
聽完李忠的敘述，金鷹夫妻突然展翅高飛到半空中，然後雙雙撞向了對面的梧桐樹，化作兩團血霧消失不見了。李忠看傻了眼，又驚又悲，他落下淚來，小心翼翼地將金鷹夫妻的屍體收斂埋葬好，還在上面插了木樁作為標記。李忠跪在金鷹的墳前，感動於它們感恩圖報的精神。也許金鷹是想去地下世界照看小芳，所以選擇了殉情。李忠在墓前燒了紙錢，祈求金鷹夫妻保佑小芳平安。
當天深夜，李忠再次夢見小芳的鬼魂。可這一次，小芳的面容洋溢著喜悅，她說以後沒人會再騷擾她了。原來金鷹夫妻在陽間殉情後，已經來到地下世界，用嘴喙和利爪撕碎了那些作祟的邪靈，小芳得以幸免遭受折磨。李忠醒來後，不禁為金鷹夫妻的報恩行為感到欣慰。也許小芳的鬼魂能在地下得到金鷹夫妻的照料和守護了。
白天裏，李忠來到金鷹的墓前，虔誠地燒了紙錢。他感慨金鷹夫妻視恩情比生命更重，為了報答自己的救命之恩，不惜殉身來保護小芳。李忠向金鷹的墳前叩頭謝恩，祈求金鷹夫妻能一直守護小芳的平安。也許人死後的世界，與陽間並不相同。李忠開始反思自己平日裏是否善待家中的動物，是否能像金鷹夫妻那樣有報恩的心。
從此之後，李忠開始善待家中和自家附近的各類動物。他給雞鴨豬狗準備了暖和的窩棚，還時常給它們一些好吃的。李忠時常自言自語地說：「我們都是這個世界的一部份，人與動物本該互相關愛，共享天倫。」有時候李忠也會對螞蟻螞蟻開示，不要傷害它們的洞穴。他希望自己能像金鷹夫妻那樣有報恩的心，而動物們也會用自己的方式回饋人類溫暖和愛護。
時光飛逝，轉眼李忠的孩子們都長大成人，開始自己組建新家庭。李忠和小芳的墓穴依然靜地坐落在竹林深處，而金鷹夫妻的墳墓也時常受到李忠一家人的打理。李忠希望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能夠像金鷹夫妻那樣，沒有遺憾地殉情而去。而小芳的鬼魂是否還在地下受到金鷹的庇佑，這已經無從得知。李忠只希望所有逝去的生命都能得到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