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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敗落 我成了任人采摘的一朵嬌花 為求自保 我叩開了溫知許的轎門

2023-12-12文化

崔家敗落,我成了任人采摘的一朵嬌花。

為求自保,我叩開了溫知許的轎門,因為他曾與我定過親,只是那時我自視甚高,不僅退親還羞辱了他一番。

溫知許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原以為他會以牙還牙,可他卻對我伸出了手,將我拽上了車。

只不過不是帶我回溫府,而是去往一處別院。

「怎麽?崔小姐不會以為如今的你,還配做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吧?」

我自認罪有應得,當外室就當外室吧,在溫知許成親前尋好謀生之路就是了。

後來聖上給溫知許賜婚,我識趣地收拾好包袱,溫知許知道後卻氣紅了眼,把我摁在門板上咬牙切齒道:

「崔汀晚,你不要我!你竟又想不要我?」

我,前吏部尚書嫡女,因生母早逝,從小父親視我為掌上明珠,有求必應。

可如今卻成了京洲城內任人采摘的一朵嬌花。

前日浪蕩孫公子眾目睽睽之下對我言語調戲,昨日紈絝李公子險些強擄我回府當小妾。

而今日,手裏剩下最後的幾兩銀子,給完今晚的房費,我將要流落街頭。

到了晚上,萬一遇上些好色酒徒,我還不知會落得如何下場。

寒風凜凜,將我雙眼吹得幹澀,卻在看到那人馬車出現時,瞬間變得濕潤。

我小跑上前去,因為寒冷,嘴裏吐出一陣陣白氣,將那馬車攔下後,卻又大氣都不敢出。

「溫中丞,是我,崔……崔汀晚。」

回應我的是沈默,以及他那車夫的白眼。

因為一年多前,我曾與溫知許定下婚約,又親自上門去退了親,還將他羞辱了一番。

那時我還是怙恩恃寵的崔家大小姐,溫知許只是連品階都沒有的監察使。

父親說他雖官品不高,可是品德高尚,為人穩重,前途無量,是值得托付的人。

但偏偏我那死對頭戶部尚書的嫡女蘇妍,是跟滇王爺定了親。

她在親事上壓我一頭,讓當時的我備感氣憤,便將氣撒到了溫知許頭上。

更是大逆不道地親自拿著婚書和信物直接登門拜訪,警告他認清自己,不要癡人說夢想娶我。

京洲城中那些達官貴人看似很有教養,但其實嘴比村頭老嬸子剁的餃子餡還碎。

我是跋扈慣了,不在乎別人閑言碎語。

可溫知許雖出身寒微,但氣節甚高,因為這事沒少遭人恥笑,最終如我所願,退了親。

可沒想到用不著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溫知許就巧計釣大魚,釣出不少德不配位、濫用職權的官員,肅清朝堂,搖身一變越級晉升成了禦史中丞。

而半月前,我父親被戶部尚書彈劾以權謀私,還在府中查出了賄賂的贓物。

凡經他手提拔的官員,全被聖上一舉端掉。

按北商律法,父親的瀆職之罪和貪汙之罪,乃殺頭和抄家之重罪。

好在看在聖上龍潛之時,父親曾鼎力相助,以命相護的份上。

才改為革去官職,另判徒刑五年,全家遣散。

一夜之間,崔府上下四處飄零,往日裏那些恨不得日日來往的親戚,更是全部閉門不見,生怕惹上禍端。

想到如今自己的處境,我終是忍不住哽咽,鼻尖凝起酸澀,瀲灩的眼眸蘊著晶瑩。

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叩響了溫知許的轎門,小心試探地問道:

「溫知許,你還要娶我嗎?」

2

冷風像刀一般刮過我的指尖,手頓在半空中,等了半晌終是沒勇氣再叩一次。

正準備收回,轎門卻開啟了,擡頭便對上了溫知許那幽靜冷厲的眼睛。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在他看到我的那一刻,眼眸快速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彩。

之前我讓溫知許被京洲城的人暗地恥笑,他今天應該會以牙還牙,挽回幾分薄面吧?

