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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y老師」返鄉抗洪,長江「孤島」怎麽守

2024-08-08推薦

今年返鄉防汛

他們帶上了從未在島上長住

也沒有經歷過洪水的兒子

「家園、防汛的經驗和責任總要傳下去」

防汛26天後,7月23日,長江九江水文站水位終於退至20米以下,江西省九江市柴桑區結束了防汛四級應急響應和防汛防災預警響應。

在老家江新洲島抗洪數日的劉幼平也回到了武寧縣城。7月3日,在玻璃門上留了句話,劉幼平就帶著妻子和兒子,匆匆上路了:「接老家通知,返鄉防汛,歇業幾天。」吃了閉門羹的老顧客將之拍成影片發到網上,劉幼平一時成了最火的「Tony老師」,江新洲島也因此被關註。

江新洲島位於九江市柴桑區東北隅,贛、鄂、皖三省交界處,是長江流域第三大居住島,位於長江與鄱陽湖交匯處。小島四面環水,有41公裏長、高高的防洪堤,猶如長江中的一個巨盆,「盆」裏裝著6.8萬畝基本農田和江洲鎮、新洲墾殖場的7000多常住人口。

今年的汛期很不同尋常,江水漲得又快又猛。從6月18日開始,九江市連續降雨15天,累計降雨量是往年同期的兩倍多,日降雨量達到極端事件標準。江新洲島上遊10公裏處的九江水文站,在6月28日14時突破了20米的警戒水位,「長江2024年第1號洪水」形成。

此後,水位以每天至少20厘米的速度飛漲,水勢最大的時候,一天就漲了67厘米。5天內,防汛應急響應連跳4級。

江新洲島上,有著4133個常住居民的江洲鎮,在水位達到21.62米時,連夜釋出了【防汛家書】:「鄉親們,當您看到這封信時,家鄉再次需要您⋯⋯未來一段時間長江中下遊還將持續強降雨,水位必將繼續上漲,防汛形勢萬分嚴峻⋯⋯面對持續上漲的水位以及34.56公裏長的巡防堤壩,我們的防汛人手嚴重短缺,人員調配十分緊張。」

江洲鎮的戶籍人口超過4萬,但絕大部份青壯年都在外務工維持生計。如今江洲鎮除了村幹部,常住人口年齡基本在60歲以上,其中70歲以上的老人超過1500名。

「一到汛期,都是白發蒼蒼的老人在巡堤。」談起洞庭湖、鄱陽湖等重點區域的防汛,許多水利專家憂心忡忡,人手短缺帶來的防汛壓力長期存在。

一周的時間內,2925名「江洲兒郎」,從九江、南昌甚至外省趕回家鄉。水位下降後,他們又四散離去。但經歷過1998年長江全流域性大洪水的老一代們始終憂慮:沒有大洪水記憶的下一代,能否接替老一輩人保衛家園?

江州鎮 80個哨所旁,都有備好的防汛物資,各種尺寸的小石子最為常見,當地人稱其為「瓜子片」。巡查間隙,在哨所值守的人會自覺用編織袋裝好砂石,以備不時之需。

返鄉

「快,收拾東西,我們馬上回江洲。」7月3日13時,突然接到丈夫的電話,李雅琴莫名其妙:「回江洲幹嗎?」

「抗洪吶!」電話裏,劉幼平火急火燎。

從縣城出發,4個小時後,他們在長江南岸的柴桑區新港渡口趕上了18時的渡輪。這是抵達江新洲島的唯一交通方式。船一靠岸,騎著摩托車返鄉的江洲男人們傾瀉而出。而在碼頭邊,長江水已經漫過了三聖廟的圍墻。這意味著「盆身」的90%已沒入水中,江面比堤內地面已經高出一層樓。

