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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去哄老太太,還是做飯

2024-01-19生活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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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床,我媽問我今天是初幾了,我去看了看行事曆,告訴她是初六。

我媽說:「這都初六了,你怎麽沒買蒜哪?」

我這才想起來,是啊,快到臘八了,要泡臘八蒜了。

我說:「晚上去買。」

我媽就開始叨叨,「我要不想著,今年就得耽誤嘍,這一年吃什麽呀。你呀,你呀。」

說著,還用手指頭點著我,一副不知道說我什麽好的架勢。

我:「這不沒耽誤嗎?還有兩天呢。」

我媽:「我要不提醒你呢?你是不是就忘了,是不是就不買了?」

我:「忘了就忘了唄,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現在網上有的是賣的,大不了在網上買點兒。」

我媽:「什麽都是網上,網上,網上買的東西能是好的嗎!還不都是騙人的東西。」

我:「人家怎麽騙人了?您不懂就別瞎說。」

我媽不樂意了,「反正我不吃網上買的,我就要吃自己做的,自己做的臘八蒜吃著放心。」

我:「買,買,晚上下了班我就去買蒜,耽誤不了。」

我媽:「你對這個家多用點心,別一天到晚捧著個手機看。老看手機有什麽用啊?眼睛都給看完了。」

我就不說話了。

我媽:「我這兒跟你說話呢,你聽見了沒有哇?」

我忙其他的事兒,還是沒有應聲,我媽就生氣了。

「跟你說句話這個費勁,我也是為了你好,才說你的。這要是擱別人,誰說你呀?還懶得理你呢。」

我還是沒說話。

我媽就急了,「你看看,說你兩句,你就不愛聽了,還跟我賭上氣了。我是現在活著呢,你跟我賭氣,要是沒我了,你跟誰去賭氣啊!」

我趕緊解釋,「我沒跟您賭氣,我這不忙著呢嗎!」

我媽:「你忙著呢,就你忙。你是手上忙著幹活,你那嘴也忙著呢?反正我就別說話,也別說你不愛聽的。只要我說,你就跟我耍脾氣。」

我耐著性子跟她哈哈哈,「是我不對,是我不好。」

我媽就氣憤憤地不理我了。

你看,跟老人一起生活就是這樣,怎麽都不對。你跟她解釋,那就是頂嘴。沈默,那就是耍性子。不說話,那就是賭氣。

一個人沒有強大的心理素質,是沒辦法跟老人一起生活的。

把家裏收拾利索之後,就準備去上班。

到了單位。

先去給領導送飯。

我們老大也在領導辦公室,倆人正在說張XX。

老大:「你都沒看出來?她還真是個幹銷售的料,給你當那個助理,決比是浪費了。」

領導但笑不語。

老大:「也豁的出去,什麽還都敢說,把那個客戶給哄的一楞一楞的,當時就跟我把單子給簽了。」

說完就哈哈大笑。

「頭兒,這個人我留下了。您就算是想再管我要,我可也不給了。」

領導拿煙盒抽出一支煙扔給他,自己也抽出一支。

老大接住那支煙。掏出打火機,先給領導點煙,然後自己也點上。

領導吸了一口煙,說:「她本來就是幹銷售的。」

老大沒回過神兒來,「什麽?」

領導用手指敲擊著桌子,「她是老龔的人。你給我盯著她點兒,別傻了吧唧的,把自己那點兒家底兒都丟給她。」

老大當場石化,連吸煙都忘了。

半天才反應過味兒來,「kao,不早說。您既然都知道,還往我那擱。」

