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講述的第3369位真人故事
過去的4年,在經歷了疫情之後,每個人的生活都在顛覆中被重構。 於自由職業者尤尤而言,2023年是平凡、但又有無數美好回憶的一年。
這一年,她選擇了從奢侈品品牌裸辭,環遊半個中國,還作為FWT(世界野雪巡回賽)中國組委會成員,讓這一賽事落地新疆。下面讓我們將鏡頭對準尤尤,一起來看一下她的故事。
(這就是我)
30歲,奢侈品大廠裸辭,這看起來和網上流行的裸辭風潮並沒有什麽不同,而故事的另一面是,在上海疫情最嚴重的幾個月裏, 是我工作很久以來,第一次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未來的更多可能。
那時候的狀態是這樣的,每天坐在家裏,按時按點等著樓下開門,在有限的活動時間裏,肆意的呼吸著室外的空氣。
而且在工作上並不快樂,人事之間的紛爭不斷,每天都在上演「內鬥」大戲,很多人從走進辦公室開始,就是一腦門子官司的樣子,這樣的工作對人而言毫無疑問是一種消耗。
但同時我也認識一些人,他們很需要工作的成就感,只有透過工作才能獲得快樂,這當然也無可厚非。
於我而言,如果日復一日做同樣的事情,好像已經能看到40、50歲的樣子了,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醒來的每一天都充滿未知的可能,想去很多未曾到過的地方。
辦公室的外面有如此廣闊的世界,這份工作之外還有這麽長的人生。其實很多人在那段時間裏都有這樣的想法,區別只是解封之後很多人又被拉回了現實。
(我在FWT賽場上)
同時,那個時候我偶然接觸到了滑雪和徒步 ,在看過更大的風景之後,心就像離籠的鳥兒一樣,格子間那小小的一方天地,就再也不能留住你了。而且我一直以來都認為,工作對我來說是生活很小的一部份,甚至只是給我真實的生活賺點錢的手段。
在有裸辭的想法之後,我就立刻著手找了自由職業的工作,這是一份給一個滑雪品牌做新媒體營運的兼職,在確保自己能養活自己之後,辭職的底氣一下子就足了。
選擇裸辭,不是與過去的自己的告別,而是遵從一直以來內心聲音的結果。
(白雪皚皚,令人心曠神怡)
我從小就是一個被自由餵大的女孩,爸爸基本上屬於第一批跳出體制下海經商的工人,平時很忙。童年時期的我除了媽媽以外,和外婆外公、舅舅生活比較多。
家人們對於我的學習不會樹立太多規矩,也不會去強迫我做不喜歡的事,即使是考得不好,也不怎麽會指責。 寬松的教育氛圍,讓我現在能夠有勇氣隨心所欲的選擇想要的生活。
初中時,語文老師要求我們寫班級日誌,每天換一個人寫,可以是班級裏發生的好玩的事情,可以是自己塗鴉、互相留言,甚至也可以是罵老師的話。
初三某天,我們班和保安起了沖突,這原本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換作在其他學校可能就被開除了,但語文老師在責備完我們之後,又提醒我們,這是很好的素材,教我們以此為話題寫劇本。
(不被定義的人生,擁有更多可能)
高三班主任也是神人,到了高三,大部份老師神經都很緊繃,而我們班主任不一樣。
比如我數學不行,但我知道自己的語文、英語不用再復習也能直接考試了,於是我就自己安排了自己的上課計劃,翹了語文課找理科班的朋友給我補數學。
當然翹課得有理由,我就和班主任說自己頭痛、肚子痛、腳痛,基本上每天換一個地方痛,每次他都不會多說什麽,而是笑瞇瞇的開了病假單。
後來我們班很多人紛紛效仿,他也照單全收,甚至引起了其他學科老師的投訴,他也幫我們頂了下來。
(戶外旅行可以汲取自然的力量)
最終,我高考考得很好,這也讓我相信自己可以安排好自己的人生,畢業之後回去看班主任,提到當年請假翹課的事情,他說:「我知道你們有能力安排好自己,而且就算翹課去玩也沒關系嘛,誰的高中不玩呢」,順便一提,我們這屆應該是有史以來考得最好的一屆。
從小就被給予了最大限度的自由,當偶然間失去時,心中對自由的渴望就會以無可比擬的烈度爆發。而旅行,恰恰成為了重獲自由之後的表達出口。
辭職之後我和男朋友立刻自駕從上海出發環遊了半圈中國,從上海到黃山、長沙、貴州、雲南。
在雲南玩了一個多月,有名的、沒名的地方都去了,後面又去了青海、進了新疆。
去年11月,我和他一起自駕去新疆阿尼瑪卿雪山,我們事先了解到有一個位置不用下車就可以看到冰川,是國內可到達性最高的冰川。
(我們兩個人因戶外運動結識)
地圖上顯示有路,於是我們就順著導航出發了。當時整座山已經全部都是雪了,但導航的這條路還有車轍印,我們自信的認為這條路是可以走的,結果地圖一直導航到了懸崖邊,還好我們及時剎車,不然就栽下去了,不過更糟的事情還在後面。
車子剎是剎住了,但是這個時候,輪胎打滑的厲害,即使高速公路就在目視的距離內,但死活沒辦法把車弄出來。
天很快就黑了,山裏氣溫驟降。於是我們只能選擇報警,電話那邊是離我們最近的青海果洛州的一個派出所所長接聽的,他先給我們罵了一通,但還是邊罵邊組織警員前來救援。