回到江洲那天,車子開上堤壩不久,透過車窗,劉幼平看到江面上有個水泡,「起碼有臉盆那麽大」。坐在副駕上,他急忙喊停妻子。

這種江西人叫「泡泉」、湖北人叫「翻砂鼓水」的險情,學名管湧。

長江中下遊平原沖積地層,上面是黏性土,往下是粉砂、細砂,再往下是與江水相通的砂礫、卵石構成的強透水層。汛期水位高,江水從透水層向堤內滲透,堤壩數百米範圍內,粘土層下方承受很大的水壓,高水壓最終會打穿土層薄弱的地方,使得粉砂、細砂隨水流出,就形成了最易引發潰壩的管湧。

江洲鎮村民潘少軍的手機裏存著一張1998年江洲大堤決口後媒體拍攝的照片。照片裏,前排喊人救援的年輕人情緒激動。面色淒楚的人群中,潘少軍認出了自己的母親。

回家這一路,劉幼平都在安撫從沒經歷過洪水的妻子,告訴她防汛就是巡堤查險,就是找這種往外冒渾水的拇指大的小孔,只要及時處置,堤壩就不會垮。但看到水泡的瞬間,劉幼平心裏毛了:「那麽大個泡,還得了?」

到劉幼平這一代,親眼見證某個泡泉釀成潰壩大禍的人已經不多了。但經驗代代相傳,每個人的頭腦中都存著關於泡泉威力的傳說。「別說臉盆了,巴掌大的泡泉都不得了!」劉幼平已經在島外生活了20年,但泡泉出現,依然能立刻激出心底的恐懼。

下車後,劉幼平直奔堤壩背面,在堤腳那一大片棉花地裏仔細察看。確認沒有冒出渾水的孔洞,劉幼平松了口氣。24米高的堤壩上,冒泡的江面附近已經聚了幾位巡邏的村民,確認有人值守、上報、處置,劉幼平才回到車上。

直到後來返回武寧,李雅琴仍是一頭霧水,搞不懂丈夫那天為什麽突然下車。沒有與洪水爭過高低的人,無法理解那十幾分鐘裏,劉幼平經歷的內心風暴。

1998年8月4日晚上,島上很熱,鄰居聚在一起看節目,想吹江風乘涼,就把一台電視機搬到屋外。21時15分,電視螢幕滅了又亮,閃了三次——這是大堤決口的訊號,一旦決口,就以鳴鑼和閃燈為號,供電所拉閘三下,每個村的訊號員就出門敲鑼。那天銅鑼恰好輪轉到劉幼平家,12歲的劉幼平提著大鑼,沿著村裏的泥巴路敲了一路。

當時,舉全島之力守堤44天後,江洲大堤決口。兩天前,九江水位達到23.03米的歷史極值,比警戒水位高出3.53米。團洲村老支書王品超記得,幾代江洲人肩挑手扛,一筐一筐挑出來的大壩,經過幾十天高水位的浸泡,到處都在滲漏,「已經軟得像豆腐」。

洪水有多可怕,年幼的劉幼平還沒領教過。趕在洪水淹沒自家房屋前,父親帶他拆掉了三間房子,取下房梁,用鐵絲將它們捆好,綁在杉樹上——房子可以不要,房梁值錢,得留著。

有父親和哥哥在,守堤還輪不到劉幼平。他原本要被轉移安置到九江市區,但一群雞鴨好不容易養大,母親說什麽也不肯走,劉幼平只好跟著她,與避難的鄰裏們一起上了房頂。

起初大家還說說笑笑,但到了晚上,風大了,江浪重重地拍在房子上,屋頂搖搖欲墜。那時劉幼平才知道,原來長江水吞掉江新洲的時候,不是悄無聲息,而是會發出虎嘯般的巨響,一排排房子被洪流沖垮時,轟轟隆隆的聲音,就像是挨了轟炸。劉幼平家的房子沒倒,但屋頂正從外圈開始,被洪水一口一口吃掉。人只能往緊貼著房屋的大杉樹上挪。但上去才發現,大大小小數不清的蛇,早就盤踞了僅有的避難空間。

