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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世友回鄉造福鄉民,鄉親忍不住感慨:這小村莊變得和縣城一樣了

2024-02-29歷史

1985年10月22日,一生無數傳奇的開國上將許世友因病去世。

據許多參加過將軍葬禮的老人回憶,許世友將軍在病逝的當天,南京就是陰雲密布,仿佛大雨就要來臨。

直至10月31日,許世友遺體告別儀式在南京軍區禮堂舉行, 就在告別儀式開始以後,大雨傾盆而至,把所有在禮堂外等著的人澆了個濕漉漉,可出奇的是,就在告別儀式結束以後,大雨仿佛如心有靈犀一般,悄然之間偃旗息鼓。

「這是老天爺在送許將軍啊。」

在現場不少人都小聲嘀咕。

一場悄然而至又悄然結束的大雨,給許世友的一生又增添了些許的傳奇。

按照將軍老家的習俗,許世友將軍生前也有三樣摯愛一起伴隨著他,除了十張十元紙幣以及那把常用的老列強外,還有一瓶茅台酒。

許世友將軍逝世後,他所收藏的茅台酒其實還有四十多瓶,一開始不少人都提議,不如全都讓將軍帶走, 但是夫人田普不同意,作為陪伴多年的妻子,她深知丈夫的脾氣,許世友雖然好酒,但他要是知道這麽多酒跟著他一起被埋入地下不能喝,許世友一定是不會同意的。

盡管許世友將軍已經逝世,但他生前的傳奇始終被人津津樂道,也正如一個老軍人所說的那樣:

「沒有許世友這批開國元勛,新中國還得退後20年。」

周圍的年輕人聽了老軍人的話,一個個都沈默著,沒再開口說話。

老教師陶萬項深情回憶:我早就認定他是棵好苗苗

著名的傳記文學家陳廷一在許世友將軍去世後,采訪了他身邊的很多人,寫了一篇回憶文章【眾人評說許世友】,從這些人的回憶中,也能感受到許世友將軍的不平凡之處。

許世友將軍的老師陶萬項以及其夫人雖然已經年過九旬,但身體依然硬朗,在談論起許世友來依然很激動:

「沒想到學生先於老師而去,痛哉痛哉!許娃歸葬的第二天,我們夫婦腿腳不便,也到墳前探望了他……他是我們家鄉的大孝子,但是他更愛國啊……許娃是個好伢子,他說到辦到,不虛偽,認直理,從他上學開始,我就認定他是棵好苗苗,將來有出息。」

我們都知道許世友出生於 湖北省麻城縣許家窪(今河南省新縣許窪)一個貧苦家庭, 8歲時就上了嵩山少林寺,學習文化知識是後來參加紅軍,但很少有人知道,許世友幼年時也曾讀過私塾。

盡管許世友幼年時家境貧寒,但父母還是省吃儉用,供他讀了兩年私塾,雖然學的時候年齡不大,但給他一生打了一個不錯的文化基礎。

那會兒私塾離著將軍家至少有幾十裏山路,年幼的許世友每天不得不天不亮就起床,母親這時就會給他身上帶一個飯團,許世友就帶著這麽一個飯團,翻過幾十裏的山路去上學,一直到天黑才能回來。

雖然家裏省吃儉用供將軍讀書,但隨著時間推移,家裏實在負擔不起開支。許世友也沒辦法,只好輟學回家。

一日,許世友同鄉鄰幾個娃娃在一起嬉笑打鬧,一個人就摁倒了四五個孩子,就在這時,旁邊一個戴著鬥笠的僧人,出手阻止了幾個孩子。就見他鬥笠一揮舞,所有孩子都被他揮地跌倒,許世友將軍的女兒許華山稱:

「可能是僧人確實有一身好功夫,圍觀眾人都來不及看清楚其拳腳,只鬥笠一揮就有這麽大威力。」

那個僧人單獨將許世友叫到一邊,問他願不願意到少林寺,許世友當然回答願意,後來這名僧人跟著許世友到了家。

許世友的母親只問了三個她關心的問題。

「學功夫就是做和尚嗎?」

「有飯吃嗎?」

「能識字嗎?」

和尚一一回答後,許世友的母親認為,一個地方又能管飯,還能識字,還不要錢,何樂而不為呢!於是很爽快就答應下來。

許世友在少林一學就是八年,身子壯了,功夫也見長,據說將軍這位在少林學藝期間的師傅後來還一直活到了解放後,還曾到許世友的家中做過客。一連住了十幾天,還指著許華山說:

