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拼命賺錢,住二十平的老破小,穿幾十塊錢的地攤貨。
我和女友戀愛三年,她卻不讓我踏進她家門半步。
我給她準備生日驚喜,她卻和緊攥豪車鑰匙的窮酸男人吻得熱烈。
女友省吃儉用,竟是花我的錢養她的情郎!
「我們三個人把日子過好,比什麽都重要!」
女友試圖拉我入夥,我反手給了她一巴掌。
女友惱羞成怒,當即和情郎將我殺死,還直播賣慘,大肆圈錢。
一睜眼,我竟重生回高燒送外賣至昏迷的雨夜!
手機鈴聲吵得我頭疼。
剛一接通,劈頭蓋臉一頓罵差點撕碎我耳膜。
「打你十幾個電話都不接!這戀愛還談個屁啊,別談了分手吧!」
我想也沒想就解釋。
「茶茶你聽……」
電話「啪」一聲被掛斷。
完了,這下真生氣了!我得找她去!
我顧不得其他,胡亂扯掉針頭慌裏慌張就往外跑。
「哎!b5床你回來!都燒到四十度了你就別折騰了!什麽事情這麽急,命不要了啊?」
護士氣急敗壞,我卻已經一溜煙進了電梯。
雨勢極大。
我在坐公交和打車之間猶豫了好久,最終還是攔了出租車。
我心急如焚地趕到徐藝茶出租屋門口,拼命拍門。
過了很久,徐藝茶面無表情地拉開門,穿著件極顯身材的睡裙。
「都分手了你還幹什麽來?你知道我晚上刷卡,櫃姐提示我余額不足的時候我有多無助嗎!」
徐藝茶說著說著就哭起來。
「我最需要你的時候聯系不到你人,哪有這麽做人男朋友的!」
聽她哭我心都要碎了,我低聲下氣地道歉。
「對不起茶茶,我送外賣暈過去被送到醫院了,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的。」
我無措地站在門外,想去拉她的手,卻又怕弄臟她。
「能不能不分手啊?」
徐藝茶斜著眼打量我這副小心翼翼的落湯雞模樣。
她大發慈悲地點了頭,又毫不猶豫下了逐客令。
「行了趕緊回去!我都已經睡了又被你吵醒!」
我滿心雀躍,戀戀不舍地離開。
深一腳淺一腳踩在雨裏,我再一次昏了過去。
前世的記憶一股腦灌進腦子裏。
血流成河,刀刃剁碎頭骨的劇痛刻骨銘心!
我痛苦極了,連暈都暈得不安穩。
我向飯店請了一天的假,前世的回憶帶給我的沖擊實在太大。
我要好好規劃將來的路,絕不能再重蹈覆轍!
這餵不熟的白眼狼誰愛養誰養吧!
我剛打定主意,徐藝茶的影片電話好巧不巧地彈過來。
「阿凜,再轉我點錢唄,上次那五千我都花完了……女孩子嘛,用錢的地方多。」
徐藝茶咬著唇,可憐兮兮的撒嬌模樣。
「我看上一套香水,不貴的就兩千。」
我沈默了很久。
我的背景一眼就能看出是在醫院,她竟連問都不曾問我一聲。
徐藝茶隔三差五就問我要錢,這些年我零零碎碎起碼轉了她十來萬。
她天天吵沒錢,我想大約不是沒錢,是在替她的情郎攢錢吧!
昨夜蕾絲睡裙未遮掩住的紅痕,眼裏的慌亂和不耐的態度。我其實早就隱隱窺見,只是不願相信罷了。
「阿凜,你怎麽不說話呀?」
徐藝茶有些急了,楚楚可憐的小白花人設有點維持不住。
我佯裝難以啟齒。
「我賺的錢幾乎全轉給你了,只給自己留了一點點。況且這兩天住院,我把我手頭所有的錢全花完了。」
徐藝茶的臉一秒垮了下去,我暗地裏偷笑,又給她丟了個重磅炸彈。
「哦對了,醫生說送外賣太操勞了,我身體從小就不好,再送下去就要送命了。」
徐藝茶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轉給你的錢還剩多少呀?我付不出醫藥費了,茶茶你看……能不能……」
我整這麽一出反客為主,徐藝茶肉眼可見的慌亂。
她支吾了半天,心虛快從螢幕裏溢位來了。
早年識人不清,全部的身家都拿給徐藝茶討她歡心,傻傻盼望著能和她有個家。
現下我手頭錢是不多,但也不至於連住院費也付不出,誆她罷了。
她吃進去的錢,我遲早叫她全部吐出來!
等到退燒,我就去辦理出院手續,沒想到在醫院都能碰到徐藝茶。
徐藝茶依偎在男人懷裏,兩人專心致誌地她看著手裏的報告單。
我避也不避地迎上去,徐藝茶毫無察覺地撞上來。
她連聲道歉。
「好巧啊茶茶,你也來醫院?」
聽到聲音,徐藝茶渾身一抖,一擡頭發覺真是我,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身體不舒服怎麽也不告訴我,這位是?」
我似笑非笑看向徐藝茶身邊的男人,他戴著口罩,但這張臉就算化成灰我都認識!