25天裏,肚子餓了,就用帶上屋頂的豆子和生豆芽充饑,有時水裏會漂來南瓜、青菜,劉幼平就遊過去撈上來。離死亡最近的一次,會水的鴨子跑遠了,劉幼平用一只木澡盆當船,要幫母親追回。那天風大,澡盆倒扣在水裏,他沒了方向,遊了好久才回到避難的地方。

巡堤

今年一入汛,江洲大堤上就遍插紅旗。貼壩而建的民房外墻上,「戰勝洪魔」這樣的紅底黃字標語隨處可見。

但充滿豪情的對抗只是一種浪漫想象。36℃的高溫裏,一旦進入哨所,看不到盡頭的枯燥、重復、疲憊和蚊蟲叮咬才是防汛常態。

從7時開始,穿著救生衣在陸地上走來走去,到第二天7時結束,這就是劉幼平返鄉第一天的工作。

經驗老到的江洲人知道該看什麽。整個江新洲島有20處穿堤工程,包括10座排澇站,7座提灌站,3處涵閘,其中有9處或是自身有隱患,或是與堤防的接合部出現過滲水。此外,堤壩上還有10處經過處置的低窪滲水險情地段,這些險工險段均為巡查重點關註部位。

如果只是處理泡泉,塊石派不上用場。但江洲鎮還是在大堤上儲備了大量塊石,最壞的情況下,堤壩真的決口,要防止洪水蔓延,及時堵口,塊石是最重要的封堵材料。

「防汛工作裏,最基礎、最重要的環節,就是哨所值守人員的巡堤查險。」江洲鎮鎮長汪子峰告訴【中國新聞周刊】,水位越高,堤防承壓就越大,薄弱處也就越容易出險情,「巡查的核心是找到新的泡泉,能在險情較早、較小的階段及時處理,就能保證大壩的安全」。

找泡泉有許多訣竅。從福建泉州返回江洲防汛,55歲的李忠元會用長棍或雙腳打探土地的軟硬虛實,如果土質虛軟,就要立即警惕。34歲的六號村村支書羅陽則說,外人眼裏稀松平常的積水,碰上了,他都會用手探探,「如果水溫低得冰手,絕對是長江滲過來的水」。經驗在島內流傳,可能來自哥哥、父親或者任何一位長輩。

但經驗積累只能靠實踐,新手能犯的錯誤太多了。對泡泉做反壓滲處理時,石子究竟倒多少,怎麽壓,都有講究。接受采訪前,羅陽剛剛處置了一處滲水險情,清障挖土時,他挖多了,挖出一個直角,老人教他做一個斜坡,否則下雨時泥土就會坍塌滑坡。

那些看似會使夏天更加難熬的工具和裝備,也沒有一樣是多余的:真有已經來不及處置的大泡泉,水砂噴湧或者堤壩決口,穿著救生衣,才能提高生存概率;堤腳泥濘,不穿膠靴,就要繞開水溝和泥地,被繞開的地方,就成了巡查盲區;草叢既能藏蛇,又會遮蔽視線,拿著長棍,才能探查到被草蓋住的地方。

任何地方、任何時候都有可能會出現一個拇指大小冒著渾水的小洞,它藏在暗處,可能在草叢裏,水溝裏,或者棉花地裏。無論一個人多有經驗,多盡心盡力,都不可能憑一己之力保堤壩安全。「在江洲,從古至今,防汛都是有組織的。」李忠元告訴【中國新聞周刊】。

穿上長膠靴、救生衣,拿著長棍,6個人一組,以5米到10米的間距,排成一條與堤壩垂直的直線,像梳子一樣,在長400米、寬300米的巡查面上24小時不間斷地巡查,這是防汛一級應急響應啟動後的巡堤強度。

到了夜裏,島內漆黑一片,但堤壩上燈火通明,每隔200米就有一只功率100瓦的電燈,貼堤而建的民房外,家家也都有一盞明燈。發生過險情的地方,一排綠竹竿歪斜地插進地裏,為24小時值守在那兒的人,撐起臨時布置的照明。