「這孩子,長得挺像你啊!」

八年後的一天,許世友跟師傅請假,想回家看看,師傅同意了。

沒想到回了家以後,許世友卻發現自己的哥哥正被一群人圍著打,一打聽才知道,哥哥放的牛吃了地主家裏的麥苗,許世友提議用錢陪,沒想到對方不依不饒,許世友年輕氣盛,一怒之下踢了一腳,沒想到卻把人踢死了。

為了不連累寺院,許世友含淚拜別,師傅也含著淚與他告別,並將積蓄的銀元拿出一部份資助了他。

許世友四處流浪了一段時間,後來在武漢投奔了直系軍閥吳佩孚的部隊當了兵。

1926年8月,許世友所在的直系軍閥部隊被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獨立第一師。

也就是在此期間,許世友受到了共產主義的熏陶,那時與許世友在一個部隊的同鄉 傅孟賢已經是共產黨員,兩人時常交流,後來傅孟賢把胡德魁也引薦給許世友,三個人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時間一長,許世友也知道了他們兩人是共產黨員,在聽說了中國共產黨在他們老家也辦了農會,為農民做主,許世友聽了心裏很高興,於是也提出了想入黨。

傅孟賢饒有深意地對許世友說:

「共產黨人會面臨很多危險,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搞不好,還要殺頭的啊!」

許世友怡然不懼,昂然挺胸說道:

「七尺男兒,殺頭也不過碗大的疤。你們都不怕,我怕啥?」

1926年9月,在傅孟賢介紹下,許世友加入了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

在黨組織的命令下,許世友離隊回鄉,參加了家鄉的農民自衛隊。

1924年4月12日,蔣介石在上海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幾個月後,汪精衛在武漢也發動七一五反革命政變,在這樣一個危險的情況下,許世友送出了入黨申請書。

黨組織負責人對他說:

「現在情況危急,你不怕抓住被殺頭嗎?」

許世友斬釘截鐵地回答:

「怕死我就不來找共產黨了。」

在一個極度危險的情形下,許世友光榮入黨。

1927年11月,許世友帶著農民義勇隊參加了黃麻起義,並參與了鄂豫蘇邊區的建立。

「太平我不來,我來不太平」

許世友將軍參加革命後,每戰必奮勇爭先,留下了很多傳奇故事,他的很多老戰友、老部下對他印象都很深刻。

也因為革命戰爭年代條件艱苦,許多人都付出了寶貴的生命。

1982年春節,時任軍事科學院副院長的王必成到南京休養,一到地方,老將軍就興沖沖地去了中山陵8號看望許世友。

王必成與許世友都參加過黃麻起義, 兩人當年都同在農民義勇隊中,許世友是隊長,而王必成是隊員,盡管兩位老將軍的個性都是性如烈火,也有過爭吵,但從戰鬥年代一同走過來的生死情誼,卻都沒有忘懷。

一見面兩位老戰友便熱情地擁抱在一起,還聊到了許多當年參加革命時的事。

王必成深情地說:

「老隊長,當年我們100多人的赤衛隊,現在就只剩下咱倆了,那麽多同誌都先後犧牲了,我們兩個都是幸存者。」

一席話說得許世友感慨萬千。

許世友參加紅軍後,歷任 工農紅軍第11軍31師排長、連長、營長,1932年又擔任了紅四方面軍第4軍12師34團團長, 值得一提的是,許世友當34團團長時,他的頂頭上司、12師師長就是開國大將陳賡。

