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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江天險有數千裏之遙為何在古代能分隔南北

2024-04-12歷史

我們都知道長江是中國第一大河。發源於青藏高原,主支流經西藏、青海、四川、重慶、湖北、湖南、江西、安徽、江蘇、上海,流入東海,全長達六千公理。但是實際上所講的長江天險是指白帝城至東海出海口這一段,也就是流經重慶、湖北、湖南、江西、安徽、江蘇、上海這一段。三國時東吳憑長江天險阻隔南北,然後是東晉南北朝,隔絕南北一統三百多年。因為北方善步騎作戰,南方善舟船水軍作戰。南方除了長江還有眾多湖泊,所以大多習水性。雖然北方的經濟軍事實力遠勝南方政權,但是因為長江隔絕,遲遲不能透過軍事手段一統天下。

長江雖長,適合大軍的渡口卻不多

我前面講長江天險主要是指白帝至東海入海口這段一千多公裏,但是不是那裏都適合渡江。因為長江不同的地方寬度不一樣,水流急緩不一樣,深淺不一樣。因為渡江不是幾個人一艘小船,那是幾萬十多萬大軍渡江。從白帝城到江陵這段千裏長江水流非常急,兩岸崇山峻嶺。李白有詩: 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裏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宋朝董天吉有詩描述采石磯: 斷磯江上碧嶙峋,漠漠蘆花轉岸瀕。舟小風微猶勝馬,山高石立宛如人。 渡江作戰也不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首先在北方主道大道路對岸有適合渡口,因為要運兵運糧。北方大軍一調動,南方就知道了,南方水師就會在長江布防巡邏。歷來進攻江南,十次有九次是從采石渡江。采石在建康西邊,也是因為南方政權的經濟政治中心在建康。因為從采石附近渡江後就是平原地帶,適合騎兵縱橫。但也是難度非常大,因為也是南方軍事力量最強的地方。

從三國至南北朝,宋金、宋元等爆發在長江的戰爭。大多是從襄陽、武昌、江陵、夏口、采石、京口、廣陵等地進攻。在古代的城池無論南北方基本上都是在河流沿線建造。但是人家不會坐著看你渡江,所以會在長江興築軍事據點或者在長江沿線城池駐有重兵。由軍事據點和軍事重鎮構成的防禦體系,這才是長江天險體現。比如三國時的東吳,車騎將軍右護軍朱然坐鎮江陵、大將軍左都護領豫州牧諸葛瑾坐鎮公安、驃騎將軍都督西陵步騭坐鎮西陵(夷陵)、上大將軍、右都護陸遜坐鎮武昌、鎮軍夏口都督孫壹坐鎮夏口、右大司馬、左軍師全琮坐鎮牛渚、前將軍領青州牧朱桓坐鎮濡須口等。

從東吳的軍事布署來看,適合渡江的戰略要地都設有軍事重鎮或者軍事據點。有會覺得長江幾千裏長,避開那些地方渡江就行了。但是代價卻會大到承受不起。這就好比陸地行軍繞過主道敵方的軍事重鎮和軍事關口,那你只能從周邊的崇山峻嶺走了。一方面道路艱難,敵方如果埋伏在一邊。另方面後勤又如何保障。攻下敵方軍事重鎮或者軍事關口的目的就是打通道路和保障糧道通暢。再者繼續前行,後面的敵人可以切斷糧道或者襲擊後軍。有人講大軍直接渡江,從陸地進攻。但是即使大軍渡過長江又如何?長江還在敵人水師掌控之中。這不是斷絕歸路?如果前方攻擊不順利,又如何退回來?糧草又如何能運到前線去?南北連通如何保障?所以必須攻占對岸的城池,作為連通落腳。官渡之戰時袁紹要全軍渡過黃河進攻官渡。沮授勸諫講一旦戰事不利,我們就回不來。

紹將濟河,沮授諫曰:「勝負變化,不可不詳。今宜留屯延津,分兵官渡,若其克獲,還迎不晚,設其有難,眾弗可還。」紹弗從。 —【三國誌裴松之註】

在赤壁之戰時曹操為何先要水上決戰而不是派步騎從陸路去打。要先控制長江,才能渡江而戰。這也是曹操每次對南方用兵都不會渡江而戰的原因。所以不是曹操想不想的問題,而是能不能的問題。我舉一個曹操渡河的例項。公元211曹操征馬超韓遂時,他們據討潼關以拒曹操。當時曹操因潼關難以攻取,打算渡渭水繞過潼關。但曹操擔心不能安然渡過。徐晃講叛軍盡在潼關並沒有在渡口防守,可見叛軍無謀。曹操派徐晃率四千人渡河,馬超得知後派五千人阻擊反被徐晃擊敗。曹操大軍渡河還有一個更大問題就是無法在岸上建立穩固的營寨。因為每次渡過渭水在西岸所建立的營寨都被馬超所部破壞。幸好當時天氣大寒,曹軍用沙土加水結冰築成堅固的營寨。