我咬了咬牙,說服自己一會兒無論聽到什麽,都不許還嘴。

可溫知許什麽也沒說,伸出手拽住了我那凍得指節僵硬的手,用力一拽就把我帶上了車。

轎門一關,車廂內暖烘烘的,但我身上的暖意更多是來自溫知許。

方才因為重心不穩,此刻我像以一個蜷縮的姿勢窩在他懷裏,意識到自己的冒犯之後,我下意識地想坐起來。

溫知許卻死死拽住我那支撐著身體的手,讓我動彈不得。

「別動。」

「哦。」

雖然車裏暖和許多,可我的身體卻比在外面挨凍時更加僵硬。

無法完全放松窩在他懷裏,又不敢亂動,只能用上半身的力量懸空挺了一路,就在腰酸得快斷了的時候,馬車停了。

「中丞,到了。」

車夫下車擺好梯凳,溫知許這才示意我起來。

然而推開轎門一看,我一眼便認出了這不是溫宅,而是位處小巷深處的院落。

沒道理溫知許升了官,家還越換越小了啊?

直到下了車,我看了一下隔壁的左鄰右舍,每戶一個女人斜靠著門,統一梳著勾欄式樣的發型在聊天。

一名男子來了後,那女人就扭著腰上前將他迎了進去,還喊他夫君。

我突然想起之前聽說過,京洲有一處地方,也是在小巷深處,叫玉帶巷。

租金便宜,不引人註意,最適合……

養外室!

我震驚地看向溫知許,我爹口中那個正人君子,居然備了個這種地方養外室?

本還想著不會吧?應該是我誤會了的時候,溫知許似乎看破了我心中所想。

「怎麽?崔小姐不會以為如今的你,還配做我溫知許的夫人吧?」

這話聽著耳熟,與我當初退親時說的那番話差不多,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罷了,當外室就當外室,如今我一罪臣之女,有家可歸就不錯了,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再說了,溫知許不僅是我的短期飯票,還是我給父親申冤的工具人呢。

我得利用好這段時間謀取生路,這樣溫知許日後真成了親,我也不至於再流落街頭。

思及此,我揚起笑臉,學著隔壁那女人,主動摟上溫知許的臂膀,進入了角色。

「夫君?」

3

溫知許升官發財了,倒沒小人之心地在吃穿用度上苛待我,連面脂水粉都是我以往用慣的那家花寓閣。

以前買盒水粉也就隨手幾粒銀兩的事,如今卻是我較為拿得出手的東西。

我揣著幾盒水粉作為見面禮,向左鄰右舍那些姐姐學習外室生存指南。

溫知許討厭我,要想他來幫忙給父親申冤,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首先第一點,不需要對他們太好,越是理所當然地付出,他們便越覺得理所當然。適當地耍些小脾氣,反而能激起他們的征服欲,轉而更珍惜你!」

我有些疑惑:「可是以前我對他就很不好,再這樣豈不作死嗎?」

姐姐們看了眼手裏的胭脂:「那你都對他那樣了,他還給你買花寓閣的胭脂誒?」

「有的男人就喜歡你這款小辣椒。」

有道理,學以致用!

於是隔天溫知許再來小院時,我將他帶來的千香樓招牌菜統統掃落在地。

「你再不來,我都要以為你快忘了我,將我一個人丟在這小破院,溫知許,你好狠的心!」

啊!好心痛!

我日思夜想的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幹什麽拿食物發脾氣啊,流下悔恨的淚水嗚嗚!

溫知許看我的眼神頓時說不上是詫異還是覺得荒唐,在我以為此計不通,丟了吃的還要挨罵的時候,他看了眼被菜汁弄臟的鞋面卻又沒生氣。

就是看我的眼神似乎覺得我有那個大病,然後命喬明去千香樓重新買一份飯菜,又陪我在小院用了晚飯就走了。

什麽情況?居然管用!

於是他前腳剛踏出小院,我後腳就掏出了外室生存指南。

【第二點,咱們的位置如履薄冰,不知道哪一天腳底下這塊冰就碎了,所以要引導他給咱們投入更多的時間、金錢、精力,這樣他就會越來越關心你的需求,你在他心裏的價值也就越高!】

有道理,學以致用!

