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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賡激將周希漢:新兵團如果能鳥槍換炮,我給你升兩級

2024-07-22歷史

大家都知道,在2005年熱播的影視劇【亮劍】中,李雲龍天王老子都不怕,唯獨見了旅長畢恭畢敬,大氣不敢出。

這個讓李雲龍又愛又恨的旅長,原型就是我軍著名的陳賡大將。

多年征戰,要說陳賡最喜歡哪位將領,除了虛構的李雲龍外,筆者認為非周希漢莫屬。今天筆者就來講講陳賡和周希漢的幾段往事。

1931年,陳賡被中央抽調到鄂豫皖根據地工作,任紅十二師師長。

年底,新組建的紅四軍攻打黃安。戰鬥中,徐向前派周希漢到陳賡任師長的十二師,了解黃安被圍困部隊和守敵動向。

周希漢到達十二師師部時,房間裏香氣撲鼻。陳賡正在和師裏的其他領導、參謀、警衛員分享兩只剛燉好的山雞。雞還是熱的,撕扯時還發出「嘶嘶」一聲。

陳賡只是拉了一只雞腿。他見周希漢進來,就把雞腿塞給他。「老部下,你真的可以選擇時間。」

抱著雞腿,周希漢有些不好意思。陳賡催他趕緊吃:「你不想吃嗎?我不信。你看,你看,口水都出來了!」

然後他轉過身去,抓住了盆裏僅存的長長的雞脖子。他一邊啃一邊說:「我知道徐總派你來做什麽,待會兒到前面去看看,他就是怕火候不夠嘛,嗯,就像這只雞,還沒煮透呢。」

周希漢咬了一口,燉的不是很好,而且一點鹽都沒有。陳賡罵了黃安守將的名字,說:

「趙冠英這個老小子,如果拖他個十天八天,他怕是連吃飯成了問題,我們那個時候再攻城就理想了。」

周希漢了解情況後,向陳賡道別。說來也奇怪,他們幾乎是一見如故。

陳賡天生愛開玩笑,見到周希漢就開更多玩笑。周希漢雖然從未在他的領導下工作過,但見到他就覺得很貼心。

這種親密無間的關系,不同於在他的入黨介紹人鄧盤初面前,也不同於在徐向前面前。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是怎麽回事。

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陳賡問周希漢在總部工作的感受如何。周希漢說:「還好,就是參謀主(舒玉璋)愛打人,他還讓我們的參謀趙某跪在石塊上,真兇啊!」

陳賡笑道:「他在日本軍校學習過,把鬼子的武士道東西帶到了革命隊伍來了。不過,他業務能力比我還好。」

接著,說著說著,陳賡神秘地眨了眨眼睛:「你別管他的脾氣,盡快學會他腦袋裏的東西。如果在那我做不下去了。我讓徐總把你調到我這裏。」

「參謀不帶長,放屁都不響。你來我這裏,我會會給你一個官當當。「

這不完全是個玩笑。陳賡很想把周希漢攬到自己手裏。他欣賞周希漢嚴謹的作風,善於獨立思考,做事細心大膽。

至於周希漢,他特別佩服陳賡用兵的灑脫和不拘一格,也喜歡他的歡笑和爽朗豁達。他很期盼能在陳賡手下工作。

不幸的是,在那次對黃安的戰鬥中,陳賡身負重傷,不久就離開了紅四軍。這一走就是五六年。直到抗戰爆發,兩人才真正走到了一起。

1937年8月22日,國民黨軍政委員會釋出陜北紅軍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的番號。