在在岸上有了穩固的據點,曹操也開始率主力渡河,馬超率萬人阻擊在岸上用箭射擊曹軍。士兵爭相上船,船快沈了,許褚只得斬殺上船士兵。當時曹操所坐船只連船工都被射死。許褚一手拿著馬鞍當盾牌保護曹操,另一只手劃船。當時一部下立馬把牛羊等放開,馬超的軍隊立馬去爭搶牛羊。曹操因此逃過一劫。可見馬超的軍隊是烏合之眾。所以說此次曹操能安然渡過渭水是因為天氣、馬超韓遂沒有防範渡河、馬超的軍隊軍紀不嚴。如果不是天氣寒冷,那曹軍就無法在西岸築起堅固營寨。那這樣曹軍即使上岸也是一群待西涼騎兵宰殺的羔羊。如果不是馬超的軍隊只顧搶掠牛羊沒有全力射殺渡河曹軍,那曹操很有可能提前十年去世。渭河尚且如此艱險,那長江呢?長江無論水流、深、江面寬度都遠勝於渭水。何況還有水師虎視眈眈。如果馬超有水師,那就能乘船射殺曹軍。除了曹操這樣大膽,後世那個將軍敢這樣。

渡江的方式

在古代的條件和技術讓北方大軍渡過長江也並非是難事。從歷代發生南北戰爭來看渡江的方式有兩種。第一種是趁長江水淺時搭設浮橋,這種成本較低,但非常危險。第二種是從北方連通長江的河流乘船進入長江,然後渡江。但是有四個問題要解決。第一不解決南方水師如何安全渡江。但這個問題是很難解決。所以一般北方政權會選擇秋冬之際江水淺渡江,江水淺會限制了南方水師的戰力。第二個問題是如何保障南北聯系,大軍渡江作戰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南方水師攻破浮橋或者封鎖長江。在歸路已斷絕,那上岸的大軍就回不來。第三個問題就是要攻占對岸的城池作為據點,但是往往對岸的城池皆是軍事重鎮。第四一旦長江水暴漲,北方軍隊如何防禦南方水師。三國時曹休講我要渡江從陸地進攻,糧草就奪取吳人。曹丕趕緊下詔阻止。董昭講曹休有這樣的勇氣也沒有用,因為諸將何肯乘危自投死地,以求僥幸?諸將根本不會跟著你曹休去送死。

在公元222年曹魏集結二十多萬大軍兵分三路伐吳,上軍大將軍曹真、征南大將軍夏侯尚、左將軍張郃、右將軍徐晃進攻荊州江陵。在曹魏大軍到達長江時正是江水淺,說明魏軍也是有針對性選擇進攻的時間。因為江水淺是航行不了大船,只能航行小船,這對東吳水師是非常大的制約。魏軍包圍了江陵,魏將張郃率軍渡江攻占對岸渡口。吳將諸葛瑾等率軍進駐長江上小島,水軍在長江。魏將夏侯尚趁夜帶著裝滿油的船率步騎萬人從下遊偷渡,用油船燒毀吳軍戰船,水陸並進擊敗諸葛瑾。魏將夏侯尚把軍隊駐紮在長江一小島上,派三萬人搭設浮橋連通長江兩岸。當時魏國很多人都認為這樣江陵馬上就能攻破了。因為江陵被包圍,已經快到了斷糧,吳軍援軍也給擊退。又有浮橋連通南北,無後顧之憂。

但是當前線的軍情傳到曹魏,董昭卻認為應該退軍。董昭上疏講:武皇帝那麽歷害的人都不敢輕視敵人。現在把軍隊駐紮在洲渚中,已經很深入了。乘浮橋渡水,是非常危險的。只從一條道路行進,是十分狹窄的。這三種情況都屬於兵家所忌諱的,而現在竟然這樣做。如果賊兵頻繁攻擊浮橋,我們防守上有一點疏漏,那麽,洲渚中的精銳力量,就將不再為魏國所有,而將轉化為吳國的了......再加上江水向來是要漲的,一旦江水暴漲,用什麽來防禦?破不了賊兵,自己先完蛋了。為什麽憑借危險的地勢,卻不害怕?事情將會十分危險了。」曹丕立馬緊急召回伐吳大軍。