按照規定,巡堤期間不能有任何娛樂活動。即便是在哨所休息,大家也只是靜坐著,頂多聊幾句巡堤見聞。中暑的事時有發生,哨所裏按規定備好了解暑藥,救護車也在堤上繞圈待命。到了晚上,趁兩輪巡堤的間隙,哨所的一張小床上,橫著躺滿了打盹的人,睡不下的,只好找塊空地或者砂石堆湊合躺躺。

劉幼平又困又累,可蚊子太多了,根本無法入睡。巡堤第一天,劉幼平就因為中暑嘔吐不止。但巡堤是「一個蘿蔔一個坑」,他走了,空出來的位置誰來臨時頂上呢?他還是堅持值完了一天的班。

輪班

在世代抗洪的江新洲,總長41.36公裏的堤防,按照江洲鎮和新洲墾殖場兩個行政區劃的面積大小,作了劃分。

2021年以前,汪子峰在城子鎮任職,也負責過那一段長江幹堤的防汛。調任江洲鎮後,汪子峰發現,自己的防汛責任翻了幾倍:城子鎮長江幹堤是二級堤防,防洪能力遠高於江新洲的四級堤防;此外,作為一座被江水環抱的孤島,江新洲的堤防長度是城子鎮的7倍多。

在江新洲,巡邏員要以 5 米到 10 米的間距,排成一排,與大堤呈「丁」字形,將堤壩背面長400米、寬 300 米的區域巡查一遍。本文攝影/本刊記者 王宇

在江洲鎮,總長34.56公裏的堤壩按照400米的間隔,設定了80座哨所。以這80座哨所為基礎,江洲鎮形成了四級防汛體系:哨所被14個防汛大隊切段分管;防汛大隊又由6個防汛指揮所牽引;指揮所之上,柴桑區區委常委擔任指揮長的指揮部負責全鎮的防汛統籌與排程。

在江洲鎮,14個防汛大隊按照耕地與人口數量分解防汛責任。洲頭村是最大的行政村,在防汛時被拆成兩個大隊,共有1500多戶居民,負責13座哨所。村支書張雄飛告訴【中國新聞周刊】,按照每戶出1人值班的慣例,巡堤值守任務在村子內部輪轉。根據一級應急響應的要求,每班6人、兩班倒,13座哨所每天就得「吃進」156戶。

汪子峰說,如果水位不高,應急響應等級不高,每個哨所不需要配置6個人,靠既有的人力,勉強可以支撐。問題在於,每年汛期水位超警的時長不定,以1998年為例,江新洲防汛44天後潰堤,這意味著防汛人力要按照一級應急響應下的持久戰來準備。

但江新洲人口嚴重老齡化,留守老人基本是60歲以上,老人雖有更好的防汛經驗,但身體卻吃不消。無可奈何之下,江洲鎮發出【防汛家書】。

自願返鄉的青壯年,什麽時候嵌入這張防汛大網,由村幹部統籌後決定。無法按時從工作裏抽身的人,會找家人頂替,如果實在沒有人可頂替,這家會按照120元/天到150元/天的價格,委托村幹部請勞力代班。

張雄飛說,在近3000名返鄉者的支援下,剔除老弱家庭,今年防汛18天,洲頭村每戶人家已經輪班兩次,開始第三輪值守。也就是說,每戶人家承擔的防汛任務維持在一周一班的強度。

相較2020年,今年江新洲的防汛算得上「輕松」。2020年7月12日,長江九江水文站水位達到22.81米,是僅次於1998年的歷史第二高水位。江洲鎮農業農村辦主任洪棉雪記得,當時江洲大堤北段堤高只有22米,洪水已經漫過了堤壩。除了要處置滑坡、滲水、泡泉等汛期常見險情,以及用沙袋加高北堤之余,還要用沙袋築一道子堤。當年有7000多江洲人返鄉防汛,還有800余名官兵支援,才保住了大堤。