在鄂豫皖蘇區反圍剿戰爭中,許世友幾次作戰均勇猛沖鋒在前。

1933年10月,劉湘擊敗了四川各路軍閥後,就任了四川「剿匪」總司令,併集中主力發動了對川陜蘇區的六路圍攻。

紅四方面軍在總指揮徐向前,政委陳昌浩指揮下,粉碎了國民黨軍企圖在3個月內全殲紅軍的想法。

1934年6月22日,劉湘集中兵力後,發起第四期進攻,準備 自東江北部沿川陜邊界向東橫打,企圖奪取萬源及其附近地區,爾後東西合擊,消滅紅軍。

紅四方面軍之前采取收縮陣地、待機反共的戰略,破壞了國民黨軍三期進攻,但退至萬源後,蘇區後部地勢狹窄,已經不利再退,於是紅軍決心反攻, 時任紅九軍副軍長兼25師師長的許世友沈著冷靜,率部在萬源抵住了川軍4個旅的進攻,鏖戰70余日,挫敗了劉湘幾十萬大軍的進攻。

每逢激戰,許世友必身先士卒,據當事人回憶, 萬源之戰,許世友的師部距離主陣地前沿不過200米距離,在敵人蜂擁而上的關頭,許世友把帽子一卷,擡著大刀,帶著反攻部隊就沖了上去。

敵一指揮官陣前舉著手槍瘋狂叫囂,許世友飛身上前,擡手就是一刀,不知道是刀快還是劈得太猛,敵酋之首飛出數米開外後,身子還踉踉蹌蹌的往前跑了幾步才倒下。

開國少將羅應懷是許世友將軍的老部下,曾在將軍麾下當過掌旗兵、司號員,並歷任排長、連長,令他影響最深刻的是,許世友將軍 「善打惡仗、喜打大仗」 ,他常說的一句話就是 「你給我沖,不沖我斃了你!打不下來別來見我」

「由於他真的敢幹,真的殺頭,所以部隊都怵他,部隊也能指揮得動。」

談到了世人對許世友將軍的誤解,羅應懷將軍也侃侃而談:

「有人認為他打仗一味猛沖猛打,那是最大的誤解,他非常重視了解敵情地形……勝仗也是從這裏打出來的。他批評人有特點,批評幹部不批評士兵,批評上級就不批評下級,他常說,帶兵不嚴不能打勝仗,為什麽說強將手下無弱兵?就是強在一個嚴字上。在打仗的時候就更嚴了,你若怕死,他非槍斃你不可。」

1940年,許世友調任八路軍山東縱隊第三旅旅長,他與妻子田普也是在那裏相識,後來共同走過了許多艱難的歲月。

田普對許世友初到山東時印象也非常深刻,說他講話很深刻,氣派很大,田普記得很清楚,一次開大會講話,許世友上台簡單講了兩句話,把大家的士氣全都鼓舞起來了。

「太平我不來,我來不太平。」

許世友抗戰中後期一直在膠東打仗,膠東軍民還給許世友編了一個順口溜:

許指揮會打仗,

這裏叮當,那時乒乓,

這裏喊爹,那裏叫娘,

打的鬼子亂嚷嚷,

……

在戰友吳克華的撮合下,許世友與田普相戀,後來田普給許世友做了一雙鞋,許世友搜遍全身也沒有什麽貴重的東西,就把一粒彈頭送給了她:

「我一無所有,只有這粒小小的彈頭給你做紀念。這是萬源保衛戰時,敵人打進我肩膀裏的,我自己用尖刀劃破皮肉把它摳出來。這麽多年一直帶在身邊。」

田普也很珍視丈夫送的這件禮物,兩人攜手走過了40多年的風雨歲月。

「我們大別山出了那麽多將軍,我就認定許娃好」

李德生將軍是新縣人,盡管與許世友不是一個鄉、一個村,但是兩家卻只有一山之隔。

在談到許世友時,李德生曾無不感慨地說:

「我和許世友時老鄉,家離得很近,自幼都很熟悉,他這個人,經歷坎坷、個性突出,作戰勇敢,‘厚重少文’應該說是毛主席對許世友的正確評價。」

盡管許世友接受過私塾教育,後來參軍打仗,又在抗大有過一番學習,但讀的書一直也很有限,戰爭時期的艱難鑄就了許世友粗獷的性格,這一性格後來體現在生活中方方面面上。

年輕時的許世友雖然常年在外革命,但對家鄉始終懷有深厚的情感,新中國成立以後,許世友忙裏偷閑,回過幾次老家。

1952年,已經擔任山東軍區司令員的許世友特意回了老家許家窪一趟,因為從新縣至許家窪之間尚未修通公路,許世友不得不在縣城停下,換馬回家。

許世友揚鞭催馬,一行人走了四個多鐘頭才到村子裏,來到好漢山的烈士墓地,這裏是當年跟著許世友一起鬧革命的戰友,遺憾的是,這些戰友後來都犧牲在戰場上,許世友站在墓前沈默良久,臨別時親手添上了幾捧黃土。

