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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心裏藏了一些話,是不會告訴大人的 | 書評

2024-03-22育兒

媽媽林桂枝與女兒楊京京合著的【同窗】不是育兒書,但卻可以帶來很多育兒啟示。這對母女在書中談她們共同讀過的書,以此延伸出許多關於人生、世界的看法。為人父母,都知道這樣的交談背後是一種怎樣融洽的親子關系。媽媽理解女兒,並找到一種恰當的方式去引導女兒的成長,而女兒也給予媽媽良好的反饋,願意視媽媽為生活中的密友。血緣當然在這其中發揮了作用,但不可忽視的是,媽媽和女兒有著相同的價值觀,而這是親子關系融洽的一個重要前提。

很多人或許會覺得,在親子關系中,價值觀達成一致是理所當然的事,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或者有其母必有其女。這不僅來自基因的先天遺傳,還有家庭的後期教育。可實際上,價值觀的一致很難達成。首先,父親要成為怎樣的父親,母親要成為怎樣的母親呢?絕大多數父母都想成為子女的榜樣,為他們做出正確的示範,用自己失敗的教訓和成功的經驗總結出一套方法論,用來幫助子女少走一些人生的彎路。可事實上,這樣的方法論需要接受來自子女的檢驗。他們會質疑甚至反對,特別是當他們透過其他渠道接受或者建立起自己的人生價值體系之後。

當孩子在幼兒階段,家長不會感受到這種價值觀的沖突,只會感受到孩子對自己全方面的依賴。可是隨著孩子漸漸長大,他們進入學校,難免會在學校教育和家庭教育之間有所搖擺,發出許多疑問。要知道,學校教育是針對大多數人的,而家庭教育卻是個人化的,特別是當家庭教育或者學校教育在某一個點上有所不同甚至是出現矛盾的時候,那麽應該如何讓孩子去選擇一個正確的方向呢,該讓他們遵循哪一個標準呢?聽家長的,還是聽老師的,這是非常現實的教育問題。作為一名學生家長,難免會為此困擾。家長當然希望可以配合學校教育,但是有時候又想給孩子一些個人化的建議,讓他們不要被一些集體性的東西所束縛,可以讓人生更輕松或者豐富一些。

在【同窗】中,讀者完全可以看到這種輕松或者豐富。媽媽林桂枝與女兒楊京京一起讀童話【白雪公主】,除了這個童話已經被長時間約定的主題之外,她們還可以談關於女性的敏感話題「年老色衰」。女兒可以坦然問媽媽對年老的看法,並表達自己關於美的觀點,在她看來,故事中的白雪公主是永遠不會老的,青春永駐,美麗不朽,但實際上「美並非不朽」。「白雪公主太漂亮了,所以她死了都被放在玻璃棺材中,讓所有人看見。美麗是需要展出的,白雪公主是美的展品。」女兒楊京京如是說。

在談論老舍的【牛天賜傳】的時候,女兒楊京京也有不一樣的觀點。楊京京小時候就特別愛看【牛天賜傳】,因為「大人以為小孩什麽事情都會說出來,可是小孩心裏藏了一些話,是不會告訴大人的。老舍在【牛天賜傳】中幫我把這些話都說出來了,所以我翻來覆去看。……老舍有童心。她了解天賜心裏所想,明白我小時候說不出的心裏話。」

也是談論【牛天賜】在這本書中,作為家長的讀者可以進一步走近自己的孩子。這其中涉及了一個常見的教育問題,那就是如何教孩子面對眼前的失敗。特別是在學校的比賽中,孩子參與的積極性很高,但是有時候並不能拿到理想的名次。很多家長或許就是安慰和鼓勵孩子:能參加就已經很好,能完成就已經很棒。楊京京也有這樣的經歷,她讀小學時,參加學校越野跑,最後得了倒數第二。在媽媽看來,沒有成為最後一名就已經完成目標,即便是最後一名,也要為之跑完全程鼓掌,為自己喝彩。但是這並不能消解孩子對那些獲得名次的同學的羨慕,「我希望在同學中有存在感,感到自己重要。」只是長大後才明白,雖然體能上她沒有這些同學強,但在思想上並不比他們弱。

顯然,在這樣的失敗面前,家長的安慰實際上很難排解孩子的悲傷,那無法改變孩子的排名,也無法改變對失敗的事實。孩子或許會在表面接受家長的鼓勵,但他們內心更想在同一件事上證明自己。直到他們慢慢成長為一個大人,真正找到自我,回頭再看這個年齡發生的一些事,才明白當初可以不用有那麽大的心理壓力。

【同窗】可以告訴讀者很多事,關於其中的談及的那些書,關於親密的母女關系,關於子女的教育成長。盡管不是育兒書,但是很多家長或特許以從中找到一種與教育有關的平衡,家庭教育與學校教育,個性教育與共性教育,更重要的是,它會讓家長去走近孩子,而不是像從前很多家長以為的那樣,一味地讓孩子靠近自己。親子關系中,價值觀一致的達成,從來不是單向的。

記者:江丹 編輯:徐征 校對:楊荷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