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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次和從前針鋒相對,又一次次與自己和解,人啊總是那麽矛盾

2024-09-18生活

立秋之後天反而更熱了,在地裏不由地對未來產生了焦灼的情緒,回首不堪的往昔最終與自己和解了

這幾天的早晨我都是隨便煮一點剩飯,再把剩菜一攪和降了溫,幾下扒拉下去就出門采茶葉了。

門口的南瓜和二茬的朱頂紅都還開著花,遠遠沒有盛花期時絢爛奪目。

說是立秋了,這氣溫一點也沒涼爽,和夏天的時候基本沒區別,高溫天氣只能早起勞動,太陽大了根本就不敢出門。

才七點過大太陽就出來了,立了秋之後的太陽一天比一天大,天空好像也變得高了許多,這是不是「秋高氣爽」的由來?

銀杏樹的葉子開始泛黃了,天空偶爾有候鳥飛過的痕跡,無論如何秋意在大自然中、在我的眼底開始蔓延開來。

立秋之後的蚊子更毒了,叮一口鉆心地疼,一掌拍死後癢得心慌,一摳就是多大一個包,包還硬硬的幾天不消散。

茶葉的生長已經變得緩慢了,預示著在不久的將來我就要徹底失業了,我很迷茫,我不知道未來的日子裏我該靠什麽來生活,靠什麽來渡過漫長而寒冷的冬季。

雖然說「熬一天算一天」是我的口頭禪,我還是情不自禁為以後要熬的無數個一天又一天開始隱隱擔心起來。

當然這擔心是多余的,生活並不會因為我的擔心而改變什麽,該怎麽過還得怎麽過。

往年的這個季節我已經在海西的地裏摘枸杞了,剛開始的時候枸杞不大好,我努努力、加加油一天掙一百塊錢還是沒問題的。

慢慢地只會越掙越多,最多的時候掙到過三百多,但要加班到晚上一兩點鐘,掙一百六七的時候居多。

總的來說比采這幾個破茶好得多,可惜啊沒人照看家裏再也去不成了,我老公去世直接造成了我每年少收入了一萬出頭的摘枸杞薪金。

他不掙錢養家,有時連自己開支都掙不到還要問我要煙錢,每年他起的作用就是孩子學校有事能跑一跑,老人吃的藥能去醫院開得回來,吃喝全家混在一起,沒有詳細計算過他花了多少錢。