「百年後,我也要葉落歸根,回家鄉來陪幾位戰友。」

據【許世友傳】、【許世友外傳】以及【上將許世友】中描述,許世友一回老家,就要槍斃親叔叔許存禮。

【許世友外傳】中記載, 許存禮過去幹過不少傷天害理的事,為了10塊大洋,還將許世友的妹妹也給賣掉了,在當許家窪保長期間,許存禮曾侵吞過同鄉人的土地,逼得那戶人家遠走他鄉。更為關鍵的是,許存禮當年曾奉令搜捕過許世友,還殺過許世友的衛兵。

許世友從人群中一眼就認出了許存禮,當即上前揪住他就要槍斃,關鍵時刻,是許母站出來攔住,許世友這才作罷。

事情過去沒幾天,縣裏就來人逮捕了許存禮,許世友對縣裏的領導說:

「這件案子,你們該怎麽查就怎麽查,該怎麽判就怎麽判,對他以前的犯罪行為一定要嚴查到底,不要礙於我的面子不敢查案。查清楚後把他交給人民法院審判定罪。」

許存禮被依法判刑後,得到應有的懲戒後,許世友不念舊惡,每月按時給許存禮的家裏寄去生活費,還給他兒子找了一份工作。

據【許世友傳】記載,許世友的老鄉、開國上將王建安聽說此事後,還感慨了一番,並評價道:

「許世友是個快意恩仇的豪傑。」

第一次回老家, 許世友對老家沒有通公路的情況記憶深刻,他還特意借來了工兵為老家修了一條公路,極大地方便了當地百姓的出行。

據【麻城縣誌】記載:

「1956年底許家窪開通了25公裏長的公路,村民們結束了生病吃草藥,收郵件要等一個月的情況。」

1958年,許世友第二次回鄉,還註意到了一個情況,家鄉附近有一條鐵路,只是被一條河給擋住了,許世友就派了工兵,幫助家鄉修了一座橋,並修了一條通往鐵路的公路,方便鄉親們出行。

1966年,許世友第三次回鄉,發現老家還有很多地方沒通電,和縣城差別很大,於是又出人出力,幫助老家拉起了電線桿,不僅給老家按上了路燈,還在鄉裏裝了一部電話。

到了晚上後,鄉親們都來看路燈,紛紛趕到新奇,一個老者更是不住地感慨:

「許司令把我們這個小村莊變得和縣城一樣了。」

許世友去世後,軍教傳記作家陳廷一到將軍老家采訪,鄉親們一談到許世友,總是很感激他對家鄉百姓做的貢獻。

老師陶萬項更是深情地說:

「我們大別山出了那麽多將軍,我就認定許娃好。」

據鄉長回憶,有一年鄉裏想買汽車,但苦於手頭裏沒有那麽多錢買新的,於是就想著能不能買部隊退役的汽車,鄉裏特意派人到了南京軍區去,許世友那時正在接待貴賓,一聽說是老家來人了,立即擱下客人出來接待,還問鄉親們有什麽需求,當聽說是為汽車的事,許世友略一考慮,很快便答應下來。

不僅如此,許世友還給老家新縣買了一台24英寸的大彩電,這台電視後來被放進了縣裏的博物館。講解員深情地對陳廷一介紹:

「這台彩電可以說是我們新縣第一台彩電,將軍沒送給新縣的兒子,也沒送給新縣的親屬,而是送給了新縣人民。」

一番采訪下來,令陳廷一十分感慨,他在【眾人評說許世友】坦言:

「將軍(許世友)是人不是神,瑕不掩瑜。他是一匹勇猛的有特殊性格的戰馬,但不是白馬王子騎得純白馬,也不是關雲長的坐騎赤兔馬,只有客觀的多視角,才會使我們的認識更接近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