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莆田九鯉湖,徐霞客是怎樣遊的?那些景點你去過嗎?

2024-06-06旅遊

行程回顧

自1613年春,我們" 徐霞客時空旅行團 ",跟隨 徐團長 的腳步,已探訪了浙江、安徽、江西的眾多名勝古跡。

1618年,我們「 霞客團 」結束了廬山之旅,目睹了那"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廬山瀑布,領略了 橫看成嶺側成峰 的奇幻。兩年後的1620年(泰昌元年),我們又隨徐霞客來到了福建 莆田的九鯉湖 。我想,徐團長此次造訪九鯉湖,大概是想親自比較一番,這裏的瀑布與廬山瀑布相比,誰更勝一籌。

初去九鯉湖

提及 九鯉湖 ,我心中便湧起一股特殊的情感。除了我是莆田人,還因為我第一次去 九鯉湖 時,路上遇到了一段 美麗的邂逅 ,至今難以忘懷。

高考改變命運

那年高考落榜,心情非常低落。暑假,我按一位同學給我的地址,去常太找他玩。那時電話還沒普及,我沒有提前通知便直奔他家而去。結果同學不在家,他家裏人說,我同學去福州玩了,大概再過兩三天會回來,讓我住在他家等他。因為是第一次到他家,對他家人不熟,覺得不方便,也不自在,所以我不打算住在他家。

突然,我想起同學常跟我提起,從他家可以去九鯉湖。於是,我跟他家裏人說,我想去九鯉湖玩兩天再回來等同學。但同學家人覺得時間有些晚了,加上路不熟,所以不放心我一個人去。然而,我決心已下。年輕人,就是說走就走。

同學家人勸說無效,他的哥哥無奈,只好用摩托車把我載到山腳下,一個叫 莒溪 的地方(這個地方,下面我們還會提到,是徐霞客去九鯉湖也經過的地方)。其實,那時的 常太莒溪 在我印象中還是比較偏僻的山區。

莒溪 村道交錯,沒走多遠,就不知道要往哪條路走,恰巧,我看到一位老大娘在院子裏。

便上前詢問:「 老人家,請問去九鯉湖該怎麽走 ?」她顯然對我獨自一人在此時前往 九鯉湖 感到驚訝,不斷地打量我,並帶著不解和心疼的語氣說:「 小夥子,就你一個人,天色已晚,路又不熟,怕是到了那裏天都黑了 。」

就在這時,屋內傳來一個聲音:

奶奶,你在和誰說話呢? 」話音未落,一個與我年紀相仿的女孩子已經走出了屋子。她長得非常 漂亮 ,讓我有那麽幾秒鐘的楞神。

我回過神來,急切地問:「 請問去九鯉湖該怎麽走呢 ?」那個女孩子一邊梳理著頭發,一邊向屋後指了指說:「你只需要走到山上那棵大樹,從那棵大樹開始只有一條較大的路,就是直達九鯉湖的路。」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快到山頂的地方有一棵異常 高大的樹

正當我思考如何走到那棵樹時,老人家開口道:「 ,你帶這位小夥子去那兒吧。」我正要推辭,娟已爽快地回應:「 好的,跟我來! 」說完,她便走在我前面為我帶路。

老人家對我的關心,和娟的熱心讓我非常感動。我甚至慶幸這次去九鯉湖的決定。

村道蜿蜒,雖不寬敞,卻足以容納我們並肩而行,開始我們一前一後走著,空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慢慢聊開了,她也是那年參加高考,也落榜了,但她很肯定地表示不想復讀了,而我則決定復讀再考。

時間在腳下悄悄流逝,那棵樹逐漸在我們的視線中變得清晰,約摸離那棵樹只有10來分鐘的距離了。我開始覺得這段路程似乎過於短暫,也仿佛覺得是我們走得太快了,好幾次我佯裝累了停下來休息。

