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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裏的賈蕓,為何情商這麽高?他的5個優點,很值得學習

2024-04-04文化

賈蕓是【紅樓夢】裏的次要人物。他出場次數不多,主要表現在給王熙鳳送冰片麝香,到大觀園裏種樹,與丫鬟小紅的一段情感糾葛等等方面。由於【紅樓夢】後40回原稿的缺失,我們已經很難知道曹雪芹原來的構思是什麽,但是透過脂硯齋等人的批語來看,後面還有很多關於賈蕓與小紅的故事,比如賈寶玉被關進獄神廟後,茜雪和小紅等幾個丫鬟去探望,而賈蕓也積極運作,利用與倪二、馬販子王短腿等人的關系,為賈寶玉和王熙鳳等人出謀劃策。

與寶玉、賈璉等人相比,賈蕓是晚輩,年齡差不多,正是喜歡玩鬧的時候。但我們看到,賈蕓既沒有寶玉那樣離經叛道,也沒有像賈璉那樣在生活上不檢點。這固然是因為賈蕓沒有那個經濟實力,也因為他在賈家屬於「邊緣人物」,更是因為賈蕓從性格上來說就不是那樣的人。

賈蕓與賈薔、賈芹、賈菖是同輩。賈薔頭腦靈活,比如當大觀園要采辦各種東西時,賈薔及早爭取到這個差事,令賈蕓十分羨慕。賈薔喜歡戲班裏的齡官,為了取悅她,不惜花幾兩銀子買來一個雀兒,結果齡官不喜歡,只得把雀兒放飛了事。從這裏可以看出,賈薔也是個花錢大手大腳的人。再比如賈芹,也是很早爭取到家廟管理的職務,每個月領一份月例銀子。但賈芹人品不行,在家廟裏胡作非為,以至於到賈珍那裏領年貨時,被賈珍批評一頓攆了出來。

但賈蕓沒有做過類似不好的事。

與賈蕓形成鮮明對照的是賈瑞。賈瑞雖然是賈蕓的叔輩,但二人年齡也差不多,家庭條件也相似。賈蕓從小沒有父親,與母親相依為命。賈瑞也是父母雙亡,與爺爺奶奶一起生活。賈代儒是私塾裏的塾師,為了賈瑞以後能夠考取功名,對他要求很嚴厲。但我們看到,賈瑞非常不爭氣,不但在私塾裏不學好,還對王熙鳳產生了非分之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結果被王熙鳳戲耍一頓,最終一命嗚呼。性格決定命運,在賈瑞和賈蕓身上體現地很突出。

在【紅樓夢】的結局部份,賈家很多人受了連累。但是我們看到,花襲人、賈蕓與小紅的結果還是不錯的。襲人及早從賈家出來,嫁給唱戲的蔣玉涵,雖然不是富貴之家,但也小有康泰,普通人又回歸普通人的生活,合情合理。賈蕓沒有受到連累,一方面在於他在賈家地位不突出,另一方面也在於,他沒有像賈薔、賈芹、賈菖那樣不正派,因此他的結局是好的。

換言之,從總體上來說,賈蕓給人的感覺很正派,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在賈家屬於很正常的人物。

「正常」這個詞匯應該怎樣理解呢?表面上看來,【紅樓夢】裏的人物大多是「正常」的。但如果我們仔細分析的話,又覺得很多人物是「不正常」的。比如賈寶玉是賈家「鳳凰蛋」式的人物,捧在手裏怕跌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嬌生慣養。按理說有這樣的家庭條件,將來考取功名是順理成章的事,可寶玉偏偏不喜歡仕途經濟學問,每當有人勸他走仕途之路時,他就說人家是「祿蠹」,因為這個,不惜與薛寶釵、史湘雲等人翻了臉。甚至在仆人看來賈寶玉也是很奇怪的,比如他看見燕子和燕子說話,看見魚和魚說話,被仆人們暗地裏竊竊私語。

再比如林黛玉,性格乖張,喜歡使小性子,動不動就傷心哭泣,這在仆人們看來也是很奇怪的。

寶玉和黛玉的思維方式畢竟與普通人不同,因此他們的行為不被人理解。而這也就註定了,當他們從大觀園這個「桃花源」走出來時,是很難融入社會的。換言之,性格與思維方式無法與人間普遍的思維方式搭成一片,就註定了他們的獨立生存能力很欠缺。而與此形成鮮明對照的是賈蕓,他最終能有一個好結局,與他思維方式以及性格上的「正常」具有極大關系。