家裏的網費、電費、孩子們的學費生活費都是我交的、大米是我買的,連擦腚的紙他都從來沒有買回來過一張。

他是個地地道道的「人種」,因為他的種子讓我有了後代,我就該管他一切吃喝拉撒,沒想到這樣的一個人沒了也會給我造成經濟損失。

不過回頭想想,他在這個家生活平均拉扯下來一天二十塊錢的生活費得要吧?一個月就是六百,一年就是7200,扣除這筆開支我的損失好像又沒有那麽大了。

而且我的生活中沒有了二手煙的困擾,空氣清新了許多,我媽再也不會因為他拿我撒氣了,這樣一想好處還挺多的。

反正左右都是沾不到光,少一萬多就少一萬多吧,勒緊褲腰帶不該買的東西別買,慢慢地也就熬出來了,這日子有他沒他還是必須得過下去,不過想要過得好點是不可能的。

我在秋日的艷陽裏揮汗如雨,堅持著自己的聊以度日的微薄生計,攜帶著點點滴滴的回憶,一次次和從前針鋒相對,又一次次與今天的自己和解。

鄰居家樹上的柚子越來越大個了,以後成熟時我一定要記得來摘兩個回去吃,要不然對不起遮住我家的那行茶葉。

陽光在柚子葉上閃爍著,枝頭碩果累累,是秋天原本該有的樣子,我所有的等待仿佛因這些果子而看到了綿延不絕的希望。

今天的活完得比較早,十點過就完了,我去了旁邊的小水溝洗了洗鞋子上的泥土,陽光在小水溝裏撒下了一片金黃。

水溝裏樹影婆娑,我的到來打碎了原本寧靜的水面,一圈圈的波紋向水溝兩邊蕩漾著,如同一幅靜止的畫面被註入了生命力變得鮮活起來。

我在水溝裏蹚水來回走著,鞋子裏面的泥土就會自己跑出來,很快溝裏的水就開始變得渾濁起來,原來一個胖子輕而易舉就可以攪渾一條溝。

我親愛的寶貝,媽媽只想讓你快樂,忘卻俗世的煩惱開心每一天就好

回到家小丫頭正在柿子樹下哭,肉松在一旁蹦著跳著,看到我回來了小丫頭一把抱著我哭得更響亮了。

我媽說不知道為什麽和姐姐幹架了,已經哭了一個多小時了,耳朵都讓她給哭得「嗡嗡」作響。

我拍了拍她讓她別哭了,沒想到她越哭越大聲,我又說那你再使勁哭,媽媽給你加油,一次性哭舒服好不好?你如果能哭到吃午飯時我獎勵你兩塊蛋黃派。

我媽在一旁拍著手說:「幹得!只有一個多小時就吃中午了,不獎勵東西你都哭了那麽久,哭了還有東西吃簡直太得值了!」

我爸說你東西掙到手了分一個給我哈,小丫頭沖他吼:「憑啥子?我掙的要分一個給你?」逗得我們哈哈大笑,看樣子她是真想掙那點東西了。

我沖她喊:「快點哭,快點哭!不能斷,斷了不作數,幺女,加油!幺女,加油!」她憋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我親愛的寶貝,媽媽希望你能哭著哭著就笑了,而不是笑著笑著就哭了,因為開心和快樂能讓人很快忘記所有的煩惱和不快!不會在自己的心上留下陰影,我的童年一片刀光劍影,我的孩子我希望你們能向陽而生。

一看我爸這樣子今天也是出門幹過活的,說是簡直累來沒得法,一天幹點爭取再幹兩天就幹完。

我說你褲子搞那麽臟換下來搓兩把晾上嘛,這麽大的太陽,要得了好一會兒就幹了?

他說他今早才換的褲子哪裏臟?才穿了一上午而已!以前他一條褲子要穿幾天,跟這樣一根筋的人說不通,他覺得一條褲子穿臟與否是根據穿的時間長短,而不是幹了活褲子上沾的汙漬而來的!

於是乎,他大搖大擺地穿上自以為很幹凈的褲子去了鄰居家,小丫頭上學放學就是在那鄰居家外面上下車的,那兒地勢寬敞司機好倒車,他在人家坐慣了,哪怕現在是假期他每天還是要去人家坐上一坐。

他那樣子出去晃悠,不知道鄰居會不會覺得我家窮得連水都用不起哦?反正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不管人還是動物,長期堅持一件事都能形成習慣

我媽把黃瓜、茄子、豆角剁碎了餵雞,餵完雞回來撿了兩只蛋,我說你給下蛋的雞發獎勵沒有?我媽瞪我一眼:「啥獎勵?我又不知道哪只雞下的!」

我想起了外婆還在世時,她家吃飯的飯桌下面的地上有個拳頭大小的坑(泥土地面),外婆就給下蛋的母雞設定了獎勵。

只要下了蛋的雞「咯叨咯叨」從那屋經過時外婆就會獎勵一把玉米粒,隨手就放進那個坑裏,剛好平平一坑。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習慣,每只母雞下了蛋都會知道去「討賞」。

任何一種動物只要時間一長都會形成習慣,那時家家戶戶都養牛,牛屎牛尿都很大泡,牛屎是幹的都還無所謂,牛尿時間一長會淹掉半個牛棚,牛睡覺都是半身濕。

舅媽每天早早起床提著糞桶,拿著棍子去牛棚把牛趕起來大聲喝斥「窩尿!窩尿!」剛開始牛還不配合,拿後腿踹糞桶,挨打後就老實了,一泡牛尿能有小半桶。

養成習慣後牛只要一看見人提著糞桶去或多或少都要「擠」點牛尿出來,牛棚就幹爽了。

那些堆著的牛屎會生蟲子,雞就會跑到裏面去刨,那牛屎直接糊到了雞大腿,想當年誰家還沒幾只刨牛屎的雞啊?

自從把稻田改旱地發展種茶葉以來,我們這裏已經好多好多年不養牛了,關於人類最忠誠的朋友牛的一切只能殘存在我僅有的記憶裏了。

傍晚六點過我家的院子裏還盛滿了陽光,氣溫高達35度,我躲在陰暗的角落裏悄悄窺探著這一切。

良久,我終於鼓足勇氣邁出了院子,那天上的火燒雲啊是那樣的璀璨奪目,為我孤單的生命描繪出了絲絲縷縷的流光溢彩。

天都快黑了,肉松還把舌頭伸得長長的不住地喘著氣,空氣悶悶的沒有一絲風,我家最愛惹事生非的那只雞老大都沒有心情去找別的雞的麻煩。

我相信炎熱只是暫時的,總有一天天氣肯定會涼快下來,就像我堅信哪怕自己一無所有,只要一息尚存就不會絕望,相信假以時日我失去的所有一切會以另一種方式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