在一路說說笑笑中,仿佛我們已是一對舊知故友,也不再過於拘束了,在路寬的地方,她會放慢腳步,示意我與她並排而行。當我假裝要讓她先回去,我自己可以走到那棵大樹時,她居然 調皮 地說:「這可是奶奶的命令,我答應了就要做到。」

記憶中她的背影

終於,還是到了那棵樹下,我很想勸她也復讀再考一次,因為當我從那棵樹下回望她家時,她的家在山坳中,被群山環繞,仿如隔世。也許只有考上大學才能走出大山。

但自己也只是一個落榜生,也不知道復讀後能不能考上,深感勸說沒太多說服力。也許,現在我們覺得莒溪山清水秀,是個生活的好地方。但那時,大部份的人肯定和我一樣,只有走出去才能改變命運。

和她在那棵樹下道別,忽然我覺得深情而不舍。在她一遍又一遍地叮囑我:「 路上要多加小心 」,和我聲聲「 建議你復讀 」,的道別話中,我一頭紮進和自己前途一樣 迷茫 的前往 九鯉湖 的路。

那是叢山野林,不見人煙,心中不免生出 幾分恐懼 ,又擔心天黑前趕不到那裏,所以,腳步很快,我都有腳下生風的感覺。當我趕到九鯉湖景點時,居然天色尚早,趁天未暗,下到潭底看了那氣勢恢宏的雙瀑布。

晚上,租了張草席在大殿裏過夜「 祈夢 」,有很多人在那裏「 祈夢 」,大家應該都各有所 吧,我原本也想為自己的未來祈個 好夢 ,但,那天夜裏輾轉反側,心裏想的卻都是

遠處的宮殿就是祈夢夜宿的地方

本來計劃在九鯉湖住兩晚,卻鬼使神差地改變了主意。第二天,我就沿著原路返回了。

回去的路似乎比來時近了許多,幾個小時的路程,感覺沒多久就回到了 那大棵村 下,從 大樹 下向她家望去,她的家,我感到莫名的親切。我幾乎是朝著她家跑下來的。

她奶奶依然在院子裏,我急忙過去跟她打招呼,見我回來,她奶奶很高興,一個勁地說:回來就好,平安回來就好,那語氣好像心疼她孫子一樣。

我故意大聲與奶奶講話,等待著屋裏再次傳出那句:「 奶奶,你在和誰說話呢? 」,可是,奇跡沒有發生,等了好久都沒有,只好別過她奶奶,失望而去。

至今我仍為此懊惱不已,不該跟她說好了,要在九鯉湖呆兩天,卻提前回來,因此錯過了跟她再次見面。想了一個晚上要跟她說的話,也因此錯過了。

後來,那年復讀後,我順利考上了。我多麽希望她後來能改變主意,也復讀並考上。

誒,思緒飄了,言歸正傳,讓我們回到今天的主題,穿越到1620年,繼續與徐霞客同遊九鯉湖。

徐霞客的九鯉湖之行

「霞客九鯉湖團」團員介紹

從老徐的【遊九鯉湖日記】中我 找出這次九鯉湖之行,同行者有:

芳若叔父 :與徐霞客一同出發旅行的親戚。

莆田祭酒堯俞 :在遊記中提到,他命令陸善重新開辟了一條通往九漈的小路。

陸善 :被莆田祭酒堯俞命令開辟通往九漈小路的人。

九仙 :在九仙祠中被提及,是傳說中的仙人,與九鯉湖及其周邊的自然景觀有關聯。

僧人 :在石所山九仙閣中提供茶水給徐霞客的僧人。

耕種和砍柴人 :文中還提到看到有耕種和砍柴的人家,但當他們看到有人來時,沒有不感到驚訝的。

旅行路線圖

出發點 → 江山青湖 → 江郎山 →興化府 → 【 入莆田 】莆郡西門 → 西北行(經過石門街等地)→ 莒溪 → 仙遊→九仙祠 → 瀑布漈 → 觀瀾亭 → 天然坐石 → 珠簾泉漈、玉箸泉漈 → 石門漈 → 五星漈、飛鳳漈、棋盤漈、將軍漈 → 莒溪石步 →【 出莆田,入福清 】 蒜嶺驛 → 榆溪(住宿)→ 波黎鋪 → 石竹山 → 九仙閣 → 橫路驛 → 返回

