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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石互證:金庸小說【鹿鼎記】裏無根道人的名字化自【柳絮詞】

2024-02-29歷史

紅樓夢的秘密其實在上世紀中葉已經基本上全部破解。

紅樓夢是世界上最復雜的小說,也是極其精細的古典名著。由於作者和增刪者刻意透過匪夷所思和鬼斧神工的手法掩蓋其核心秘密,因此數百年來真正讀懂的人寥寥無幾,但是再復雜的謎題也有人破解。文學史上再復雜的作品都有人看懂,金庸先生在上世紀中葉前後就幾乎破解了紅樓夢的全部秘密,但是他沒有像那些低水平的紅學家一樣反反復復去書寫紅樓夢解讀之類的作品,不然他就會被無數的紅學家、偽紅學家、紅迷和偽紅迷圍攻,他利用紅樓夢的幾乎全部手法,獨創了十五部武俠小說,其中十二部長篇小說對應第五回判詞裏的金陵十二金釵,三部中短篇小說對應其他三個副釵。

金庸先生借鑒了紅樓夢的幾乎所有表現手法,十五部武俠小說裏的許多人的名字,許多地方的名字都來自紅樓夢,那些名字裏藏著紅樓夢的文本秘密。金庸先生化文為武,化武為俠,結合他自己早年閱讀武俠小說的經驗,構建了一個獨特的武俠世界。這些轉化當然還包括化女為男,化男為女,化真為假,化假為真,化虛為實,化實為虛,化貴為賤,化賤為貴,化尊為卑,化卑為尊,化敵為友,化友為敵,化悲為喜,化喜為悲,化正為邪,化邪為正,化美為醜,化醜為美,化善為惡,化惡為善,化忠為奸,化奸為忠,化有為無,化無為有,化南為北,化北為南,化內為外,化外為內,化僧為俗,化俗為僧……

金庸小說的武俠小說寫到最後的【鹿鼎記】,其風格已經發生了相當大的變化。【鹿鼎記】與金庸以往的武俠小說大相徑庭,【鹿鼎記】既是一部幽默喜劇,又是一部辛辣反諷的諷刺喜劇。在喜劇外表下的【鹿鼎記】實則蘊含著雙重悲劇內核,不僅表現了小人物突然遭遇命運垂青之後陷入虛無與迷茫,也暗示了江湖走向衰落之後武俠時代的結束。

【鹿鼎記】和其他武俠小說比較呈現出反叛、顛覆的姿態,解構了武俠小說既有的俠義觀念。金庸先生透過改變空間性質,轉換空間視角和徹底改換主人公性格等敘事技巧,不但隱秘地傳達出小說反武俠的思想傾向,而且創造性的解構了一個全新的韋小寶的形象。韋小寶來自民間,油嘴滑舌,武功平平,卻和滿清的皇帝及反滿的天地會都攀下親密關系,最後立下千秋之功業。他人小鬼大,為達目的有時不擇手段,卻能在意誌不堅定的情況下多次盡天時、地利、人和之妙,逢兇化吉,屢創佳績。關鍵是韋小寶沒上過學、沒知識、沒文化,但他上的是最為廣博的社會和綠林大學。

其實在【鹿鼎記】裏還有一個看起來不重要的人物無根道人,無根道人是金庸小說的人物,他武功高強,是神龍教中的赤龍使。無根道人因不滿洪安通排擠老將,重用新人,於是蓄謀殺掉洪安通,洪安通中了許雪亭的「百花腹蛇膏」,大家都以為許雪亭勝了,殷錦於是叫許雪亭殺了洪安通當教主。誰知許雪亭低估了洪安通,一不小心,倒被洪安通最後的一點力氣打成重傷,這時雙方在韋小寶的調解下化解了矛盾,無根道人繼續效力洪安通,為其搜羅四十二章經。

無根道人的無根頗有來歷,我們在中醫藥裏經常聽到無根水,它是形成在天地之間但是還沒有落地的水,也就是還沒有落地的雨水、雪、露水等。無根水在古代的時候是一種中藥材料,經常用於煎藥,或者是用於調制中藥,也是一個非常有名的藥引。無根之水通常指的就是雨水,在西遊記中曾提及過第六十九回,孫悟空在朱紫國給國王治病,所需的藥引便是這無根之水。無根之水也指中藥材無根,在中藥材中分為金銀花、黃芪、白朮、五味子、麥冬、玉竹等,具有補氣養陰、清熱生津、潤肺止咳、滋陰降火等功效與作用,但是需要在醫生的指導下使用,以免用藥不當而導致病情加重。

無根道人在神龍教的發展壯大中有汗馬功勞,神龍教雖然不及明教、日月神教那麽強大,也算得實力雄厚。可是洪安通創立神龍教之後,卻扶持少年幫眾與老兄弟們對抗,經過多年內耗,昔日跟隨洪安通創業的老兄弟已經不足百人,但是洪安通似乎並不止步於此,想將這些老兄弟斬盡殺絕。

這個時候無根道人道:「神龍教雖是教主手創,可是數萬兄弟赴湯蹈火,人人都有功勞。當年起事,共有一千零二十三名老兄弟,到今日有命喪敵手,有的被教主誅戮,剩下來的已不到一百人。屬下求救主開恩,饒了我們幾十個老兄弟的性命,將我們盡數開革出教。教主和夫人見著我們老頭兒討厭,要起用新人,便叫我們老頭兒一起滾蛋罷。」

當洪安通假惺惺赦免眾人的罪過,無根道人立刻重歸教主麾下,他大聲道:「就是這樣。洪教主原是我們老兄弟,他文才武功,勝旁人十倍,大夥兒本來擁他為主,原無二心。自從他娶了這位夫人後,性格大變,只愛提拔少年男女,將我們兄弟一個個的殘殺。青龍使這番發難,只求保命,別無他意。教主和夫人既當眾立誓,決不追究今日之事,不再肆意殺害兄弟,大家又何反他?再說,神龍教原也少不得這位教主。」

可是最後無根道人的結局如何呢?因為無根道人等人都已知道洪夫人懷上了別人的孩子,洪教主要把他們殺人滅口。激鬥中許雪亭重傷之下抱住了洪教主的右腿,無根道人則飛快搶上,揮刀砍落,洪教主側頭避過,反手擊出,噗的一聲,無根道人口中鮮血狂噴,都淋在洪教主後頸,待要提刀再砍,雁翎刀已斬入了洪教主肩骨,手上無力,再也拔不出來。最後洪教主左肘後猛撞,無根道人身子慢慢軟倒死了。

無根道人的名字化自【紅樓夢】裏薛寶釵的【臨江仙·柳絮】:

白玉堂前春解舞,東風卷得均勻。

蜂圍蝶陣亂紛紛。

幾曾隨逝水?豈必委芳塵?

萬縷千絲終不改,任他隨聚隨分。

韶華休笑本無根。

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

註:本文參考部份專業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