八路軍下轄115師、120師、129師三個師,每個師下轄兩個旅四個團。

其中,以紅軍為主的第115師,還有第12師。該師以紅二方面軍為主,第129師以紅四方面軍為主。

129師下轄的兩個旅由原第四軍整編為385旅,下轄769團和770團兩個團。

原31軍主要整編為386旅,原91師、92師主力分別整編為771團、772團。

三八六旅旅長由陳賡將軍任,副旅長由陳再道任,參謀長由李聚奎任,政訓部主任由王新亭任。

在民間,提起周希漢,多數人說他是八路軍386旅的參謀長,或者說他是陳賡的參謀長,說的都對,但那是一段時間後的事情。

改編時,原方面軍領導當師長、原軍長當旅長,一般都降格兩級使用。

原本地位偏低的紅三十一軍作戰科長周希漢,無一例外地被降為386旅作戰股股長。

降職後,他不得不摘下紅五星,戴上有青天白日徽章的國民軍帽。很多人想不通,周希漢也想不通。但他更高興的是,能在陳賡的領導下工作。

陳賡對周希漢的工作很放手。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更依賴周希漢。由於陳賡腿傷行動不便,很多事情都是他動動嘴,周希漢動動腿。

而且,周希漢總是比其他下屬更快地理解他的思路。他覺得在工作中離不開這個「湖北佬」。

但是,陳賡不是那種不會用人的領導。當他發現周希漢職位太低,工作上有諸多不便時,便開始思考如何給這個年輕人鍛煉和施展才華的機會。

半年多後,機會來了。

1938年3月,386旅抽調紅軍時期保留下來的兩個建制連,與太嶽區部份民兵組織結合,組建「補充團」。

這個補充團雖然有1500人,但除了兩個紅軍連帶槍外,其他1300多人要麽手無寸鐵,要麽只有紅纓槍。

陳賡決心委派周希漢到補充團工作,於是找到這個湖北小夥,故意生氣地說:「嗯,你周希漢在我這裏混吃混喝那麽久,太不像話,該去幹活了。」

「現在補充團有1000多人沒有槍,你敢不敢跟我立下軍令狀,半年內把補充團人數翻一番,把紅纓槍全部扔掉,換成步槍?」

在旅長身邊待了這麽久,周希漢也學會了他的辦法,立刻裝出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旅長,你讓我半年打贏30場仗,我還能幹幹,半年要把隊伍翻一番,還要拿到兩三千支槍,這太難了,你最好另找高明吧,我不幹了。」

陳賡知道周希漢在想什麽,便拍了拍周希漢的肩膀:

「我的周同誌,我豁出去了。如果真的能使補充團人馬翻倍,而且保證人人都有槍,我馬上就讓你連升兩級,這筆交易劃算吧!「

周希漢拍手稱快:「成交!半年後要是帶不出一支兵強馬壯的補充團,我就不用見旅長了,直接回家種地!」

沒過幾天,周希漢就被任命為補充團參謀長。

1938年4月,補充團離開主力開赴豫北,不久行軍至焦作武陟縣木欒店。

周希漢看中了木欒店,提議把這裏拿下來,這樣有利於兵源補充和物資供應。

但有同誌認為,一支新軍離開主力和根據地,再離開山區到平原發展,風險太大,不如站穩腳跟再去。

由於意見不一致,他的建議被暫時擱置。

這時,他們與武陟縣的地下黨同誌取得了聯系。地下黨向他們介紹了木欒店的社情和敵情。

原來,木欒店只是武陟縣的一個鎮,但無論水旱兩季,這裏地理位置好,交通便利。是一個歷史悠久、富商巨賈集中、糧食、布匹豐富、財政實力雄厚的商埠。

城裏有一排排高大寬敞的瓦房,集市繁榮。還有一所省立第十四中學,可以說是五業齊全,甚至把隔江相望的武陟縣城給比下去了。

木欒店首富王高峰不僅是商會會長,還是一個擁有300多人槍的民團團長。他是這個沒有政府機構的小鎮的首腦。

抗戰爆發後,他一直腳踏兩只船。中共地下黨人士聯系他共同抗戰,他滿口答應。

對於少數黨員組織的群眾性抗日活動,他假裝不知道、不支持、不阻撓。但他本人從未真正與共產黨合作過。

其實他是怕有一天老蔣變臉,被扣上個「通共」的罪名。

此外,他看到國民黨軍隊一瀉千裏,還暗中積極參加親日派奸商的活動。

地下黨說,如果八路軍不盡快拿下此地,城裏的大量物資有落入日寇手中的危險。

因此,補充團黨委又開會重新考慮周希漢之前的想法,討論透過了向木欒店發展的方案。

會議決定,團長韓東山、政委丁先國帶一個營到焦作活動,迷惑牽制敵人,周希漢帶著二營直奔木欒店。

周希漢帶領的這個營,全稱為八路軍豫北抗日先遣隊。營長鐘必棵改稱隊長。

5月1日,先鋒連隊驅車來到木欒店大門口,只見大門緊閉,吊橋高聳,一副戒備森嚴的態勢。連長派人在大門口喊了一聲,說:「我們是八路軍!」

城上人很橫,槍機「嘩啦嘩啦」地響:「什麽八路九路軍,都給我滾開!」「砰」的一聲射向天空。

接到報告後,周希漢和鐘隊長來到城下,繞著城轉了一圈。好家夥!城外有溝渠,城上有炮樓,看起來倒是固若金湯呢。

鐘隊長扯了扯袖子:「這幫狗崽子,想和我們較量啊!」

周希漢點燃了一支香煙。他想:他的部隊說是一個營。實際上只有一個連是紅軍的老連隊,戰鬥力比較強。另外兩個連不僅基本都是新兵,而且很多武器都是紅纓槍。

除了機槍,全營只有兩門擲彈筒算得上重武器。要強攻不是不可能,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況且對方也沒有公開亮出旗號倒向日寇。如果可以不打,和平解決不是更好嗎?

於是他說:「老鐘,我們是來開辟根據地的,打不是我們唯一的任務。我們要儲備足夠的力量主要用來打鬼子。」

「在這裏,我們不妨先和他們談談,為進攻做準備。談崩得話再打也不遲。我們先留下來聽聽地方同誌的意見好嗎?「

鐘隊長點點頭說可以,然後按照周希漢的意圖,在城東、城北各駐紮了兩個連,大張旗鼓地做攻城準備。

他和周希漢帶領營部和六連,即紅軍連,來到城西約一公裏的紡紗廠。

武陟縣地下黨負責同誌也贊成先和平解決。他們分析:王高峰畢竟不是死心塌地的漢奸。靠著幾百支槍,他可以不怕分散的抗日武裝,但對正規軍八路軍仍心存畏懼。

目前,中央軍早已在河北銷聲匿跡,附近也沒有大股日軍。他沒有其他人幫助,所以立即迫使他就範是可能得。

他們還提供了一個中間人楊先生。武陟縣名流楊先生與王高峰是世交。曾任國民黨平漢鐵路特別黨部特派員。他不滿國民黨當局不顧民族大義消極抗日,回到農村隱居。

他痛恨日本侵略者的侵華暴行,贊賞共產黨的英勇抗戰,是一位具有民族氣節的君子。

聽了當地同誌的意見,周希漢看到鐘隊長低頭不語,於是拍板說:「可以!我們馬上請這位楊先生去說服王高峰。」

5月2日下午,王高峰在楊先生陪同下前往紡紗廠。王不愧是個老商人。見面時,他滿臉笑容,對周希漢一口一個「參作」、「長官」。

在周希漢提問前,王高峰又搶先對昨天城頭槍擊事件進行了說明:

「昨天是誤會,誤會。長官可能不太清楚,這一帶土匪層出不窮,常來騷擾,有時還冒用貴軍的名義。」

「昨天團丁不知道貴軍真的到了,商人無意與貴軍對抗。今天我在這裏當面道歉,希望周長官海涵!」

周希漢只淡淡地笑了笑:「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們已經認識了,別談那個。」然後他禮貌地讓座讓茶,雙方這才坐下來。