今年,江新洲排查出16處險情點,數量顯著低於以往汛期。多位受訪者告訴記者,這得益於2019年10月開始的江洲大堤除險加固工程。

這是列入【江西省圩堤加固整治三年實施方案】的專案,江洲人見證了機械沿中線切開祖輩挑築的土堤,透過深層攪拌樁註入水泥,在堤身內築成一堵厚厚的水泥墻。

家園

少有人知道,1998年8月25日,國務院組成的災情調查組到江新洲時,曾帶去一份平垸行洪方案,以求根治長江、鄱陽湖水災。

「我在會議上表示,決不能讓江新洲平垸行洪。」時任九江縣委書記的魏改生撰文回憶自己提出的幾條理由:第一,江洲潰堤是天災而非人禍;第二,江洲鎮有3.5萬人口,新洲墾殖場也有6500人,加起來有4萬多人,不談今後生計,就是移民建鎮選址都很困難;第三,江新洲是全省的重點產棉區,棉花是國家緊缺的戰略物資,把國家優質棉基地廢掉太可惜。

被洪水吞沒的江新洲保住了。但自1998年起,棉花收購逐步市場化,被洪水大傷元氣的江新洲被市場變化截斷了生路。自那以後,年輕人開始大批外出務工。

他們在島外收獲了家庭和財富,但仍把江新洲當成最後的歸屬。人人都能說出幼年在島上的記憶。

很早以前,就有老一輩人告訴張雄飛,二三百年前有來自五湖四海的人到這個孤島上墾殖求生,最早落在這裏的,便是他們張姓,因此江洲又名「張家洲」。

李忠元則記得在人民公社時期,那時圩堤的高度已經相當可觀,還分出了主壩和次壩。一到冬天,生產隊的勞力們就聚在堤壩,勞動要一直持續到第二年的春天。長到12歲,李忠元已經開始上堤,給哥哥們幫忙。大孩子套著繩子拉板車運土,小孩子就跟在後面搡車助力,所以李忠元從小就知道:築壩防洪,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

他最懷念的,是與家人一起在島上種棉的日子。在棉花仍是國家緊缺的戰略物資的年代,江新洲是江西省內的重點產棉區。收購價有國家保障,種棉花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獲」。江新洲一度是九江最富裕的地方。

想保住這個已經老齡化、常住人口驟減的家園,只能年復一年地在汛期巡堤。「勞民傷財」,這是江洲人對防汛的共識。羅陽給記者算了筆賬,請大型電腦械清障除雜、為哨所值守的巡邏員提供午餐盒飯、采購物資,村集體每年汛期要支出十多萬元,雖然這筆錢最終會由上級財政負擔,但大汛必有內澇,巡堤占用勞力,也影響農忙。

事實上,為了減輕江新洲防汛壓力,1998年長江全流域性大洪水之後,國家投入資金對江新洲大堤進行了固岸處理。2010年、2013年、2016年、2018年,又先後實施了江岸治理、堤身堤基防滲等專案,江西省累計補助資金3.74億元。

但作為四級堤防,江新洲大堤的防洪能力僅能抵禦20年一遇洪水,靠人力防汛的壓力始終都在。

自2010年起,江西省透過編制【江西省中潢堤、棉船圩、江新洲大堤等八座重點圩堤除險加固工程可行性研究報告】,配合修訂【長江中下遊幹流河道治理規劃】等多種方式,向水利部、水規總院、長江委匯報,爭取國家同意提升江新洲防洪等級。

「江新洲屬長江中下遊行洪區,如遇較大洪水,需正常行洪。」水規總院、長江委這樣回復江西省水利廳。2022年,有江西省人大代表再次提出提高江新洲防洪等級。江西省水利廳表示,【長江流域防洪規劃】啟動修編後,水利部已將江新洲作為重點研究內容。

防汛還在繼續。多位受訪者告訴記者,今年返鄉防汛,他們帶上了從未在島上長住, 也沒有經歷過洪水的兒子,「家園、防汛的經驗和責任總要傳下去」。

記者:王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