除了吃穿用度以外,一些首飾發簪什麽的溫知許也給我添置了一些,雖款式樸素但也值點錢。

我全部拿去典當換錢,以至於溫知許再來看我時,一頭青絲只用了一條碎布束起。

以前我的穿戴可以說是京洲城的風向標,再素的時候也會有支白玉簪,就算是家破以後,也會摘朵野花別在頭上。

溫知許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看到了我腰間鼓鼓囊囊的錢袋子,也猜到了我那些首飾的去處。

「你還有什麽缺的,叫喬明去買就是,你還有什麽需要花錢的地方?」

想起剛復習過的外室生存指南第三點,適當示弱!

要展現脆弱的一面,讓男人願意為你分擔,適當利用眼淚的示弱方式會讓他們覺得十分被需要,甘願為你付出。

有道理,學以致用!

甚至不需要過多醞釀,這些天我只要想到父親在大獄裏可能遭遇的一切,我的眼淚就像雨簾一般往下墜。

「我是吃飽穿暖了,可我父親卻在獄中受苦。我想換點錢,找人在獄中打點一下。畢竟父親被抓走之後,我就再沒見過他,我……我掛念父親,我好想他,也不知道他在獄中如何,吃得如何,喝的水幹不幹凈,天這麽冷他的膝蓋還有風濕,睡得好不好,會不會生病嗚嗚嗚……」

崔府出事之後,哪怕以往的驕傲被碾碎,我在外人面前也始終故作堅強,哭也是躲在被子裏,不肯發出半點聲音。

可今天頭一回說出來,竟就一發不可收拾,還是在溫知許面前。

直到溫知許把我摟入懷中那一刻,我才嚇得噤了聲。

因為除了那日馬車上在他懷裏坐了一路之後,他可是對我再無半分親密之舉。

可此刻,我卻被他摟在懷裏,耳朵正好貼在他的胸膛,將那並不平靜的心跳聲聽得清清楚楚。

「崔汀晚,不準哭,吵。」

4

父親被關押在廷尉詔獄,沒有皇上旨意,除了審查相關的人員以外,都不可探視。

溫知許不至於為了我違抗旨意,可他卻告訴我詔獄的獄卒喜歡吃西街的餛飩,換班時間趕的時候都會在那將就一頓。

第二日,我果然在餛飩鋪遇見了換班的獄卒。

將典當換來的錢逐一打點,聽說父親在裏面並沒受什麽罪,雖然半信半疑,但也心安了些。

京州城認識我的人不少,出來一會兒便有不少人對我指指點點,因此打點好後我便想盡快回家。

卻不承想扭頭就撞見了我的死對頭蘇妍。

我父親就是因為蘇妍父親的彈劾,蒙冤入獄。

換作以前,我定睚眥必報,不顧一切地先把蘇妍打一頓再說。

可如今我卻不能,面對她的尖酸挖苦,我只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走為上策。

「攔住她!」

蘇妍身邊的那群小姐妹,其中有幾位亦是我昔日的好友,現在卻與蘇妍沆瀣一氣,堵住了我的去路。

「崔汀晚,那日我婢女說看到你出入玉帶巷,誰不知那是個什麽地方啊,你不會是自甘墮落到去給別人當外室了吧?

「看在昔日同窗的份上,有困難姐妹也不是不願意幫,不嫌棄的話,我府上看門的剛死了夫人,你看如何?

「剛剛將那幾個獄卒哄得那麽開心,崔小姐忙得過來嗎?可真是辛苦了。」

她們步步緊逼,將我圍堵在中間,我想著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使勁往外擠去。

這時蘇妍從背後推了我一把,我一個重心不穩,連帶著前面圍堵我的那兩人一同撲倒在地。

「大膽,一個罪臣之女竟敢出手毆打定遠侯和清遠伯之女,來人啊,把崔汀晚給我拿下!」

蘇妍的隨身小廝立刻上前,我看她這架勢,終於明白她怕是有備而來。

「蘇妍,你們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父親還是官員。當街汙人名聲清白不說,還想仗勢欺人不成?我爹是入了獄,可我現在是一介白身,別說你只是一大臣之女,就算你成了皇親國戚,我也是有去官府狀告你的權利的!」

蘇妍聞言嘴角微微揚起一抹陰險的笑容:「好啊,那就看看你有沒有機會到官府去。」

她裝模作樣地扶了扶頭上並未松動的發簪,下令道,「帶走。」

周圍的路人自然是不敢得罪權貴,更何況蘇妍還是未來的滇王妃。

就在那兩小廝要把我拖上車時,被擒得生疼的肩膀突然得到了解脫,那兩小廝摔倒在地。

我回頭一看,定遠侯府的小侯爺顧安青站在身後,嫌惡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再看向我時,眼神瞬間變得溫柔。