領導笑的得意,「多少也得給她透點兒底,老龔那邊兒也就有信心了。等他把架子支起來,咱們才好擴大規模。」

老大跟領導豎大拇指,「得嘞,那您忙著。」

說完,就出去了。

領導把煙給按滅在煙灰缸裏,朝我招手,「傻楞著幹嘛,飯呢?」

我把飯菜給他擺桌子上,問他:「頭兒,合著那個張XX是個間諜呀?」

領導大口喝粥,「什麽間諜呀?就是老龔要貨要的多,以為這裏頭有多大賺頭呢,想自己幹這個,就派了個人來探探底。」

我:「呦,張XX可在您身邊待的時間不短,又天天跟著你,還有那麽多核心資料~」

領導沒理我,繼續吃飯。

「完了,完了,你完了~」

領導笑起來,「完了就完了,正好落個清閑。你不是天天想著出去逛逛嗎?到時候,我陪你去。」

我朝他翻了個白眼。

領導:「甭瞎跟著操心。爺掙下的錢,夠你造的。啊,把心放肚子裏。」

這是不想跟我說啊。

愛說不說。

我:「頭兒,您該給飯錢了。三千塊,轉賬還是別的?」

領導看我一眼,又去衣服兜裏掏那張破卡。

我趕緊制止他,「您還是給轉賬吧,還是現金實在。」

領導:「你不嫌麻煩哪?」

我:「我不嫌麻煩,誰還嫌收錢麻煩啊。」

領導無奈,拿出手機給我轉了錢。

我看著上面的數碼,三萬塊。

「頭兒,多了個零。」

領導:「給你的,快過年了,買東西用。」

我:「我不要,你收回去。」

領導「嘖」了一聲,「毛病。」

我:「我說不要就不要,你快點兒收回去。你要不收回去,以後我不管給你帶飯了。」

領導:「行,行,行,算一年的飯錢,行不行?」

我想了想,「那也行,就是~」

領導:「又怎麽了?」

我猶猶豫豫地說:「要是一年的,那還差六千呢。」

領導被我氣得無語,又拿出手機給我轉了六千。

「這樣兒行了嗎?」

我:「行了,謝謝頭兒。」

領導明顯不爽,開始給我的飯菜挑毛病。

「你這什麽鹹菜呀?一點兒鹹味兒都沒有。」

我心情很好,「您要是口重,明天我給您帶一袋鹽過來。」

領導:~

出了辦公室,開始忙自己的事兒,C今天跑外,也沒來。

倒是E有點兒想找後賬的意思。

E:「姐,昨天那個老母雞,您拿了沒?」

我:「幹嘛?」

E:「也不知道頭兒那兒,還有沒有?」

我:「你又想要了?」

E:「不是我,是我媳婦兒。她聽說我昨天沒要那只老母雞,跟我賭氣呢。」

我呵呵笑:「活該,又惹不起人家,還老是自作主張。就說你不敢殺雞,你也應該雞拿回去,讓她處理。她要也不敢殺,她自己就想轍了。」

E:「嗨,我想著,怎麽說它大小也是條性命,真看不了那個。」

我嘲笑他:「你不會連肉都不吃了吧?」

E:「那倒沒有,該吃還吃。就是見不了活的,主要下不去手。」

我忍不住笑起來,「我也是。」

E也笑著說:「姐,頭兒那兒還有沒有了?要是還有,我拿一只回去交差。」

我想了想說:「估計活的沒有了,凍的行不行?」

E說:「行,只要是A縣的就行。我大姨子的兒媳婦要生孩子,我媳婦兒說拿一只去給她。」

我說:「行,我中午給你拿來。」

E高高興興的走了。

中午回家做飯吃飯,下午上班的時候就從我家冰箱裏拿了兩只雞裝進塑膠袋裏,到單位給了E。

下午平安無事。

晚上下班沒回家,直接去了超市買了五斤蒜回家,又挨了我媽一頓嘮叨,我也沒有爭辯。

直到晚上,也沒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

星期三

一早起床,我媽就讓我跟單位請一天假。

我問她:「為什麽呀?」

我媽沒好氣,「你說呢?今天都幾兒了?那麽多蒜都沒剝,臘八蒜不泡了?」

我簡直了。

「就因為要剝蒜,您就讓我請一天假?」

我媽:「那可不,誰讓你不早點去買了?」

