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女酒駕肇事逃逸要我頂罪。
她跪在我腳下嚎啕大哭:「媽媽!您救救我,我剛拿到清北錄取通知書!我的人生不能就這樣毀掉啊...」
我心軟含淚應下。
三年牢獄時光,父女倆從未來看過我一次。
直到出獄我才發現老公早就另娶,養女更是一腳將我踹開,要我這個勞改犯離她們遠些。
而我的財產早就被他們轉移得一幹二凈。
無處可去的我迷茫地在大街上亂走,最終被一輛失控的貨車撞死。
再睜眼,我回到了養女錄取通知書下來那天。
老公興奮地找到我:「快把卡給我,我要獎勵咱閨女一輛奔馳!」
養女也高聲喊著老爸萬歲!
這一世,我倒要看看這個分幣不賺的軟飯男,拿什麽養活那個黑心肝的白眼狼。
「考上了!我考上清北了!」
「閨女你太棒了!!老婆,你上個月不是拿了三十多萬的分紅嗎?我們去給桑寧提輛奔馳,就當作她考上清北的獎勵了!」
「爸爸真好!爸爸萬歲!」
耳邊響起的聲音陌生又熟悉。
睜開眼,我發現自己被老公和女兒抱得喘不過氣。
我終於意識到,自己重生了,就在養女鄭桑寧拿到清北錄取通知書這天。
父女倆蹦蹦跳跳,臉上的興奮溢於言表,我卻只感覺如墜冰窖。
鄭川見狀伸手戳了戳我的臉:「怎麽了,這就高興傻了?哎喲我的傻老婆,幸福生活才剛開始呢,桑寧這麽優秀,以後一定會賺好多錢來孝順我們!」
他話音剛落,鄭桑寧一把挽過我的手,興奮地將我往門外拽:「對對對,等以後我年薪百萬,給您買大別墅!走啦媽媽!買車車去咯!」
想到上一世我的慘痛經歷都是從買了這輛車開始的,我一把抽出了被養女挽住的手:「不許買!」
養女嚇得一楞,眼眶中蓄滿了淚水,看上去委屈至極。
鄭川心疼壞了,轉頭厲聲質問我:「宋慈你發什麽瘋?孩子考上清北可是光宗耀祖的事!不過一輛三十多萬的車你就心疼了?有你這樣當媽媽的嗎!」
見有人撐腰養女也來勁了,她一改往日裏溫柔淑女的模樣,抓起我桌上的LV包包重重往地上一摔,哭著喊:「別人家父母掙錢都是給孩子花,就你自私得不行!你憑什麽有錢給自己買這麽貴的包,沒錢買車給我?不就是因為我不是你親生的嗎?你這樣對我就不怕你老了我讓你自生自滅嗎?!」
我「啪」一耳光扇到養女喋喋不休的嘴巴上。
世界安靜了。
我撿起地上的包包摔門離去。
屋內傳來鄭桑寧嗚嗚的哭聲,和鄭川的怒吼:「宋慈!你竟然敢打我女兒!!」
上一世提車之後,鄭川當即決定讓桑寧開車載著我們回他老家炫耀。
我不忍掃了父女倆的興,便答應了。
當晚我們一家三口都喝了不少酒。
不知什麽時候,桑寧就偷偷開著車出去了。
淩晨,桑寧踉踉蹌蹌地哭喊著跑回來,吵醒了家裏所有人,她說她撞傷了人跑了。
那時的鄭桑寧就是我的命根子,我看著崩潰的她心亂如麻,不知不覺就在鄭川全家的pua下,扛下了這件事。
不僅如此,鄭川還為了不能讓桑寧被我影響,要我簽下了離婚協定書。
在監獄的幾年,鄭川從未來看過我一次,桑寧也沒有來過,其實我早已有了不好的預感,只是不敢相信罷了。
出獄後,我回到了當初和他們父女倆一起生活過的家,才發現房子早已被賣掉,物是人非。
就連我的公司,也早就宣告破產了。
我輾轉了好久才找到鄭川父女。
他們住上了別墅開上了豪車,父女倆一左一右挽著另一個女人,一家三口看上去幸福又甜蜜。
我沖上前去想要理論,鄭川見到我臉上沒有半分歉疚,反而護在了那女人面前:「我可以沒有老婆,但是桑寧不能沒有媽媽!你別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自己坐過牢,沒有人想沾上有黑歷史的人!」
鄭桑寧更是將那女人緊緊挽住,滿臉嫌棄地看著我:「拜托,你坐過牢,難道還想當我媽媽?你可別來惡心我!快滾吧!」
最後,無處可去的我迷茫地在大街上亂走,被一輛失控的貨車撞死。
從家裏出來後,我立馬駕車去了公司查賬。
從白天查到半夜。
