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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禺:離婚40年,妻子自殺後,拒絕與原配復合,各自老去才感內疚

2024-04-19文化

在北京一所舊式的四合院裏,深秋的落葉默默地鋪滿了青石板路。四周寂靜得只能聽見遠處時斷時續的車笛聲,夾雜著稀疏的狗吠。

這個四合院曾是曹禺和他的第一任妻子鄭秀的愛巢,而今,只剩下曹禺一人居住。

曹禺坐在搖晃的老式竹椅上,手中的信紙已經泛黃,上面的字跡因多次折疊而變得模糊。

這是他多年前寫給女兒的信,信中滿載著他對過去的回憶和深深的內疚。他在內疚什麽?是鄭秀至死不變的愛嗎?

在中國現代戲劇史上,曹禺的作品深刻地探討了人性、社會與個體的關系,以及傳統與現代之間的沖突,這些主題讓他的劇作不僅在文學上得到了高度評價,更在社會上引起了廣泛的討論和反思。

曹禺,這位被譽為「東方的莎士比亞」的劇作家,早在年輕時便顯示出了非凡的戲劇才能。23歲那年,他創作了【雷雨】,這部作品以其錯綜復雜的人物關系和深刻的主題思想,迅速在文藝界引起轟動。

【雷雨】描繪了一個家庭內部深藏的秘密和悲劇,以及各種社會力量對個體命運的影響。這部劇作的舞台表現力極強,情感沖突激烈,一經上演便立刻吸引了大量觀眾,使得曹禺的名字一夜之間在文藝界廣為人知。

接著,25歲的曹禺推出了另一部重量級作品【日出】。這部劇更加深入地探討了人性的復雜和社會的陰暗面,尤其是對女性的壓迫和資本的殘酷。

【日出】不僅以其深刻的社會批判獲得了廣泛關註,也讓曹禺贏得了文學大家巴金的贊譽。巴金稱贊曹禺能夠如此精準而深刻地描繪社會現實和人物心理,是當代戲劇界的佼佼者。

至於【北京人】,這部作品則是曹禺在30歲時的又一傑作。透過對北京社會各階層人物的細致描寫,曹禺展示了一個時代的縮影和人性的復雜性。

【北京人】的成功不僅在於它精湛的藝術表現,更在於它深刻的歷史感和人文關懷,使得曹禺在戲劇界的地位愈發牢不可破。

1939年4月,曹禺隨國立劇校遷至四川,其家屬鄭秀亦同行。然而,四川的生活或許過於單調,導致鄭秀日常僅與劇校幾位師母消磨時光,透過打牌來打發時間。

有時,鄭秀甚至會邀請忙於創作的曹禺參與牌局。此時的曹禺已感到疲憊,覺察到與鄭秀之間的矛盾日益增多,雙方在生活習慣和性格方面似有不和之處。盡管他身體上與鄭秀相近,但心靈上的距離卻似乎遙不可及,仿佛他們來自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兩個人的分離出現在新中國成立後不久,1950年,政府為徹底改變婚姻家庭的舊觀念,迅速頒布了新的婚姻法。

這部法律的推出,標誌著國家對於個人婚姻自由的正式承認與保障,它允許離婚並強調男女平等,尤其是在選擇伴侶和解除婚姻關系上。

在這一法律環境的推動下,中國著名的劇作家曹禺向法院送出了離婚申請。

曹禺與鄭秀的婚姻曾經被視為文藝界的典範,但在新的社會氛圍中,即使是這樣的婚姻也不再是不可改變的。

曹禺在向法院送出離婚申請的檔中清楚地列明了「感情不和」為主要理由。

在接下來的幾周裏,鄭秀面臨了來自親友的各種意見和勸說。她的家人和朋友們出於對她的關心,也基於對新時代婚姻觀念的認同,開始逐漸勸她考慮接受離婚。

他們認為,既然感情已經無法維持,繼續在一起可能對雙方都是一種折磨。這些說法逐漸影響了鄭秀的思考。她最終還是同意了曹禺的離婚訴求,當她的心裏還依舊愛著曹禺,到老到死都沒變。

1951年,曹禺與鄭秀離婚後,和方瑞步入婚姻的殿堂。方瑞,作為曹禺的新伴侶,她與曹禺的婚姻開始於一個社會動蕩和政治高壓的時代背景。新婚之初,二人在北京的文藝圈內生活,看似恢復了一段時間的平靜。

但是,不久後,文化界開始經歷更嚴厲的政治審查和批評,曹禺的地位和創作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戰。在文藝會議和公開場合,曹禺多次被要求進行自我批評,公開接受指責。