周希漢首先向王高峰介紹了共產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和八路軍挺進豫北淪陷區開辟敵後抗日根據地的目的和意義。

王高峰連連點頭,表示完全擁護,並對共產黨團結全國各界抗日的主張贊不絕口。

他還捶胸頓足控訴日寇在豫北的暴行,表明自己始終站在抗日的立場上。

他誇張地列舉了商會少數會員對抗日民眾活動的支持和捐助,並說都是在他的指示和支持下促成的。

言語間,他倒成了抗日英雄。

周希漢耐心地看完王會長的表演後,坦言:「王會長說的事情是有的。但是,這只是你們商會行動的一部份,是一小部份。你們更多的是不顧民族大義向日寇投降的賣國行為。」

王高峰一通自我吹噓,說得口幹舌燥,撿起杯子要喝水,聽道「賣國」二字,「啪」地一聲,杯子掉在了地上。

周希漢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氣地接著說:

「你接受過日寇的宣撫團委任狀吧?你強迫過城裏的市民懸掛日本國旗吧?你是不是還派代表參加日寇在博愛縣召開的維持會長會議嗎?

王高峰聽著,額頭上直冒汗。周希漢話音剛落,他又結結巴巴地說:「這個、這個、這個都是鄙會個別成員幹的,我只是個本分的商人,啥都不知道。」

真是個狡猾的家夥!捐資抗戰不關你事,卻大吹特吹,賣國求榮你是主謀,卻矢口否認。

周希漢冷笑道:「會長剛才不是說會員們的活動都和會長商量過了嗎?參加維持會會議的人,不是打著你們王會長的名義去的嗎?他捐給日寇的一千大洋是自掏腰包嗎?」

王高峰無法回答,只好向楊先生求助。楊先生正要開口,周希漢向他擺擺手:「先生,請稍等。」

然後他轉向王高峰。「我剛才說過,我們如果消滅你王會長,這一帶的愛國人民都會同意的,但我們也知道,你所做的許多壞事,實在是日寇漢奸逼出來的,並沒有主動向日寇投降。」

「我們不認為你王會長是死心塌地的漢奸和叛徒。即使是你們商會中的個別親日派分子,只要悔改,以民族大義為重,回到抗日人民身邊,也會得到寬大處理。」

最後,周希漢站起來慷慨激昂地說:「我們八路軍一貫主張,抗日,人越多越好。所以,何去何從,由你決定。」

王高峰如釋重負,趕忙說:「你們黨有智慧,你們首長有智慧。」

楊先生則發自內心地稱贊共產黨的政策。他還當場勸王與共產黨和八路軍精誠合作,做一個抗日愛國商人。王高峰連連點頭:「肯定,肯定!應該如此,應該如此。」

周希漢抓住這個機會說:「我們歡迎王會長的態度。但是,我們希望看到王會長的具體行動。」

「王會長現在要做的是開啟城門,歡迎我們的軍隊進入,解散你們的民團,交交出你所有的武器。」

「另外,抗日救國要表明誠意,商會要動員富商,為我軍籌集銀元1.5萬元,棉花1500件,軍裝2000套。」

王高峰本指望說兩句好話,哄八路軍不要進城,但他知道八路軍還是會進城。

再往下,他不得不解散民團,交出武器,籌集錢物,數額比他最初計劃的要多得多。

周希漢每說一句,他的臉上的肌肉就抽搐一下,最後,他的臉僵住了。

良久,他可憐地說:「長官,我是什麽都不知道啊,附近土匪橫行,商會這點人槍,真是為了我們木欒店百姓的安全。」

「日寇,漢奸我們來抵抗。至於土匪我們替你們剿。我住在這裏,保你們平安。」

「你們民團解散了,團裏願意加入我們八路軍,我們歡迎。你們本來就不會帶兵,這樣豈不更省心?」

王高峰呆了半天才說:「啊,這個,讓鄙人回去想想吧?」

「可以,只限三天。」

王高峰笑道:「明天中午,商會要在城裏準備一個酒席,各大商號的同仁都會參加,請周長官務必賞光……」

還有這一手!你請我,我若不敢去,就別指望和平進城了。老子怕你是鴻門宴不成?