肖南安。
沾血的菜刀,猙獰的面容,血越流越多,我一點點斷了氣。
說不恐懼是假的,我竭力克制住生理性的顫抖。
大庭廣眾下,我就不信肖南安會動手。
徐藝茶又支吾起來。
「這……這是我哥……」
我嗤笑,倒也沒反駁她,伸手就去抽她手上的化驗單。
徐藝茶條件反射般迅速縮了一下,趕緊把手背到身後去。
居然這麽緊張?還怪有意思的。我擡頭看了眼科室,發出靈魂拷問。
「茶茶,你昨天突然問我要錢,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徐藝茶被我一句話嚇得差點把化驗單揉碎。
她瞪大眼盯著我看了好久,「都跟你說了是要買香水了,你胡說什麽啊!」
「既然在這兒碰到了,茶茶你要不然把我住院費結了吧?」
「我給你付錢?」
徐藝茶陡然拔高音量,引得路人頻頻側目,像是在譴責我向女朋友討錢。
「前兩天轉給你那五千是我上個月全部的薪金,我實在沒余錢了。」
我委屈地低頭,眼眶紅了一圈。
「好歹留點錢給我治病,總不能讓我連藥也沒錢買吧?我身體垮了,誰來賺錢給你花呀。」
路人交談著,對著徐藝茶指指點點。
「嘖嘖嘖,每個月薪金上交就算了,女方居然連治病錢都不給人留,她當這錢是她賺的啊。」
「你才來沒聽到,那女的說摟著她的那個男人是她哥呢!誰家哥哥妹妹成天摟摟抱抱的!」
「小夥子還怪可憐的,又戴綠帽又貼錢,哎!一片癡情錯付啊!」
徐藝茶狠狠瞪了圍觀的群眾一眼,又看向我,眼眶泛紅。
「我看你是發燒把腦子燒壞了!」
「都說了花完了花完了!我一分錢也沒有,你自己想辦法去!」
徐藝茶一把把肖南安推開,捂著臉哭著跑出去了。
肖南安深深看我一眼,趕緊喊著她的名字追上去。
我回去點了點手頭的余錢,三四千。我一咬牙,撥出一大半來購置了錄音器材。
我高中學過播音,後來更是在網配圈混得風生水起。
我有過進軍商配的想法,但想著多多賺錢能和徐藝茶有個家,大幾千的器材一直沒舍得買。
我總不能送一輩子的外賣,也該合理投資一下自己,我二十來歲大好年華,不該吊死在徐藝茶身上。
我白天上課,晚上送外賣加上錄音,偶爾開場直播。
一筆筆錢進賬全存在我自己卡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我一分錢都沒再轉給徐藝茶。
「阿凜!既然醫生都說了,你就別去送外賣了!」
我剛一出學校,就被徐藝茶給堵了。
我沒想到幾天沒給她賺錢,她就直接急不可耐找上門來了!
她神神秘秘地拉著我走。
「我托人給你物色了一份新工作,輕松,來錢又快,你會喜歡的!」
徐藝茶帶著我走進裝修得富麗堂皇的夜店,仰頭瞧我,一臉驕傲。
「這兒就陪陪客人,一晚上隨隨便便就能掙幾千呢!等攢夠了買房錢,我們就結婚!」
「阿凜,等這一天你等很久了吧!你難道不想盡快娶我嗎?」
這大餅畫的,我微微一笑。
「這麽輕松,你怎麽不一起來賺呀?我們兩個人,賺的更快呢!」
徐藝茶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我無辜地伸出手在徐藝茶眼前晃了晃,「怎麽不說話?是我的提議不好嗎?」
「我有點內向害羞啦,做不來的。南安!這是我男朋友,你來帶帶他!」
徐藝茶胡亂搪塞過去,高聲招呼著肖南安。
肖南安今兒沒戴口罩,倒是塗脂抹粉的,嫌棄地打量著我。
我嘴角抽了下,差點笑噴,肖南安居然是做這行的。
「我不做。」
我毫不猶豫拒絕,一把揮開肖南安來牽我的手,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
「兄弟,你有點兒眼熟啊,我們是不是才在哪兒見過。」
肖南安和徐藝茶的神色都不自然起來。肖南安更是打著哈哈想掩飾過去。
我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
「阿凜你站住!我好不容易給你談下來的工作機會!」
「你要麽送外賣要麽在這陪酒,傷身還是享樂,你自己選吧!」
我定定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嘲弄。
「我兩個都不選,行嗎?」
「別一副施舍的態度,徐藝茶,我不欠你的。」
徐藝茶瞪大眼,淚水蓄滿眼眶。
「你怎麽敢這麽跟我說話!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既然這樣我們就分手!聽到沒有!分手分手分手!」
徐藝茶氣急敗壞地跺腳,使著小性子作天作地。
她像是料定了我又會低三下四地哄她,求她原諒,求她不要分手。
可我早已不是原本愛她如命的那個我了。
「行,那就分手。」
「一會兒我把這些年給你轉錢的賬單發給你,下個月前原封不動還給我。」
「否則,就法庭見吧。」
我很平靜地說出這些話來,徐藝茶卻是被驚得連哭鬧都忘記了。
「周凜你發什麽神經!你真要這麽絕情嗎?」
徐藝茶三兩步沖上來攔住我的去路。
「我說分手你就真分手?你聽不出來是氣話嗎!你哄哄我會死嗎!」
一股酸澀感從心頭瘋長,在我體內蔓延開。
我輕輕頷首。
「可我當真了。分手吧,這麽多年,我也累了。」
我與徐藝茶擦肩而過。快走出門時,我忽然頓住,回頭看向肖南安。
「想起來了,兄弟,醫院那會兒她好像說你是她哥吧?」
頂著徐藝茶和肖南安見鬼一樣的神情,我笑得嘲諷。
「也是,情哥哥怎麽不算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