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家前,父母幫我弄了套兩居室公租房。
我將父親的【政治經濟學】【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共黨史】【毛選四卷】【魯迅雜文】【康熙字典】等,連同自己的有限書籍,一股腦兒地遷入新居。父親嘟囔道:「書都搬走啦,我要看咋辦?」母親說:「你整天忙碌,幾時靜下心來翻過幾頁?如今正好派上用場!」父親聽後,沒再吭聲。
此是40年前的陳年往事了!
沒過兩年,路邊書攤、私人書店,如雨後春筍破土而出。新華書店架上,更是琳瑯滿目。我之藏書,日漸充實。上世紀90年代中期,我分到了7樓新房,將書一趟趟往上搬,不感疲倦,唯覺興奮。除購書本埠,外出參觀之際,我逢書店必進、遇好書必買,導致家中「書滿為患」。
2006年,我購買新房,賣掉老房。搬家時,因書太多,我將妻陪嫁的四口挑箱中的兩口,裝入書刊,贈給買主。
新居兩層。我將部份書籍,塞入下層衣櫃和另外兩口挑箱。幾年後,衣櫃書刊受潮發黴,我把要緊之書曝曬數日,抹去黴斑,遷上二樓。余下處理。
不久,某作家於老家建「閱覽室」。我掀開兩只挑箱,見書完好如初,將其打捆寄去,福蔭眾生。
潮水般湧來的,依然是書刊。
自費訂的、協會給我訂的,以及市裏和各縣區文聯、作協雜誌,加之赴異地采風,攜回的書籍等,不勝列舉。此其一;
其二,文友所撰新書,時常饋贈給我;
我曾立誓:不再購書!然手機上網,瀏覽購物時,「書們」照樣冒出螢幕。
眼瞅著色彩繽紛、種類各異的新書,你能抗住誘惑嗎?我重陷購書狂潮:新添的【中國祠堂】【本草綱目】【老老恒言】【天工開物】等,與文學之書,一道品讀。
「文史哲」不分家。前些年,購置了【世界史】【光榮與夢想——1932至1972年美國敘事史】【中國史】【中國歷史通俗演義】【萬歷十五年】【北洋軍閥史】【中國抗日戰爭史】等。
文學作品,添置重點:一是年選;二是缺漏;三是全集。購年選如【新中國70年優秀文學作品文庫·散文卷】等。補缺漏如文震亨的【長物誌】、袁枚的【隨園食單】、喬治·桑的【田園三部曲】,以及【諾獎大師短經典】等好書,不吝銀錢。購全(別)集,如【汪曾祺別集】【孫犁文集】,果斷置下。
書櫃桌面窗台床頭櫃,被書擠壓不堪,仿佛聞聽到它們發出了「吱呀吱呀」的呻吟聲。
我咬咬牙:處理雜誌,騰出部份空間。
我一本本審閱,耐讀的,留下;一般的,「忍痛割愛」。然它們仍似山間溪水,汩汩湧來。我之審讀,竟如烏龜爬行。
咋辦?(蔣鳴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