我被她給說的心情特別差,就不打算忍了。

「您自己跟家剝,剝多少腌多少,我不管。」

我媽:「我一個人剝到什麽時候去啊?你給惹的事兒,你不管誰管哪!」

我聲音放大,「我惹什麽事兒了?不就泡個臘八蒜嗎?要是不泡,日子就不過了?」

我媽:「你跟我嚷嚷什麽呀?你給買晚了,你還有理啦?」

我:「你要不說,我都不想買。我為什麽要每年都泡臘八蒜啊?我憑什麽要泡啊?你能吃幾個呀?你咬的動嗎?我爸咬得動嗎?」

我媽:「我們不吃,你也不吃啊?」

我:「我可以不吃,我兒子也可以不吃。你吃不動,我爸也吃不動。家裏沒人吃,今年不泡了。」

我媽:~

過了一會兒。

我媽:「不吃也得泡點兒。你不吃,別人還吃呢。」

我接著懟她,「別人誰吃啊?誰吃誰自己泡,關我什麽事兒呀?不管。」

我媽:「來個人呢?家裏不來人了?來了人吃什麽呀?」

我:「我只管你跟我爸,別人我不管,我也管不著。」

我媽:「你個丫X的。」

我媽為什麽每年堅持要泡臘八蒜?說白了,就是替我姐和我弟家泡的。臘八那天泡上,等到臘月二十三,過小年的時候,差不多就就能吃了。

我媽就會讓我姐和我弟每人拿幾瓶走。

這樣,她就會特別有成就感。

會覺得自己是慈母,這麽大年紀了,還能為子女做貢獻。

實際上,從買蒜回來,到刷瓶子,買醋,剝蒜,泡蒜,都是我一個人在忙活。

我幹活兒不要緊,花錢也不要緊,罵我也不要緊。但你要給我一點兒空隙,讓我有喘息的時間啊。

我一般也不跟我媽硬來,總覺得她歲數大了,不應該跟她計較。

再說,也實在沒有精神氣兒。覺著有跟她吵吵的功夫,還不如自己養養神。

但是,如果碰上她因為一件小事兒,就跟我沒完沒了,又恰好碰上我有精神氣兒,我就會跟她對上幾句。

跟她懟完,我就不生氣了,心情舒爽地去上班。

到了單位,先去給領導送飯。

敲他辦公室的門。

「進來。」

我推門進去。

領導正揉著眉心,辦公室裏一片雲霧繚繞。不用猜,他這肯定是來早了,已經抽了不知道多少支煙了。

我給他擺飯菜,順便關心他一下。

「頭兒,怎麽了,頭疼?」

領導也不看我,揉著眉毛問我,「你會按摩不?」

我很幹脆地回他:「不會。」

領導這才擡頭,「也不用特別會,就給隨便揉揉就行。」

我走過去給他揉眉毛,「是這兒嗎?」

領導:「嗯,用點兒勁兒。」

我加了一點兒力氣。

領導:「對,就這樣。」

給他揉了有五分鐘,他還沒有喊停的意思。我只好自己問:「行了不?」

領導:「你今天有活兒幹嗎?」

我:「沒什麽事兒。」

領導:「那你著急?多給我揉揉。」

我有點兒起急,「你到底怎麽了,是頭疼嗎?」

領導:「疼倒是不疼。」

我莫名其妙,「不疼,你讓我揉幹嘛?」

領導忍不住笑起來,「舒服。」

我:~

剛要掐他脖子,給我自己報仇。他迅速轉過身,一把把我抱住。

他忍著笑說:「又沒騙你,昨天沒睡著,這腦袋真是懵的。」

我氣得不行,忍不住罵他,「你天天想著占人家便宜。你就是個流氓,是小人。」

領導又笑:「我怎麽流氓了?再說,我哪兒小了,你又沒看見過。」

我被他給說的臉上發燒,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要沸了。

真恨不得把他給大卸八塊。

我罵他:「XXX(他的名字),你王八蛋。」

領導邪笑著,一點點湊近我,「又罵人。」

出了領導辦公室,坐到自己位置上。

C扭過來跟我聊天。

C:「有進展了?」

我:「什麽進展?」

C:「跟頭兒啊。」

我:「有啊。」

C不信,「到哪一步了?」

我嘟起紅艷艷的嘴唇給她看,「剛還親親來的。」

C:「誰信啊!」

我:「不信就是你的事兒了。」

C:「誒,說真的,到底怎樣了?」

