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讀程式：李歡
註：本文由 李歡講述，由作者（不知歸期的故人）整理編寫，為方便閱讀，文章采用第一人稱！
做一個一輩子的教師,我也算踏實有收獲。退休以後,雖然收入減少,但是一月一萬塊的退休金,能讓我和老伴在老家過得滋潤。只是,我這一萬塊,全被我半年不見的兒子全花光了。收到兒媳一筆轉賬後,我的心頓時就清醒了——我不該把所有的心思和錢,都交到兒子手上。
我叫李歡,今年65歲。孩子只有一個,兒子叫李宏,今年37歲。宏宏是我們老兩口唯一的孩子,從小體弱多病,在我眼中,他就是自己的寶貝,血肉之軀。宏宏小時候各方面條件都不如同齡小朋友強壯,但是學習上卻很用功努力。小學考得是全班第一,初中高中都名列前茅,考了一本大學,是我教師生涯最驕傲最自豪的時候。
宏宏上大學後,我們倆也老得有點快。為了補貼兒子大學生活費,老伴開了一個早餐攤,我則繼續在學校教書。宏宏平時學習費也都由老伴和我供給,周末寒暑假,宏宏都會回家,還會去我的教室,幫我批改作業,這都是他主動要求做的。宏宏是個很懂事很成熟的孩子,溫柔體貼又用心。我和老伴操碎了心,總算把他供到了大學畢業,找了一個不錯的工作。
剛工作那幾年,宏宏會每個月給我和老伴寄錢。寄的數目不多,300、500塊這樣,他說這個是他的薪水,剩下的流水和夥食費用由他自己出。難得孩子這麽懂事,我和老伴也不好意思再向他要錢,就當增加增加生活費用。
我2015年退休,老伴的早餐攤子也不做了。我退休後,每個月有近一萬塊的退休金,再加上老伴的退休費,平時花銷不大,日子也過得很滋潤。宏宏工作後,也偶爾回家看看我們。到了2017年底,宏宏結婚了。新婚之夜,宏宏給我和老伴準備了一份大禮,內容竟然是一個存折!
宏宏笑著說:「媽,這是我給您和爸存的本錢,您和爸老了,以後有了這個,加上退休金,也能有所依靠。您看著花,不用存太多,花光了我隨時給您補!」我和老伴兩口子高興壞了,當時眼淚就下來了,我輕輕撫摸著那存折,心裏想,兒子真是太孝順了。
婚後,宏宏偶爾也會來看我們。有一次還帶著兒媳婦回來住了幾天。那幾天,我和老伴把家裏的好吃好喝都拿出來了。本來想自己動手,宏宏堅持一定要在外面訂餐。他還囑咐我,以後他們一有時間就回來看我倆。那時我真的覺得,上天待我和老伴也是不薄。賞了個這麽懂事貼心的兒子和年輕有為的兒媳婦。
2020年初春,疫情期間,宏宏他們就沒有再回來過。然而奇怪的是,那一年的12月31號,我和老伴的卡裏突然出現了五萬塊錢!原來是宏宏轉過來的,轉賬備註只寫了一句話:「媽,拿去花!」我和老伴都驚訝極了,一下子轉這麽多錢過來,心裏又甜又澀。甜的是兒子對我們還是一如既往的孝順,澀的是這麽大一筆錢,心裏很過意不去。
我立馬給宏宏去了電話,讓他不用給這麽多錢過來。宏宏輕描淡寫的說了句:「媽,您就拿著花吧,您的退休金也不多了,有這個錢多一條路,我和曉琳(兒媳的名字)現在掙得也不少,您就放心花就是。」我聽著兒子溫柔的語氣,心裏暖暖的。於是,老兩口也就沒再推脫,把這筆錢當做養老基金,好生保存著。
我和老伴過了一個異常開心的除夕年過年,今年我們足足添置了一萬多塊錢的年貨。村裏鄰居都誇我們,說唉,李爺爺李奶奶真會享受人生,吃得起這麽好的東西。我笑了笑,心裏卻想著宏宏的那筆錢。過完年,我又給宏宏去了電話,再三表明一定要他以後轉賬時候仔細點,數目不要那麽大。要不然我和老伴實在放心不下。宏宏在電話裏只是溫柔的回了句:「好」。
轉眼到了5月份,又是一筆五萬塊錢轉到我們這兒了。這次宏宏沒打電話,備註只有簡短的一句「母親節快樂」。老伴高興壞了,已經開始琢磨等下月回孫女家看看去。可我心裏沒底,覺得這筆錢太不真實了。我給宏宏去電話,問他怎麽又給這麽多錢過來。宏宏說他加班賺了筆外快,覺得曉琳最近想要新的車,正好拿給我們買輛車,省得我們老人家再出去走路。我聽完兒子這番話,總覺得哪裏不對,但是又說不上來。
老伴已經高興瘋了,立馬去鎮上看了幾輛電動車,這次他是真的掏錢找了差價,買了一輛性價比很高的車子。
之後宏宏就再沒有聯系過我們。我和老伴每天開著那輛小電動,在我們附近的村子轉轉。老伴特別得意。鄰裏的吳阿姨打趣說,你們夫婦倆整天開車出遊,真的挺享受的。我聽了這句話,突然心灰意冷起來:自己兒子好長時間不聯系,我卻在這過著好日子。越想越覺得哪裏不對。
又過了幾個月,我的卡上又來一筆五萬塊的轉賬。這次宏宏只是在備註裏簡單的寫了句「媽,最近過得好嗎」。我氣不打一出來:老實說,我最近過得不好。因為我自己兒子不聯系我和老伴,只會給錢過來。我一個老年人,要的只是陪伴和關心,我不缺你的錢。想到此,我給宏宏的電話打了過去,然而提示對方已關機。這下我明白過來了
我心灰意冷,準備打電話給宏宏的單位,最起碼也要問問實情。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收到一筆兩百塊錢的轉賬,備註寫著「媽,最近過得好嗎?醫藥費夠嗎?我和曉琳最近都挺忙的。過段時間我再回去看您與父親」。我追著查了一下,這筆錢確實是從兒媳曉琳的卡裏轉來的。瞬間我就醒悟過來,原來這孩子是怕我們不舍得用錢，那之前的幾萬轉賬都是假的,這大半年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不讓我們老人家擔心罷了。
我想起宏宏的那句,我現在也掙得不少了。可能當時確實是沒攢下什麽,但是為了避免我們老人家擔心,所以編了一個又一個的故事來讓我們去花錢。想到此處,我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我心想,孩子啊,我也難保這剩下的幾年還能看著你。你為老人家編了這麽多謊言,也是你對我們真心。從此以後,我絕對不會再為這些錢的事去煩你!也希望你不用工作這麽辛苦,賺再多的錢都不如身體健康來的重要。賺夠生活費就好,你和曉琳也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這個事件之後,我們一家三口再也沒提過錢的事。我和老伴過著自己的生活,宏宏和兒媳婦也在外面好生奔波打拼。我再也沒有提過要錢的事,宏宏也沒再給過錢。我們只是一家人,相互扶持關心就足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