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廣袤的東北、華北、西北大地上
一條綠色長城讓天穹低垂
一艘春風搖曳著綠帆的航母
它東起黑龍江、西至新疆
跨越大川山脈十三個省，東西縱橫4480公裏
以四百多萬平方公裏總面積的
綠波綿延不絕，蜿蜒成巍峨
千萬裏畫布上
槐濤、榆濤、胡楊林……
稻谷小麥、玉米蓧麥連成滄海
每一枝條、每一葉脈
都不放掉一絲陽光的供給
吸收著宇宙本體發來的福利
幾十年來，三北綠植在北疆
築起一道抵禦風沙、保持水土
護農促牧的巖崖石壁
模擬一天空的星辰相互搖曳
照耀。從一天天吐新芽
壯大葉面每一片上
都有河流的線條，每一枝椏
都是山川的脈絡，每一棵樹下
花瓣清淺起舞或安放曠野之靜
每一平方綠的上空
飛鳥嘴中的平仄聲聲留過劃痕
漠野變草肥變良田平疇萬裏
萬花吐露雲落碧水
月登風船浪稻流金
二
華北綠了
秦嶺淮河，渤海黃海的微風
拂過北疆草原
重生無垠綠川，草木成蔭田野豐稔
東北綠了
黑土地、高原、山地、丘陵、平原
林海霧凇綠色橫流
天池倒影蒼翠欲滴
西北綠了
沙漠、河流、湖泊
樹林陰翳，瓜果凝香
風拂楊柳千頃綠，水潤桃杏萬園紅
核桃、紅棗、板栗、花椒、蘋果
幹鮮果品產量倍增
森林旅遊慕名而來
從信天遊黃沙漫天飛
到綠色的屏障枝葉繁茂
頂起天地一片純粹的綠
仿佛人間又一次蘇醒
松柏、楊柳、沙棘檸條……
不停地復蘇綻放
直到可以駕馭微風的方向盤
恬淡裏頓悟修行、茂林無限延伸
波瀾亮麗在日出日落中
一條連綿綠色長城讓天地動容
三
綠植在曾經荒僻沙漠中開花結果
如今坡上的風不再黃沙走石
回望漫漫崢嶸歲月
三北曾土地沙漠化
農田、操場遭風沙危害、退化
那麽多的水庫變成沙庫
於是在這一片片土粒上栽樹的人
曾如兵蟻勞作，躬耕在天地間
青春栽入沙礫以不退縮的高昂輪廓
征服自然。那混沌的沙海
讓馬失蹄，讓白晝點燈
治沙，治沙。烈焰下一層層脫皮
新沙漠仍在擴充套件延伸
被迫搬遷的村莊低低地哀鳴
一名名共產黨人站出來
領著一群又一群青春年華
開溝、引水、剖面土壤
排堿、換土、造林
用一顆顆心去種，年復一年地栽
終於從光禿禿的烈日沙漠中拼出
一片片綠色屏障
淩晨四點半起床，五點出發
黑夜降臨才收工回到陋舍
鬥天鬥地崢嶸歲月
終於從幹裂熾熱
地表溫度超過70攝氏度
輕柔涼爽綠海翻滾
滿野生機。而那些青春是大漠裏
奔走的一束束光芒
在大山蛇行路的下面
在轉角鏡的路途裏
那些黃沙風暴被堵截
變成柔軟的綠洲
以綠色旗幡的從容
蕩林海碧蒼波濤
四
河流穿行彩雲紛飛
漫山遍野白樺林、山榆、柳樹
長高壯大，還有一叢叢虎榛子
連綿遼闊，翠峰溪繞
一路向上走去，負氧離子空氣
和小鳥鳴叫就在身邊纏繞
清新的空氣淋浴著我們
一棵白樺、一棵山榆、一株野草
搶著釋放自己的能量
人間在此呼吸著神一樣的氣息
我們被引領到一處綠海觀望台
清風拂過綠色的上空
航拍機以它應有的時速
繞綠洲飛行。綿綿小雨
以羽毛拂麪包圍了一場
大自然的交接。我小心翼翼地
走下觀望台，站在坡壁上
以一點紅站在綠洲背上
點綴眾藝術家的焦距
坡的四面八方茂密成川
綠的實實在在密密重重
五
一片片沙海原諒了
一粒粒沙的呼嘯
配合治沙人一年十年二十年
那股子韌勁，成千上萬棵
小樹在他們身體裏紮根
從一粒粒沙的唇齒間
冒出一片片綠洲。那些青春
骨子裏燃燒夢想的治沙人
把目光放到遠方。住在沙窩
吃在沙土。一株株綠色的身姿
以改換大地的身份
占領著大漠孤煙直的故鄉
然後每一棵樹木草場
就在河流山脈的交錯中縱橫
抵擋一次又一次風沙的
串通、聯手、密謀
這是向沙漠、幹旱、貧瘠的大川
栽出血脈通道
這是把陰山單一的蓧麥、薯仔
黑龍江的高粱、玉米良田
雕出縱橫之綠。而生態莊、陶瓷鎮
谷稻田，果蔬林已經與落日長河
普成曲，混合了黃河、長江
陽光的協奏
誦讀著過去風雨淋漓
變遷、崛起
六
樹林交錯的枝梢繁茂地伸展
顫動的葉子織成神秘的網絡
擋去了山石的骨感消融了土地
沙礫的粗糙。陽光穿過星星點點的
晶瑩。好多的鳥，各種鳥
像是林中拴著的鈴鐺
仿佛微風一起林就消失了空
而果樹園，成千上萬的果樹
整齊地從村口一直排到大山腳下
各色的果子精致醒目鮮亮
泛著光。看一眼都心醉
田野、森林、平原、河流
萬物生輝。綠葉過濾過的空氣
和著泥土的馨香傾入心扉
大漠變成濕地，無際的野葦醉鳥飛翔
東北、華北、黃河河套等平原
精心營造農田防護林
多林種、多樹種，喬灌草結合
農林牧彼此鑲嵌
互補、互一體區域防護林體系
森林、草木穿梭的勢頭銳不可當
一寸寸長高擴寬壯大
連成一層又一層綠障，鋪向遼遠
一條中國北疆連綿綠色長城
驚艷世界讓人刮目驚嘆
多少年的堅守多少人的血汗
治沙人與風沙相搏與綠色相伴
不曾有過的人類壯舉
那是中華與自然和諧的宣言
叢林裏不見山，只有林
灌木荒野不見沙，只有原
綠植連環成障上千裏
森林密布、草原肥美
白雲鋪紙萬鳥成詩行
（作者高金鷹，筆名雪孩，民進會員、內蒙古作家協會會員、呼和浩特市詩詞學會副主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