如果不是曹丕緊急召回大軍,那伐吳大軍有可能全軍覆沒。據【三國誌】記載東吳援軍沒有繼續救援除了因為魏軍人多勢眾外,主要還是因為江水淺,所以避免和魏軍交戰。當時吳將潘璋就率軍在魏軍浮橋上流五十裏外砍伐蘆葦數百萬束縛作大筏,準備順流而下燒毀浮橋。魏軍退軍時因為只能透過浮橋,吳軍又趁機兩邊猛攻。斷後的魏軍全軍覆沒。董昭提到了江水一旦暴漲就無法防禦,因為江水漲了正是東吳水師發揮戰力時侯。當時已經是春天了,一般到了春天長江就開始漲水了。據【三國誌】記載: 軍出旬日,江水暴長。 如果不是魏軍退得晚,那東吳水師就能封鎖長江。襄樊戰爭時正是因為漢水暴漲,關羽率水師乘大船進攻,於禁所部三萬人根本沒有反抗的力量,只能成為俘虜。龐德再勇,在水上也發揮不了。

秋,大霖雨,漢水溢,平地水數丈,禁等七軍皆沒。禁與諸將登高望水,無所回避,羽乘大船就攻禁等,禁遂降,惟龐德不屈節而死。 —【三國誌魏書於禁傳】

漢水暴溢,樊下平地五六丈,德與諸將避水上堤。羽乘船攻之,以大船四面射堤上。德被甲持弓,箭不虛發。將軍董衡、部曲將董超等欲降,德皆收斬之。自平旦力戰至日過中,羽攻益急,矢盡,短兵接戰。 —【三國誌魏書龐德傳】

第二種是從連線長江的河流乘船進入長江,然後攻占對岸渡口渡口。但是成本太高,難度也非常高。據【晉書】記載司馬昭講: 「作戰船,通水道,當用千余萬功,此十萬人百數十日事也。」 但第二種用得比較多,雖然成本高但便利,可以運兵運糧。但是前進容易逆水退軍難。打造戰船成本很高,疏通水道耗費人力物力非常之大。曹丕率大軍伐吳走廣陵,蔣濟上書水道難以疏通。曹丕堅持繼續伐吳,結果在半道上船都無法航行。連線長江又能行戰船的有漢水、淝水、淮河等。曹魏能順漢水進攻江陵、夏口、武昌,順淝水、淮河進入長江威脅建業。但東吳同樣在江陵、夏口、武昌等軍事重鎮駐紮重兵以防禦漢水之敵。在長江上遊牛渚、濡須口、東關等軍事要塞駐紮重兵防禦淝水、淮河之敵。這種方式便於進攻,但同樣也便於敵軍水師反擊。水上作戰根本不是南方水師的對手。水淺時是北方進攻的時候,水盛時就是南方進攻和反擊的時候。敢渡江就是去送死。

蔣濟:「賊據西岸,列船上流,而兵入洲中,是為自內地獄,危亡之道也。」 —【三國誌魏書蔣濟傳】

北方軍隊能透過這些連線長江的河流湖泊進入長江,但同樣南方軍隊也能反過來透過這些河流湖泊進攻魏地。北方一般進攻南方都會選擇秋冬之際,因為江水淺,南方水師戰力受限制。曹操伐吳大多都是秋冬之際進軍,在春就要退軍。因為到春天,長江就要開始漲水了。但是長江水位在其他時候也是變化莫測。公元224年七月曹丕決定大舉伐吳。曹軍乘船經蔡、潁,淮經壽春九月到達廣陵。吳軍一方面布置疑城假樓數百裏,另方面吳軍水師布置在長江。魏軍到達長江時,長江水位正好暴漲。曹丕看著長江講: 「魏雖有武騎千群,無所用之,未可圖也。」 在秋冬之際北方的河流有時又會結冰。公元225年八月曹魏水師從譙進入淮河,其余大軍從陸路去徐州。十月曹丕率十余萬大軍到達廣陵,因為大寒結冰船無法進入長江。曹丕望著波濤洶湧的長江講: 「嗟乎!固天所以隔南北也!」 於是退軍停止伐吳。

長江天險是把雙刃劍

蜀漢丞相曾言: 今議者鹹以權利在鼎足,不能並力。且誌望以滿,無上岸之情。此,皆似是而非也。何者?其智力不侔,故限江自保。權之不能越江,猶魏賊之不能渡漢,非力有余而利不取也。 蜀漢和東吳憑重險之固、長江天險阻隔強大的大曹魏,但既擋住了敵人亦阻礙了自己。蜀漢因為有重險之固,曹魏要進攻是非常難,蜀漢要打出去也難。東吳也是如此,魏軍不敢渡江,吳軍也不敢上岸。魏軍不敢渡江是因吳軍水師控制了長江,能透過連通長江的河流進攻魏境。東吳在長江沿線駐重兵,同樣曹魏也在襄陽、合肥、廣陵等地駐紮重兵防守。曹魏和東吳都沿長江線分別制造數百裏無人區。