5

「晚晚,你沒事吧?」

看他這風塵仆仆的模樣,身後的馬背上還扛著行李,想必是剛剛才進城。

我眼裏落下一幕遺憾,顧安青,你再早點回來就好了。

我搖搖頭,一旁的定遠侯之女顧安然過來企圖拉走他,卻被顧安青抽手出來往她頭上狠狠賞了個暴栗。

「哥哥有沒有交代過你好好幫我照顧晚晚?你倒好,還幫著別人一起欺負她,你還是我妹嗎?」

蘇妍和顧安然自小交好,本就跟著一塊討厭我,最疼愛她的哥哥事事護著我之後,更是將我視為仇敵。

這下顧安青當著大家的面還站在我這邊,氣得顧安然直介面出狂言。

「哥,你知不知道崔汀晚去當了別人的外室?這樣的人你還向著她,你還是不是男人了?」

「你胡說八道什麽?晚晚才不是那樣的人!」

顧安青回頭看我,順手幫我整理了一下淩亂的發絲,柔聲道,「晚晚別怕,我不會信這些流言蜚語的,跟我回家吧,好嗎?」

回想以前,我只把顧安青當好朋友。

哪怕他明知不會得到我的回應,也總是全心全意地對我,而我也總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好。

可現在,他的好,哪怕是出自友誼我都半分消受不起,也沒勇氣告訴他,我是真的做了別人的外室。

我一點一點將手從他手中抽出:「安青,我……」

「崔汀晚。」

身後響起一道聲音,猶如切冰碎玉,令我為之一振,一緊張竟下意識握住了顧安青的手。

如果溫知許的眼神是一把刀,恐怕我和顧安青的手此時都已被一刀兩斷。

看著他步步逼近,我這才像丟開燙手山芋一樣甩開了顧安青。

顧安青見我這害怕的模樣,側身擋在了我身前。

「晚晚你別怕,要是有人想趁機報復當初的退婚之仇,我第一個不答應!」

溫知許微微側頭看著我,雖然語氣十分平糊,可我卻聽出了威脅。

「過來。」

我知道就算我此時選擇留在顧安青身邊,他定有能力保我無虞。

可定遠侯和戶部尚書同一陣線,我不能顧著自己安然就棄父親而不顧,我堅信父親是無罪的。

而溫知許,身為禦史中丞,可以參與三司會審,把握住他才有機會替父親翻案正名。

於是我輕輕推開了顧安青,在他難以理解的眼神下,走到了溫知許身邊。

溫知許伸手攬住我的肩膀,把我摟進懷裏,走到顧安青面前,用只有他聽得清的聲音說道:

「可惜了,她的確……是我的外室。」

6

坐在回小院的馬車上,我忘不了方才顧安青那難以置信,受傷失望的眼神。

若是父親知道了,也會跟顧安青一樣吧?

一想到這點,我就忍不住地鼻子泛酸,背對著溫知許偷偷抽泣。

「被他知道你成了我的人,就這麽難過?

「是不是覺得很可惜?若是那時再堅持幾天,等到他回來,你也不用在我身邊委曲求全了。」

見我一直不回話,溫知許氣惱地將我轉了過來面對他。

我正擡手抹眼淚,被他這麽一拽,藏在袖中的那外室生存指南掉落在地上。

他看向書封上那標題,眉頭忍不住輕輕抽搐了一下。

我下意識地撿,可惜溫知許比我動作更快,先一步奪過了那本子。

他一目十行,很快便了解了上面的內容,冷笑了一聲:

「我還以為你真就安之若命,哪怕是被形勢所迫,但也是真想留在我身邊。」

不知是不是車窗縫透入的一股涼風,看見溫知許那陰鷙的冷笑時,我不由得覺得後背發涼。

「我……我和你相處得不久,我確實是為了好好留在你身邊,才學這個的呀。」

「是嗎?」他看向其中一頁,「那現下這情況,你是不是該套用這第四點了?」

第四點?

外室生存指南第四點,親密接觸。

至於具體實踐方式,想起鄰居姐姐們的教導,我不禁小臉一紅。

「其實我覺得這本玩意兒也不一定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