從賈蕓身上,可以說能給我們很多啟發。與寶玉不同,他生來不是富二代,沒有可資繼承的家業。與賈璉不同,他也得不到什麽職銜。與倪二、馬販子王短腿等人相比,賈蕓又沒有什麽經濟實力。他唯一具有的,應該是傳承自賈家的社會地位。比如就算他沒錢,潑皮倪二見了他也得叫一聲「賈二爺」。因此從總體上說,賈蕓可以說是我們眾多普通人的一個寫照。

在我看來,賈蕓的5個優點很值得我們借鑒。

第一:擺正自己的位置

人只有擺正自己的位置,才能進退適宜。假如產生錯位就會讓自己處於一個尷尬境地。賈蕓很清楚自己是什麽家庭條件,因此言談舉止都表現地很適宜,與他所處的位置相符合。

賈蕓為了討要差事,特意去見賈璉,恰好遇到賈寶玉。寶玉猛一看不記得他是誰。賈璉告訴他後,寶玉開玩笑說:你倒像我的兒子!如果是別人,可能會覺得尷尬,誰想賈蕓接話道:

俗話說得,「搖車裏的爺爺,拄拐的孫孫,」雖然歲數大,山高高不過太陽。只從我父親沒了,這幾年也無人照管教導,如若寶叔不嫌棄侄兒蠢笨,認作兒子,就是我的造化了。

在常人看來,這番話未免太奉承,但從賈蕓嘴裏說出來讓人感覺很自然。他說得也是大道理,年齡再大也大不過輩分,因此在別人看來,也覺得他這番話說得很得體。這說明他很善於接話,無怪乎曹雪芹評價賈蕓道:「原來這賈蕓最伶俐乖覺。」可見賈蕓確實很聰明、善解人意。

自覺把自己擺在一個很低的位置,與自己的家庭條件和身份相符合,別人開玩笑的話自然地承接,既化解了別人言語上的莽撞,也化解了自己的尷尬,賈蕓的高情商表現地淋漓盡致。

第二:能大能小,能屈能伸

賈蕓雖然經濟條件一般,但他畢竟是有身份的人。因此該拿出來的款也拿出來。比如他去看望寶玉,見幾個小廝們正在吵鬧,便跺腳說:「猴頭們淘氣,我來了。」小廝們便一哄而散。

在比自己地位高的人面前,賈蕓把自己的位置擺在低處。在比自己地位低的人面前,賈蕓又拿出「主子」的款來。能大能小,能屈能伸。在這一方面擺不正自己位置的人要數賈環了。

他本是「主子」,可行為舉止猥瑣,不像「主子」樣。因此王熙鳳生氣,稱他「上不得高台盤。」甚至連他母親都罵:「又是哪裏墊了踹窩來了?」意思是說連丫鬟都可以欺負他。再比如與丫頭們一塊兒下棋時,賈環輸了就與丫頭們爭閑氣,絲毫沒有作為「主子」的大氣。因此與賈蕓相比,賈環該「大氣」時不大氣,該委屈自己時又不願意委屈自己,可謂進退失據。

第三:既尊重禮制,也具有平民意識

賈蕓的言談舉止很適宜。一方面,他非常尊重禮制,對長輩和地位比自己高的人給予充分尊重,即便自己沒尊嚴也毫不在乎。比如賈寶玉稱他為「兒子」的話。對於比自己身份地位低的人,賈蕓也充分給予尊重,因為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用到人家。

賈蕓想給王熙鳳送點冰片麝香,可苦於沒有銀子,於是去找他舅舅蔔世仁。誰想蔔世仁非但不賒欠他香料,反而把他批評一頓。賈蕓一氣之下走了,半路上遇到醉金剛倪二,倪二仗義疏財,借給他十幾兩銀子,解了燃眉之急。賈蕓說的一番話連倪二都大笑:「好會說話的人。」

賈蕓並沒有想找倪二借銀子,因為倪二是個潑皮,不好惹。因此賈蕓主動把自己的身份地位放低,稱自己是「無能無為」的人,找倪二借銀子未必會借給他!毫無疑問,這番話讓倪二很舒服,可謂給足了他面子,因此倪二主動借給他銀子,連利息都不要。賈蕓會說話是一個方面,其實從另一個側面說明,賈蕓既尊重禮制,比如對待寶玉、賈璉、王熙鳳等人的態度,同時也特別具有平民意識,知道就算倪二等人是市井潑皮,沒有什麽身份地位也應該充分尊重。