淮南濱江屯候皆徹兵遠徙,徐、泗、江、淮之地,不居者各數百裏。 —【三國誌】

因為南方政權依仗長江天險,所以打造一支張大的水師艦隊。北方政權主要依仗步騎作戰,所以擁有強大騎兵。但是因為南方以水師作戰為主,加上其地理條件步騎是弱項。水師上岸,戰鬥力是大打折扣。同樣善長騎兵作戰的北方軍隊,在長江等河流也是無法發揮戰鬥力。這也是為何一方不敢輕易渡江,一方不敢輕易上岸。比如吳將陸遜率軍進攻廬江。當時魏將很多人都認為應速救。魏將滿寵認為廬江精兵糧足不用擔心。吳軍居然敢舍船上岸兩百裏,後方肯定空虛。就讓吳軍繼續推進,讓他們連夜都來不及跑。於是滿寵率軍趕往楊宜口切斷吳軍歸路,陸遜得知連夜退軍。公元233年滿寵提議合肥太靠近巢湖,東吳容易從水路進攻。應往內三十裏建造新城,引誘吳軍上岸,我們再切斷其歸路。孫權率大軍來想圍攻新城,但發現遠離水路。孫權在船上待了二十天,硬是不敢上岸。後來孫權覺得不能這樣就退軍,於是上岸耀武揚威。滿寵早就在一旁埋伏了步騎六千人,成功伏擊吳軍。

明年,吳將陸遜向廬江,論者以為宜速赴之。寵曰:"廬江雖小,將勁兵精,守則經時。又賊舍船二百裏來,後尾空縣,尚欲誘致,今宜聽其遂進,但恐走不可及耳。"整軍趨楊宜口。賊聞大兵東下,即夜遁。 —【三國誌魏書滿寵傳】

在赤壁之戰前周瑜就指出曹軍的兩大缺點。第一北方善長的是騎兵作戰,水軍作戰是北方的短處。第二北方人到了南方會水土不服,肯定會暴發瘟疫。古代不像現代南北交流那麽便利,即使是對南方人來講是小病,北方人也受不了。歷代北方政權都償試過打造水師,但往往難以成功。即使打造水軍,其規模戰力也無法和南方水師一較高低。諸葛亮就曾講東吳不能越過長江,就跟魏國不能渡過漢水原因是一樣的。非力有餘而利不取也。曹操的軍隊戰力是很強。在南方江湖眾多,西南山巖多。曹操的騎兵根本發揮不出戰力來。

曹操雖然跟孫權打,但是從來沒有越過長江的,每次都臨江而還。蜀漢控制的荊州控長江中遊。曹操在公元208年、公元209年訓練過水師外,之後並沒有記錄有訓練水師。曹魏到其亡都末能打造一支強大的水師。只要魏國不能在長江殲滅南方水師,終不能越江而戰。北方人不習水性,自然也就難以打造一支強大水師。到了司馬昭時先滅蜀漢,再順江而下滅吳。就是要在蜀地打造水師,順江而下滅吳。公元272年就司馬炎讓益州刺史王濬在江州打造水師。動用萬人,歷經七年打造了一支強大水師。

西晉能滅吳,水師是關鍵。西晉名將杜預曾指出東吳軍事布置的弱點: 賊之窮計,力不兩完,必先護上流,勤保夏口以東,以延視息,無緣多兵西上,空其國都。 意思是東吳想以有限的兵力保衛長江中上遊是有難度,肯定會把力量集中在保衛夏口以東的長江。不會分過多的力量在中遊,這樣會使建業空虛。這個問題在晉朝於益州打造水師時東吳名將陸抗就已經意識到了。陸抗得知晉軍上疏吳主: 西陵、建平,國之蕃表,既處下流,受敵二境。若敵汎舟順流,舳艫千裏,星奔電邁,俄然行至,非可恃援他部以救倒縣也。此乃社稷安危之機,非徒封疆侵陵小害也。 陸抗請求把他的人馬從數萬擴充至八萬,這樣即使白起韓信復活也不管用了。但孫皓並沒有接受,反而在其死後把所屬人馬歸其五個兒子統領。

結尾

歷代北方征討南方一統都是多路同時進軍。西晉滅吳就是兵分六路進攻塗中、江西、武昌、夏口、江陵、建平。隋朝也是兵分八路。都是憑借強大的軍事力量各個擊破,晉隋都在益州訓練水師。依仗天險只能保一時,關鍵在於人。前秦王符想大舉伐東晉。大臣反對的理由除了天險外還講了一條理由。就是東晉君明臣賢,晉軍雖然實力沒有我們強,但晉臣卻有不少人傑。南方政權如果過於依賴天險,而不註重國防天險也沒有用。諸葛亮【將苑·戒備】言: 夫國之大務,莫先於戒備。若夫失之毫厘,則差若千裏,覆軍殺將,勢不逾息,可不懼哉!故有患難,君臣旰食而謀之,擇賢而任之。若乃居安而不思危,寇至不知懼,此謂燕巢於幕,魚遊於鼎,亡不俟夕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