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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讀丨姥姥家的棗樹

2023-12-08情感

又到吃冬棗的季節,我的家鄉盛產冬棗,每到這個時候母親總會寄來精挑細選的冬棗。冬棗脆甜可口,被稱為「百果之王」,吃在嘴裏,美在心裏。味蕾觸發思緒,又想起小時候姥姥家的那棵棗樹。

我的童年有一段美好的時光是在姥姥家度過的。姥姥家有一個大大的院子,四四方方,規規矩矩。堂屋前有一片菜地,記憶中總是長滿各種蔬菜。伴隨著童年的歡聲笑語,七彩童年就像菜地裏蔬菜的色彩:紅色的西紅柿,橙色的胡蘿蔔,黃色的柿子椒,青色的黃瓜,紫色的茄子,藍色的甘藍,白色的菜花,紅橙黃綠青藍紫,流光溢彩,賞心悅目,生機盎然。

姥姥家院子的棗樹,有著三十多年樹齡,長在院子西屋的一側,樹下有一口壓水井,夏天的時候,清涼的井水冰鎮出的西瓜是童年的美味。棗樹有碗口粗,棗樹皮像老人的臉,皺巴巴的。冬季的棗樹枝條光禿禿的,一幅老態龍鐘的模樣,壓水井也穿上了「防寒服」,菜園子靜悄悄的。

隨著一身春雷乍起,春風吹起,一場春雨過後,驚蟄未到,百樹都抽出的嫩芽,活躍的垂柳枝條也隨風搖曳,春之韻彌漫小院。老棗樹依然沈穩,似乎看不到生機。小夥伴們不免有些著急,不知道今年能不能吃到老棗樹的饋贈。終於,隨著谷雨的到來,降雨逐漸多起來,老棗樹伸了伸懶腰,春季蘇醒的枝條在某一天的早晨拱出鮮嫩的幼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濃密起來。春光透過棗樹枝葉,將斑駁的樹影傾灑在院子裏。

初夏時節,隨著翠綠的葉子逐漸塗上墨色,星星點點的黃色小花點綴在棗葉之間,和煦的春風帶來特有的甜香,沁人心脾,細小的它們飄落在人們的頭發上,灑落在壓水井旁的水缸裏。蜜蜂在花間忙碌,小鳥在樹上歌唱,夏蟬在樹幹上鼓噪,大人在樹下納涼,孩童在周邊追逐,院子裏一片喧鬧。天氣越來越熱了,棗花變成了一個個青色的小棗,在陽光的照耀下,煞是可愛。我和小夥伴每天都要看一看,比一次哪一顆長的最飽滿,幾乎要把自己選中的那顆貼上自己的標簽。

夏越來越深,棗子的個頭越來越大,青色褪去紅色漸染,小夥伴們會迫不及待的拿上竹竿,打兩顆棗,愛惜地放在兜兜裏,拿出來給父母炫耀。進入初秋,棗葉由綠轉黃,紅色漸漸占據了棗子的主色調,麻雀不時成群飛來偷食,偶爾會遭到小夥伴們的驅趕。大人們會選一個日子采摘棗子,左鄰右舍都會來幫忙,歡聲笑語充滿庭園。

棗有很多保健作用,是中國民間傳統的藥物之一,據明代李時珍【本草綱目】記載:「幹棗潤心肺、止咳、補五臟、治虛損,除腸胃癖氣。」大棗既是兒時的零食,曬幹後的紅棗又常常出現在小米稀飯裏,或是春節的豆包裏。

姥姥已去世多年,庭園也已經拆遷,兒時的記憶卻總是在不經意間浮現。

有人說,幸運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我覺著自己是幸運的,每當急躁時,每當煩惱時,每當覺著天空灰暗時,回憶童年的故事,用簡單的漢字抒發在筆尖,湧現在腦海,盤旋在心底,總是有一種淡淡的美好給自己莫大的慰藉。努力做好自己,就像棗花沒有絢爛的外表,卻不卑不亢,以自己的方式盡情綻放,最後變為果實,饋贈辛苦的人們,實作自己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