可以說,賈蕓這種既尊重禮制又具備平民意識的思維方式,讓他進退自如、遊刃有余。進,可以從寶玉、賈璉、王熙鳳那裏得到認可,從而為自己的生計做好鋪墊。退,又與倪二、王短腿等人聯絡好關系,成為兩條路都走得通的人。尤其是與倪二等人維持良好關系,確實給賈蕓帶來方便,在【紅樓夢】的結局部份,賈寶玉和王熙鳳落獄後,賈蕓就是依靠倪二、王短腿等人四處奔走,尋找獄吏關系,給王熙鳳和賈寶玉行了方便。這都得益於賈蕓的高情商。

第四:懂得利用資源,放長線釣大魚

賈薔、賈芹在得到差事後,令賈蕓很眼熱,也很著急。他舅舅蔔世仁說話雖然難聽,但也是實情:「前日我出城去,撞見了你們三房裏的老四,騎著大叫驢,帶著五輛車,有四五十和尚道士,往家廟去了。他那不虧能幹,這事就到他了!」賈蕓當然知道得了差事有很多好處,但事情總得有機遇。他生舅舅的氣,其實也知道蔔世仁說得有道理。因此如何盡快找賈璉解決生計問題,是擺在賈蕓面前的頭等大事。買到冰片麝香後,賈蕓便找準時機給王熙鳳送去了。

王熙鳳當然明白,但還是假裝為難賈蕓一下,說等下一件煙火燈燭的大宗兒下來再派他做。賈蕓得到機會哪能放棄,連忙說這件事做好了再派那個。賈蕓很懂得利用資源,放長線釣大魚。

再比如他與倪二等人結交,不一定當時就有用到人家之處,但在【紅樓夢】的結局部份,賈蕓放低身份請倪二、王短腿等人幫忙,倪二等人覺得賈蕓很看得起他,自然盡心盡力幫襯賈家。

第五:務實,心思正,始終走在正道上

我們說,賈蕓是【紅樓夢】裏很「正常」的人物,其實主要還在於說他很「務實」,沒有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比如賈寶玉、林黛玉二人,兩人的特點就是好幻想、喜愛文學,不喜歡世俗經濟學問。然而人世間的人,哪一個不是在市井煙火中生活呢?我們並不是說賈寶玉和林黛玉的想法不好,而是說,落實到現實社會的生存層面上,二人的思維方式是不合時宜的。

這其實也是薛寶釵與林黛玉、賈寶玉的不同之處。黛玉和寶玉「務虛」,薛寶釵「務實」。但務虛不能當飯吃,會處處碰壁。賈蕓的一個突出特點就是務實,但他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尊重務虛的人。

賈蕓的「正常」還表現在他心思正,始終走在正道上。比如同輩的賈薔、賈芹、賈菖等人,得了差事後無所不幹,很快銀子花幹,沒了錢更難受,於是未免動起歪心思,乃至犯罪。但賈蕓得了銀子後首先交給他母親保管,隨後拿出一部份銀子來去辦公事,家事和公事兩不耽誤。

賈蕓和小紅的愛情故事也是【紅樓夢】裏的精彩片段。從一塊手帕定情後,賈蕓就對小紅念念不忘,小紅也對賈蕓有情有義。二人的愛情故事表現地很純潔,兩人都是奔著結婚而去的。

從賈蕓身上能給我們很多啟發,與小紅的戀愛就是一例。賈蕓是有身份的人,但他對待婚姻沒有非分之想,知道找個大戶人家的小姐不現實。因此,他從丫鬟裏找一個終身伴侶正是務實的表現。反觀現在很多年輕人,在尋找伴侶上未免眼界太高,結果到了很大年齡還沒結婚,不務實的後果是,年齡越大就越找不到合適的。

總結

賈蕓是【紅樓夢】裏的普通人,無論從故事情節還是人物個性上來說,賈蕓都表現地很平凡,但曹雪芹用他的如椽大筆也把這個人物寫活了。這個經典形象的意義在於,他是眾多普通人的寫照:沒有像賈寶玉那樣作為富二代的光環,也沒有像賈璉那樣具有職場上的名銜,舅舅雖然開香料鋪但也沒法依靠,他只能透過自己的能力來打拼。賈蕓頭腦靈活,言語舉止適宜。

與小紅的戀愛,既體現了賈雲務實的一面,也體現了他精明的一面,小紅是賴大的女兒,與小紅結婚後,賴大的積蓄和關系已經足夠賈蕓和小紅過好後半生,平平安安做個普通人也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