這種持續的政治壓力對曹禺個人生活的影響極為深遠。他的日常生活受到嚴重幹擾,創作活動也被迫中斷。

原本頻繁與文藝界同仁交流的場合變得少了,家中也時常會有政治學習和批評會議。曹禺不得不花費大量時間應對這些政治活動,這嚴重消耗了他的精力和創造力。

方瑞作為曹禺的妻子,同樣深受這一系列事件的影響。曹禺聲望的下降和生活的困境,讓方瑞承受了極大的心理壓力。

尤其是在曹禺被批評和隔離的時期,方瑞不僅要處理日益疏遠的社交關系,還要承擔起家庭的心理負擔。家中的氛圍愈發壓抑,文藝界的朋友們也逐漸減少了來訪。

經歷了長時間的打壓和個人生活的不斷困擾後,方瑞的健康狀況開始惡化。她的精神狀態由於長期的壓力和不安而日益崩潰。

1974年,經過連續幾年的精神折磨和身心疲憊,方瑞最終在一次絕望的深夜中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服用安眠藥自殺,留下了曹禺和他們的子女。

方瑞的去世對曹禺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在此之後,曹禺的生活和創作狀態進一步陷入低谷。他的作品創作量大幅減少,已發表的作品也鮮有新的演出。曹禺的文學生涯在這段時期幾乎停滯不前,他的名聲和影響力明顯不如以往。

方瑞逝世對曹禺打擊重大。在此期間,鄭秀雖然多年前與曹禺離婚,但兩人仍保持著一定程度的聯系,尤其是在子女的教育和成長問題上。

鄭秀在得知方瑞去世的訊息後,開始考慮是否有可能與曹禺復合。在她的觀念中,復合可能為曹禺帶來一些慰藉,也能為他們的兒女提供一個更完整的家庭環境。

鄭秀甚至在與親友和兒女討論後,感覺到這樣的復合似乎被大家所接受和支持。曹禺和鄭秀的兒女,也表達了希望父母能夠重歸於好的願望,認為這能為整個家庭帶來正面的改變。

但是,曹禺對於復合的態度並不積極。盡管他對前妻鄭秀和兒女抱有感激和關心,但他的內心早已有了變化。

曹禺在經歷了與方瑞的婚姻和她的悲慘去世後,感到自己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調整和思考自己的未來。

他的生活和情感狀態在方瑞去世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不再期待與過去的伴侶重燃舊情。

此外,曹禺在方瑞逝世幾年後,遇到了京劇表演藝術家李玉茹。李玉茹不僅在藝術上有著出色的天賦,也在人生觀和價值觀上與曹禺產生了深刻的共鳴。

兩人的相遇起初是在一個京劇的社交活動上,李玉茹的表演深深吸引了曹禺。他們在多次的文藝交流和社交場合中逐漸熟識,並行現彼此有著諸多相似的興趣和觀點。

在相處過程中,曹禺和李玉茹之間的關系日益密切。李玉茹對曹禺的關心和理解,以及她在藝術上的獨到見解,給予了曹禺很大的精神支持。

她的存在使曹禺感受到了新的生活希望和創作靈感,他的文學作品也開始逐漸恢復了往日的活力。經過五年的相識和交往,曹禺決定與李玉茹結婚。

1989年,一個秋日的清晨,鄭秀因長期患病最終逝世。她的健康在過去幾年裏日漸衰退,盡管接受了多種治療,病情還是不斷惡化。

在她生命的最後幾天,病床前聚集了親友和醫護人員,他們輪流照料她,希望能給她帶來一些慰藉。

據在場的醫護人員和家屬回憶,鄭秀在臨終前似乎一直在呼喚曹禺的名字,希望能在最後的時刻見他一面。

但是,曹禺自己也因為年事已高而身體多病,加之他的行動已經十分不便,因此未能前往鄭秀的病床前。

鄭秀去世後,曹禺對這一度感到十分悲痛。盡管兩人多年前已經離婚,但鄭秀在曹禺生活中留下的銘印是無法抹去的。

出於對前妻以及對未能在她生命最後時刻前往的內疚,曹禺給他們的次女寫了一封信。在信中,他表達了對鄭秀的哀悼以及對自己作為父親的反思和愧疚。

他提到了鄭秀在他們的女兒們小時候所承擔的育兒責任,以及她對孩子們成長和教育的巨大貢獻。

曹禺在信中寫道:「媽媽故去,我內疚很深。你們——你和黛黛小時我未能照護,只依媽媽苦苦照顧,才使你們成才。想起這些,我非常愧疚。事已過去,無法補過。人事復雜,不能盡述。」

曹禺年歲已高,健康狀況也逐漸惡化,雖然有李玉茹的悉心照顧,但年邁體弱的他已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1996年12月13日,曹禺在李玉茹的陪伴下,最終在北京的家中安詳地去世,享年86歲。

張翠玲,趙秋榮.曹禺戲劇作品英譯述評[J].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學報,2023,45(5):109-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