周希漢沒等王把「賞光」兩個字憋出來,就爽快地回答:「是的,我明天一定賞光。」

5月3日上午10時許,八路軍豫北抗日先遣隊最高長官周希漢帶著50名警衛員來到木欒店西門。

前面的路是尖兵班,三八式步槍上刺刀,威風凜凜。尖兵後面跟著腰間掛著盒式槍和日軍指揮刀的六連長。

再後面是由警衛員護衛的周希漢,然後是攜帶兩挺機槍和兩個擲彈筒的四名戰士,其余的人都是三八式步槍。

王高峰帶領會員和鎮裏知名人士到門口迎接。看到這一陣勢,他的心裏陣陣發毛,不得不陪著一張笑臉。

一進城,周希漢就示意六連長命令20名衛兵,手持機槍和擲彈筒登上西門城頭,與團丁「共同負責城門防禦」。他已在城外重新調整兵力,準備攻城。

一旦城內有變,明槍三響,內外結合,便安排部隊強行接管其他城門。

王高峰見八路軍上了城頭,剛想說點什麽,最後懾於八路軍之威,還是不敢說。他不想任由周希漢給他一個下馬威,但他對軍事完全是門外漢,只好讓周希漢反客為主。

周希漢擺好了防禦,興致勃勃地提出要到城裏去看看。王高峰無法推辭,硬著頭皮陪著他走街串巷。

大公司關門了。小小的門店,尤其是賣各種食品的攤位生意紅火。

市民有的站在家門口,有的圍著路邊小商戶看熱鬧。放眼十四中校門口,聚集了不少學生,熱情地唱起【工農兵學商,一起來救國】等抗日歌曲。

這是地下黨組織的。周希漢忍不住停下腳步,向學生們揮手致意。

在全鎮最大的餐館門口,連長指揮警衛設防,周希漢則和王高峰一起踏進去。

附近的市民、小商販和一些青年學生似乎都想看看八路軍吃酒是什麽樣子,三五成群地圍在一起。

看到站崗的士兵雖然警惕性很高,但卻和顏悅色,不像城裏的團團或國民黨士兵,更加大膽,有的還上前與士兵攀談。

按照事先安排,先遣隊沒有放過這次向群眾宣傳的機會,派專人到圍觀群眾中,不僅為他們答疑解惑,還積極宣傳共產黨的抗日救國政策和八路軍的抗日功績。

大廳裏,幾張圓桌和凳子已經擺好。王高峰讓周希漢到首長處落座。周希漢沒有拒絕。

他一坐下,幾個衣冠楚楚的女人就聚在一起。周希漢指著他們問王高峰:「他們是店裏的夥計嗎?」

王高峰對這個問題毫無準備,張口結舌地說:「這,不,不是。」

「不用她們伺候,王會長,你別想用對付鬼子那一套來對付我們。」

「誤會,誤會,都是誤會。」王高峰一揮手,那些女人霎時沒影兒了。

然後,看到大家都坐好了,王高峰舉起酒杯,準備敬酒。周希漢止住了他:

「會長,等一下。既然我在這裏,肯定是必須喝酒的。但首先我想聽聽會長昨天是如何考慮我們條件的。」

王高峰尷尬地猶豫了一會兒,只好放下酒杯,咳嗽、皺眉,然後哭起窮來。周圍的人好像早就安排好了,七嘴八舌地為會長幫腔。

有的借機為商會投降辯解、開脫,有的透過指責日寇罪行,嚴重誇大日軍戰鬥力,搬出「日軍不可戰勝」「抗戰必亡國」的漢奸論。

周希漢開始靜靜地聽。後來,見他們越說越無理,他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

「王會長,看來你今天不是很有誠意。你們說沒有向日寇投降,沒有成為漢奸。可以你們剛才的所作所為,你們就是徹頭徹尾的漢奸!