還好沒有任何問題。
所以上一世公司破產,一定是在我入獄後鄭川搞的鬼。
我實在想不通,自己掏心挖肺對待的兩個人,為什麽對我如此狠心。
開啟手機微信,我看到朋友圈裏,鄭川和鄭桑寧在奔馳4S店裏,抱著鮮花跟新車的合照。
並配文:【世上只有爸爸好,老爸大氣!】
我連忙給鄭川打去電話,無人接聽。
等我火急火燎地趕回家,發現臥室被翻得亂七八糟。
我所有值錢的包包首飾全都不見了。
只有一些賣不了錢的衣物散落一地。
拿出手機我當即決定報警,可想到鄭川剛給鄭桑寧買的新車。
我猶豫了。
正巧,大門被開啟。
鄭川捧著鄭桑寧朋友圈曬的那束4S店送的鮮花朝我走來,他看了一下我身後的一片狼藉,溫柔地把鮮花塞到我懷裏:「送你,老婆你別生氣,我一會兒找家政來把家裏收拾幹凈!我帶咱閨女去把新車買了,閨女可高興了,也原諒你今天打她了,但你還是去給咱閨女道個歉吧,畢竟你動手了不是嗎?」
我推開了鄭川的手:「我的包包還有首飾呢?」
面對我的質問,鄭川一臉委屈地道:「家裏的錢都在你那裏,我能怎麽辦?你打了閨女就跑了,我不得幫你哄哄?想來想去,只有賣你的東西,才夠給閨女買車了...」
家裏哪還有什麽錢,我賺得多,他們父女倆花得更多。
光是鄭桑寧上補習班的費用,一個月就要花掉大幾萬。
她的成績是我真金白銀砸出來的。
我每天下班回到家還要檢查她的作業,督促她學習。
而鄭川卻只顧著帶她吃好吃的,花我的錢買她開心。
我一向知道她跟鄭川的感情比跟我好,但我想著兩個大人總要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孩子才能長得好。
我總以為,等她長大就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可我最終只等到了她的背叛和拋棄。
看著恬不知恥的鄭川,我心中的怒意已經到達了極致:「你每個月花多少你不清楚?家裏哪還有什麽錢!給桑寧買學區房的貸款上個月才還清,鄭川你憑什麽賣我東西?」
鄭川皺著眉頭,好半晌憋出一句:「宋慈,你別這麽計較好嗎?咱們可是一家人,錢沒了可以再賺,女兒的開心,千金不換!」
「賺錢?你說得到輕巧。」
我話音剛落,鄭桑寧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宋慈我討厭你!你根本就不愛我!」
喊完後,鄭桑寧摔門跑了。
鄭川回頭沖我大吼:「要是桑寧出了什麽事,你就後悔去吧!」
吼完他也追了出去。
我坐在沙發上,眼皮一直跳,心亂如麻。
可我清楚,我必須跟鄭川離婚。
我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整理著離婚的資料。
一想到還要分他一半的財產,又控制不住地煩躁。
兩小時後,我接到了鄭川打來的電話,電話那頭的他急不可耐:「你滿意了嗎?桑寧真的出事了!你趕緊來我爸媽家!」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就被他掛斷。
猶豫片刻,我還是選擇了出門,事情終究還是需要弄明白的。
等我趕到鄭川爸媽家時已經是半夜了。
小屋內燈火通明。
隱隱約約能聽到哭聲傳來。
剛推開門,鄭桑寧便撲過來跪倒在我面前,她雙眸紅腫,滿眼希冀地看著我:「媽!你救救我,只有你能救我了!」
我心中了然,但還是裝模作樣地扶起了她:「怎麽了?有事慢慢說。」
鄭桑寧抹了一把眼淚,聲音都在顫抖:「媽媽,我撞到人了,我撞到人了!」
她一開口,酒氣撲面而來。
我忍著惡心裝作沒聞到,皺著眉頭:「傷者在哪?我去看看。」
鄭川見狀連忙打斷了我,擋在鄭桑寧面前,給我遞過來一杯水,一副關心我的模樣。
可天生不愛喝酒的我,對於酒精極其敏感。
水裏頭摻了白酒。
呵,他不止要我頂罪,還要陷害我酒駕,這是非要置我於死地啊!