到了現場以後,他們想從我們的位置前面開進來,那裏積雪大概半米,但後來他們才發現,警車也開不進來。沒辦法,四五個警察就只能步行從雪裏走過來,試圖幫我們把車推出來。
(星空下的我)
我們倆高原反應不太嚴重,想要下車幫忙,他們很兇的表示:「快回車裏,知不知道多少外地人在這裏高反說沒就沒了。」當時身體是冷的,但心底裏總有一股股暖流湧出。
無奈當晚實在救不出車,於是所長便拉著我們原路折回,準備第二天再召集所內其他警力開展救援。
我們坐著警車抵達了當地的鎮政府。當晚正好有宴席,實際上警員們是吃到一半趕來救我們的。
本著來了就是客的精神,所長邀請我們一起吃牦牛肉,桌上插著小刀,想吃肉需要自己割, 所以有的時候真的很奇妙,一把小刀成為了我們入鄉隨俗的契口。
(滑板也是我的心頭好)
男朋友還和當地的副鎮長成了千杯知己,副鎮長以為我們是上海來的記者,向他訴說著邊疆建設的困難。
後來才知道,當地是全國最後幾個脫貧的貧困縣,警官們大多數都是藏族人,他們默默的堅守在祖國的邊疆,讓「保家衛國」的意義更加具象化了。
當把旅行和工作結合在一起時,工作就有了另外一種意義。
我目前在一家滑雪文化傳播工作室工作,和之前的工作相比,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不用坐班了,有時候去公司,有時候在家,有時候在雪場,有時候在酒吧,隨時不工作,但也隨時準備好工作。
(在日本熊野參觀三重塔)
工作室在上海有一個實體空間,共有500多塊雪板展出,有很多是限量合作系列的,同時也有咖啡售賣,是個復合空間。
我們也會為很多品牌做滑雪類的品牌活動,幫他們把業務條線切入冬季運動這種比較專業的賽道。我們自己也有一個IP,就是世界野雪巡回賽FWT,它在國外很有名,但一直沒進中國,去年終於拿到了它的中國舉辦權。
從最開始的籌備、提案,到尋找合作方、專案落地執行、招商。最後在現場跑搭建、做運動員檢錄……也包括大家看不見的工作,比如在幕後做國外評委的溝通、計分、人員協調……我們是小團隊,基本上什麽事情都是大家一起幹。
(我們是一群齊心協力的戰友)
野雪賽的比賽場地是在雪場的雪道外,所以工作人員也要有一定的滑行能力才能到達起點、終點。從大的出發門、旗幟,到小的一張紙、一節電池,都要靠我們自己運輸,沒有搭建師傅可以到這些地方幫忙。
比賽前夕,禾木還在下雪,我們十幾個人冒著雪一起把物料運上山,再一起從三米外就看不見人的大雪裏滑下來。背後一直有人在喊,還有沒有人沒跟上的,前面也有人在喊,報數,確認人是否都到齊了,這讓我覺得非常有安全感。
到比賽日時,零下十幾度的溫度,每個工作人員都非常冷,滑起雪來不冷,但光站在那裏不動是很冷的。
賽程大概3 4個小時,最後大家都凍的瑟瑟發抖,但沒有人因此抱怨。所有工作人員裏只有四個女生,全都發燒了,但沒有一個打退堂鼓的。
(冰天雪地也有暖暖的故事)
比賽結束那天是12月31號,正好是跨年派對和慶功宴,大家興高采烈的唱著歌跳著舞,互相擁抱著落淚,每個人作為賽事的親歷者、見證者,被囊括進一場盛大的集體記憶中,這種感情再真摯不過了。
都說接觸大自然會讓一個人內心的空間變得寬廣,對比辭職前,在一間小小的辦公室裏,大家穿著西裝革履,但卻總是你算計我,我算計你。而現在,我們在綿延幾百公裏的雪山裏,挨餓受凍,但是所有人的心都在一起。
(運動使我快樂)
大家都很單純,想法很簡單,就是想讓更多人愛上滑雪,愛上大山,也想讓外國人看看中國的雪不比國外差。
派對最後,來自法國的賽事總監抱著我說:「You are the hero in shadow, my girl(你是幕後的英雄)」,我覺得這對於我來說,就是最好的新年禮物。
從一種生活方式邁向另一種生活方式,這往往需要一定的勇氣,但人生最浪漫之處在於,總有那麽幾件事值得你義無反顧的奔赴,
無需解釋、無需證明,很慶幸自己在30歲的年紀勇敢了一次。 每一次義無反顧的結果,都是自我認知的重構。改變或許沒有那麽困難,所有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只是源自認知的局限性,有的時候,雙腳比大腦更會思考,所以朋友們,勇敢的邁向更多可能,去迎接更好的自己吧。
(這是我的賬號:尤尤在路上)
【口述: 尤尤】
【編輯: 陸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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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章根據當事人口述整理,真實性由口述人負責。本賬號友情提醒:請自行辨別相關風險,不要盲目跟風做出沖動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