我:「你瞧,我說了你又不信。然後,你還一個勁兒地問。」

C:「姐,不是我說你啊,你知趣吧,早點兒認清現實,早點兒撤退。你要真想再找一個,就跟我似的。要麽相親,要麽讓人給介紹一個,興許還有點希望。」

我搖頭,「不,我不喜歡別人,就認準他了。我也要跟你似的,追他個十年,等我七十了,要是還沒追上他,我就可以去死一死了。」

C笑的打跌,「你zui好上他家門口去死一死,還可以訛他一筆錢,也算給你兒子創收了。」

我對她露出一絲鄙夷,「你們這幫俗人,眼裏只看得到領導口袋裏的錢。告訴你,我跟你們,壓根就不在一個層次上。」

C止不住的笑,「你可別告訴我,你是因為真愛。」

我豎起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搖了搖,「no,no,no,你不懂,我是要拯救他。」

「我要在他的靈魂裏刻上我的名字,讓他生生世世不能忘記我。我還要打破他的執念,讓他的不婚主義誓詞,隨風散去,無影無形。」

C:「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嘁,做夢怎麽了,有人連夢都不敢做呢。

中午回家做飯。

一進門我就感覺不對。

我弟在家。

我弟中午下班,要比我晚一點兒,回來的也就比我晚。

今天,他比我先回來了。

我問他:「怎麽了?」

我弟:「你又怎麽惹著她了?」

我莫名其妙,「我惹誰了?」

我弟:「咱媽唄,她特意給我打電話讓我回來的,我還以為怎麽了呢?」

我:「她呢?」

我弟:「跟屋裏躺著呢,說是被你氣著了。」

我就明白了,估計還是因為臘八蒜的事兒,再加上早上我跟她嗆嗆了幾句,這是跟我生氣呢。

我跟他說:「XX(我弟),跟你商量個事兒,你能不能把咱媽給接你家去住幾天?」

我弟:「我接了去,誰伺候她呀?」

我:「你接了去,就你伺候唄。」

我弟:「我沒時間,我事兒多著呢。早上給孩子做飯,送孩子上學,我上班。晚上下了班,接孩子放學,買菜做飯收拾屋子打掃衛生。」

我替他說:「還得哄媳婦兒。」

我弟:「你以為呢?她現在能天天去上班,你以為都是憑她自覺呀?還不是我哄著。我跟你說,都不怕你笑話,她天天晚上泡腳,熱水都得我給她加。」

我:「那你是挺辛苦的。不過,反正你也這麽辛苦了,也不差咱媽這點兒,順帶手的事兒,就讓她去你家住兩天,我也喘口氣兒。」

我弟:「你想都別想,當初你跟你兒子算計這套房子的時候,你怎麽不給我喘氣兒的功夫啊?」

我:~

想想也是。

唉!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我問我弟:「你哄她沒有啊?」

我弟:「我怎麽哄啊?我又不知道為什麽?問她,她又不說。就是一個勁兒地罵你,說你不拿她當人,欺負她。」

挺好,挺好,還能罵人,說明還挺好。

這世上就沒有地方去說理,都是各說各的理。如果每個人都能站在對方立場去考慮問題,這世上就沒了爭端,沒了矛盾,就世界和平了。

問我弟:「你是去哄老太太,還是做飯。」

我弟:「可以什麽都不幹嗎?」

我點頭,「可以,那你也就別來吃飯了。」

我弟:「你也就跟我有本事。我去哄她,我怎麽哄啊?」

我:「簡單啊,你就坐她旁邊,跟她一塊兒罵我唄。」

我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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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