見我不接水杯,鄭川又往前送了送,嘆了口氣:「你趕路辛苦了,先喝口水我們再說吧。」
我接過水杯,假裝抿了一小口:「說吧。」
「是這樣的,阿慈,你堅強一點。」 鄭川欲言又止,還是開了口,「今天你罵了桑寧之後,她難過地喝了些酒,又開車回來找爺爺奶奶安慰,結果撞上了人...」
「那還得了?!我們趕緊送人家去醫院啊!」
說著我便想往屋外走,可鄭川一把攔住了我:「宋慈你怎麽不明白呢?桑寧是酒駕逃逸啊,會坐牢的,她才剛考上清北,如果坐牢,那一輩子就毀了!」
鄭桑寧腿軟跌坐在地上,垂著頭嗚嗚地哭。
鄭川雙手握住我的肩膀:「宋慈,我們的女兒需要你,只有你能救她了!你必須承擔起做母親的責任。」
「什麽意思?」
鄭川撲通一聲就給我跪下了,語氣急不可耐:「村頭沒有監控,被撞的人也沒看清桑寧的臉,就說人是你撞的。我們女兒的未來全在你手上了!」
鄭川父母也撲通撲通接連給我跪下:「小慈啊,你生不出孩子我們老兩口也從沒怪過你,這麽多年,我們把桑寧當作親生孫女對待你也都看在眼裏,她好不容易考上這麽好的大學,光宗耀祖,她不能就這樣被毀掉啊,不然我跟你爸,死不瞑目!」
鄭桑寧也擡起頭看著我:「媽媽,我想去上大學,我不想坐牢!救救我好嗎?」
我也裝模作樣地抹了一把眼淚:「可是桑寧,媽媽也不想坐牢啊...」
鄭川一家全都楞住了。
鄭桑寧崩潰到要去撞墻:「如果一定要去坐牢,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鄭川一把拉住了她,對著我怒吼:「看你把閨女逼得,宋慈你怎麽變得這麽自私?你不給她頂罪,難道要我去嗎?」
我眉頭一挑:「為什麽我去得,你就去不得?」
「我...我...」
鄭川半天想不出個好借口,倒是他爸靈光一現:「要不是你打了桑寧,桑寧怎麽會跑出去喝酒?她不喝酒又怎麽會撞到人?再說了,鄭川還要照顧我們老兩口啊,反正你爸媽死得早!」
我轉頭怒瞪著他爸,老頭訕訕地閉了嘴。
一家人又是哭又是鬧又是給我磕頭,折騰了一夜。
直到天亮,我假裝松了口:「總得讓我先看看傷者吧...萬一桑寧把她撞死了,我不是得做好償命的準備嗎?」
幾人仿佛生怕我看不出有什麽陰謀一般,交頭接耳了一陣,然後又打了個電話,咬著牙沖我點了點頭,帶我去了鎮上的一家醫院。
病床上,一個女人渾身被紗布包裹,看起來受了很重的傷。
可她面色紅潤,而那張臉,我化成灰都記得。
她就是鄭川在我入獄後,娶的新老婆!
可我尚且還忍住了滔天的恨意。
她反倒掙紮著指向我,對著旁邊的護士大喊:「是她!就是她喝醉了酒撞的我!」
護士一聽,白了我一眼拿著手機就走出了門外,我知道她是去報警了,可我並沒有阻攔。
在等待警察的期間,病房賴恩靜得可怕。
我什麽都沒有說,什麽都沒有問。
鄭川和鄭桑寧大概都以為我已經做好準備要給養女頂罪了。
我細細打量著躺在病床上對著鄭川暗送秋波的女人,和一臉心虛的鄭川。
兩人怎麽看都不像毫無瓜葛的模樣。
好戲就要開場了。
警察趕到後詢問情況。
我這才得知,被鄭桑寧撞傷的女人名叫沈枝意,倒真是個風情萬種的名字。
她憤怒地指著我,將我如何酒駕撞傷她的過程,繪聲繪色地告知了警察。
鄭川和鄭桑寧一邊聽著,一邊抱頭痛哭。
等她說完。
鄭川這才擡起頭,跟我賭咒發誓:「老婆,你放心跟警察走吧,家裏我一定會照顧好的,我會一直等你回來,對了你走之前,我們還是把離婚協定書簽了吧,你也知道,桑寧前途無量,她不能被一個有前科的母親耽誤啊,我也是沒有辦法...」
鄭桑寧更是哭得連話都講不明白:「媽...媽...等你...出...出來...」
警察準備將我帶走。
「等一下!」
張桑寧以為我舍不得她,伸手要過來擁抱我,被我一把推開:「昨晚酒駕撞人的不是我,是她。」
被我指著的鄭桑寧一蹦三尺高,聲音又尖又細:「媽!你是不是瘋了?!你自己做的事為什麽要賴到我頭上。」
鄭川甚至顧不得警察在場,一改往日儒雅的模樣,狠狠一巴掌甩在我臉上:「死婆娘,你胡說八道什麽?!趕緊給我閉嘴。」
沈枝意更是言之鑿鑿地道:「警察同誌,昨晚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她撞了我!她竟然為了躲避懲罰,不惜陷害自己的女兒,這樣的人渣一定要從重處罰才行!」
病房裏的動靜吸引了周圍的病人及家屬,大門被圍得水泄不通。
大家紛紛把腦袋探進來,想看看他們口中那個枉為人母的惡人我,到底長什麽模樣。
面對大家充滿惡意的眼光,我果斷拿出手機。
在一陣唾沫聲中,播放了昨晚在鄭川爸媽家的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