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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八的下巴

2024-04-10文化

臘八節快到了,俗語說「臘七臘八,凍掉下巴。」一般來說,臘八前後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

雖說凍掉下巴有些誇張,不過東北的寒冷還是出乎南方人的想象,不知道此時在冰城哈爾濱的那些南方小薯仔們是不是會有切身感受。

小時候,撫順的冬天很冷,室外就如同一個天然的大冰箱,如果再刮起嗖嗖的西北風,更是刺骨的冷。走在「冰箱」裏的人們行色匆匆,呼吸的熱氣在嘴邊升騰著,每個人都像是一台行進中的「蒸汽機車」。

這熱氣有時還會附著在人們的眉毛上、睫毛上、胡子上、甚至是帽檐上,結成薄薄的一層白霜,遠遠望去很有些像須眉皆白的聖誕老人。

雖然人們在出門時總是包裹得嚴嚴實實,但只要在室外時間稍長,身體裸露的部位就會感覺到麻木,動作開始遲鈍,就連腦子好像也凍住了。耳朵、手腳等部位很容易被凍傷,紅腫癢痛的滋味很難受。

至於凍掉下巴,或許指的就是臉部被凍得僵硬,連咧嘴都有些失控的那種感覺吧。

人們要穿上厚厚的棉衣棉褲棉鞋禦寒,還必須要戴上那種式樣老土的大棉帽子。它可是那個年代必不可少的冬季裝備,不戴棉帽子出門絕對是拿自己開玩笑。

即便全副武裝,到最冷的寒冬臘月,還是會把在外面瘋玩的孩子給凍哭。那可是真的凍哭,流出的眼淚都是帶冰碴的。

然而,大人們只要說快過年了,凍哭的孩子馬上就會破涕而笑。過年是那個年代孩子們最大的向往,過年就意味著有新衣服穿、有好東西吃、還可以快快樂樂的提著燈籠放鞭炮……

臘八節素有喝臘八粥的習俗,但在那時候喝臘八粥像是一種奢侈,聽說過沒見過,更別說喝過了。

很多人家會在臘八吃一種很粘的黃米飯,拌上糖吃,粘乎乎的居然也很香。大人們說只要吃了它,下巴就會被粘得牢牢的,不會被凍掉了。孩子們總是吃的很虔誠,因為害怕失去自己的下巴。

現在的天氣沒有那麽寒冷了,就拿今年來說吧,元旦前下了幾場大雪,降溫幾天也就偃旗息鼓了。

天不冷,喝臘八粥也沒意思,就連過年好像也沒什麽盼頭。

這年頭,不知不覺失去了很多快樂,是不是發現自己變得不愛笑了,或者問問自己有多長時間沒笑過了?

吃個糖葫蘆就很滿足的那個時代遠去了,同時被帶走的還有一些快樂。

如今只要願意,每天都可以喝臘八粥,可似乎再也喝不出什麽滋味,想必是不再擔心自己的下巴被凍掉了。

那個凍掉下巴的臘八還能回來嗎?我很想念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