「你們剛才說日本人很強大,在嚇哪一個?中央軍沒看見鬼子就跑了,他們是很害怕。可八路軍不怕,開戰半年多來,平型關、陽明堡、長生口、神頭嶺,全是勝仗!」

「遠的不說,一個多月前,在神頭嶺,我們一仗就打死了1500多個鬼子。鬼子有武士道?即使是武士道,我們也在神頭嶺活捉了一個!」

他用手指著門外:「請你們看一看武士道用的東西,都到我們手上了!」

人們順著他的手,有的從敞開的門裏,有的從窗戶裏,看到路邊的警衛。他指著戰士們手中的武器說:

「機槍,小鋼炮,三八步槍。都不是蔣委員長發給我們的,而是我們打死鬼子,從他們手裏奪走的!」

「在神頭嶺,我們的一個炊事員,就是你們口中的廚子,拿著菜刀和鬼子拼刺刀。鬼子的頭被他砍成兩半了。」

這是周希漢親眼所見。廚子姓蔡,用菜刀殺死一名日本兵,還繳獲了一把三八式步槍槍。

日本兵確實比國民黨兵兇猛,他們肉搏戰時並不害怕,但也不像傳說中那樣勇敢。

補充團一名戰士在負傷的情況下,連續刺死3名日軍。那個士兵後來犧牲了,死前刺刀還卡著在敵人的肚子裏。

戰鬥結束時,周希漢把剛剛繳獲的兩台相機交給了戰場上的陳賡。

陳賡見裏面有菲林,興致勃勃地拍下了一位在現場站崗的戰士的照片。

背景是茫茫連綿的群山,戰士們眺望遠方,腳下是石膏旗和日軍的屍體,其中一半已被戰火燒毀。

陳賡表示,以後會多拍照片,登在報紙上,讓人看到所謂日本天下無敵,純梓都是無稽之談。」

回憶起戰鬥場面,周希漢接著說:「你們都看到過日本人吧,他們是漲了三頭六臂嗎?沒有吧。除了個子更矮、鼻子更小、走路更打圈,和我們沒什麽區別。」

他不是在開玩笑,但有些人被他的幽默逗笑起來,晚宴上的氣氛一下子緩和了許多。

但周希漢還是一臉生氣,接著說:「這麽大的商埠,搞不出這麽點東西來,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的底嗎?不過是打算省下來討好日本人罷了?」

王高峰和同桌的幾個人連忙說:「不敢,不敢。」

周希漢緩和了一下語氣說:「你們處於淪陷區,我曉得,你們做的一些事情,是在日寇漢奸的脅迫下幹的,所以我才對你們這麽客氣。不然我們費那麽多口舌幹嘛?」

「難道你們只憑爛槍就能阻止我軍進來嗎?現在我們在焦作、新鄉的部隊都在殺日寇、鋤漢奸,我要是打你們的木欒店,就沒時間跟你們商量要用多少東西了。」

這話聲音不高,但很有分量。商會會員們面面相覷,不敢回應。周希漢覺得火候到了,於是舉起了酒杯:

