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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東坡:經歷災難後的頓悟

2024-03-24文化

蘇東坡貶謫黃州時,寫給李瑞叔一封信,信中說:得罪以來,深自閉塞,扁舟草履,放浪山水間,與樵漁雜坡處,往往為醉人所推罵,輒自喜漸不為人識,平生親友,無一字見及,有書與之亦不答,自幸庶幾免矣。

誰都知道蘇東坡有很多朋友,平時跟朋友唱合,他天性樂觀,但是,一旦出事,朋友們也不聯系了,既不來信也不回信了,他們都知道蘇東坡是被冤屈的,現在事情大體已經過去,卻仍然不願意寫一兩句哪怕是問候起居的安慰話,蘇東坡那一封封用美妙絕倫,光照中國書法史的筆墨寫成的信,千辛萬苦地從黃州帶出去,卻喚不回一丁點兒友誼資訊,盡管大家都不是壞人,正由於這一點,不得讓人唏噓不已。

這是一種真正精神上的孤獨無告,對於一個文化人來說,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了。

他那首著名的「蔔算子」用極美的意境道盡了這種精神遭遇: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獨來?縹緲孤鴻影。

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撿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正是這種難言的孤獨,使他徹底洗去了人生的喧鬧,去尋找無言的山水,去尋找遠逝的古人。

他在寂寞中反省過來,覺得自已以前最大的毛病就是才華外露,缺少自知之明。

過去自以為自己才智過人,做了官之後,直言陳諫曲直,洋洋自得地炫耀,直到一下子面前死亡才知道,自己在炫耀無知。

黃州之後的孤苦,讓他徹底頓悟,他漸漸回歸單純和空靈,透過艱苦的物質生活,又使他不得不親自墾荒種地,體味著自然和生命的原始意味。

這一切讓蘇東坡經歷整體意義上的脫胎換骨,也使他的藝術才情得到進一步昇華,他真正成熟了。

他與許多古今中外許多大家一樣,成熟於一次災難之後,成熟於滅寂後的再生,更成熟於窮山僻壤,成熟於幾乎沒有人在他身邊的時刻。幸好,他還不算老,他在黃州期間是四十四到四十八歲。相比那些覺悟過晚的名人來說,蘇東坡還算好命。

之後蘇東坡千古絕唱巜念奴嬌.赤壁懷古】和前後巜赤壁賦】奔騰而出,震驚千年,也流傳千古。

蘇東坡雕塑

蘇東坡書法作品

東波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