「既然你們都說不想做漢奸,那好吧,如果你們願意團結抗日,就把這杯酒幹了!」說著,他環顧四周。

不喝酒,就不想團結抗日。誰不敢喝酒?他們稀稀拉拉地戴著眼鏡站了起來。

祝酒結束後,周希漢清清楚楚地說:「您還可以想一想,王會長,我們約定的期限只剩下兩天了。」

「今天失陪一下,有句話叫禮尚往來,明天中午我也會在紗廠準備一頓午餐,我懇請會長和大家也務必賞光!」說罷離席而去。

第二天,王高峰推說因為感冒不能來赴約,派了一個秘書作為全權代表,帶著十幾個商會會員和鎮上的名人來到紗廠。

在這一輪較量中,周希漢根據地下黨提供的情報,按照帶人的不同政治傾向區別對待,進一步分化和瓦解對方。

周希漢熱情接待並贊揚了向抗日團體捐款的人,鼓勵他們繼續做有益於抗日的事情。並告訴他們,如果遇到任何困難和阻力,都可以來找八路軍。

對於親日派分子,周希漢在席間毫不客氣地再次向他們發出嚴厲警告:「從古至今,沒有一個漢奸有好的結果。我們要除掉的漢奸,沒有一個逃不掉。」

至於王高峰的秘書,周希漢讓他回去勸王以民族大義為重。

同時對他說,只要王能真心實意地做一些有利於抗戰的事情,八路軍不僅可以保證他的人身財產安全,而且可以幫助他消除親日派和漢奸的壓迫,支持和保護他的貿易活動。

如果他不想公開露面,八路軍可以替他保密。

當天下午,王高峰回復:全面接受八路軍的要求。談判成功了。

5月5日,木欒店百姓聚集在十四中校園迎接八路軍。民團解散,商會上交了270支步槍、10支手槍和6挺機槍。

鎮街內外,大批青年踴躍報名參加八路軍和遊擊隊,500多名新兵編入補充團。木欒店地區的抗日鬥爭活躍起來。

周希漢信守諾言,率隊掃蕩附近土匪和反動商會,一個月時間又擴充新兵1000,收繳長短槍700條。

不到兩個月,補充團從1500人擴大到3000多人,紅纓槍換成了步槍、機槍,成為豫北地區一支令日偽軍頭疼的抗日武裝,即後來的13軍38師112團。

看到愛將完成了軍令狀,陳賡也實踐了他的諾言,提請八路軍總部任命周希漢為386旅參謀長。

1938年12月,委任狀下來了,25歲的周希漢連跳兩級,從團參謀長提拔為旅參謀長。

大半年時間裏,周希漢從作戰參謀長變成了旅參謀長。乍一看,他似乎上升得太快了。

但是,如果從五年前剛提拔的紅三十一軍作戰科科長算起,在戰爭年代,對於一個有才華、有功勛的軍官來說,這樣的晉升似乎太久了。

與過去那些升職比他快的人相比,他只是和別人拉平了,算不上一鳴驚人,沒有人感到意外。此後,他從旅參謀長到旅長,又用了7年時間。

但無論如何,在過去的半年多時間裏,他的晉升算非常快。如果僅僅將此歸因於周希漢的功績,歸因於陳賡對他的賞識和重用,很容易陷入庸俗的誤區,並不符合歷史。

1937年底至1938年底,八路軍發展迅速。這一時期,延安成為中國熱血青年向往並積極投奔的抗日革命聖地。在八路軍、新四軍活動的地區,積極參軍的人不計其數。

這段革命隊伍大發展的時期,為周希漢的升遷提供了客觀條件。除國民黨官方指定的兩個旅外,第129師組建了多支新部隊。

386旅副旅長陳再道調任東進縱隊司令員,參謀長李聚奎調任挺進縱隊司令員。他們原來的職務由原來的補充團主官韓東山、周希漢接任。

韓東山是湖北大悟人,比周希漢大10歲。曾任紅九軍27師師長、師長,建國後任武漢軍區副司令員。但他的副旅長任期很短,很快就調到陳再道東進縱隊任副旅長。

1939年初,386旅又多了一位副旅長,那就是許世友將軍。這裏的386旅旅長、政委、副旅長、參謀長、政治部主任6位領導中,有王新亭、徐、韓、周希漢4位元原紅九軍成員。

許世友任期不長,很快就被調走了。在386旅長期服役的只有旅長陳賡、政委王新亭、參謀長周希漢。

這三個人,陳賡腿部殘疾;王新亭高度近視,戴著厚厚的近視眼鏡;周希漢長得很高,但身體很瘦。

因此,人們戲稱386旅為「三子兵團」(瘸、聾、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