九鯉湖行程

我再根據老徐的【遊九鯉湖日記】還原了當時的時間節點和行程,讓我們穿越時空加入」 霞客九鯉湖團 「與團長老徐一起遊九鯉湖吧。

庚申年(泰昌元年,1620年)端午節後一日(6月23日):

出發點 → 江山青湖 → 江郎山

行程:從出發點啟程,經過江山青湖,欣賞湖光山色,最終抵達江郎山,開始此次旅行的第一段行程。

文中」江山青湖「 和」江郎山「,應該是在現在的浙江省衢州市江山市,其中「 和」江郎山「在江山市江郎鄉境內,是國家級5A級景區。

萬壽塔

徐霞客說:「端午節後一日,期約芳若叔父啟行,正楓亭荔枝新熟時也。」,不知道這裏是不是指莆田仙遊的楓亭,如果是,真應該建議徐霞客到楓亭鎮塔鬥山上參觀下天中萬壽塔,天中萬壽塔建立於五代年間,已有千年歷史。即使是徐霞客那個時候,也經歷了:五代十國、北宋、南宋和元朝,在那時也是妥妥的文物。現在更是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我在疫情期間曾特意前去參觀。

楓亭糕

我還想建議徐霞客品嘗下楓亭糕,楓亭糕有千年歷史了,所以在老徐那個時候,應該有很有名氣了吧。

六月初七日:

興化府(住宿)

見聞:只寫抵達興化府時,並無更詳細的記載。

興化府宋朝古街

這是一條莆田至今保留的宋朝開始的古街,明朝的徐霞客要是來這裏逛,應該也能看到其中的一些建築吧。

六月初八日:

興化府 → 莆郡西門 → 西北行(經過石門街等地)→ 莒溪 → 九鯉湖

見聞:從莆郡西門出發,向西北方向行進。他先是登上了嶺,經過了五裏路,然後繼續前行四十裏,到達了 莒溪 。莒溪是九漈的下流地區。過了莒溪公館後,他走了二裏路,透過石步過了溪水。再走二裏,他選擇了一條向西的側徑,向北轉入了一個山坳,從這裏開始上山。

東圳水庫

【這是莒溪附近的東圳水庫,是解放後修建的,所以徐霞客當時是看不到這個湖光山色的】

當時山中景色深邃,太陽酷烈,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徐霞客一度迷失方向。但他推測九鯉湖的水經過九漈而下,上遊一定有非常奇妙的景色,因此他決定沿著石磴道繼續前進。芳叔和隨行的仆人們因為害怕爬山,都認為他走錯了路,但徐霞客依然堅持前行。

隨著不斷攀登,徐霞客感到路途越來越遙遠,烈日炎炎下,他自己也感到非常疲倦。經過數裏的攀登,他終於登上了嶺頭,原以為到達了山頂,但轉而向西看,發現山上還有更高的山峰。他沿著山路繼續前行三裏,突然來到了一片平坦的田野,感覺仿佛誤入了桃花源,已經忘記了自己還在群山之巔。

蓬萊石

在這片田野中,徐霞客看到了一座亭子,西邊來的是通往仙遊的路,而他則是從東邊來的。他穿過了通仙橋,越過了小嶺,下山後到達了公館。在這裏,他看到了鐘鼓樓和被稱為蓬萊石的景觀,雷轟漈(瀑布)就位於這裏。澗水從蓬萊石旁邊流出,底部的石頭平滑如磨,水流在石面上均勻地鋪展開來。

徐霞客繼續沿著九鯉湖的右邊行走,已經到達了第三漈,然後他和芳叔決定返回,認為應該先休息,準備第二天再去欣賞這些奇妙的景色。回到九仙祠後,徐霞客前往蓬萊石,在澗中光著腳行走,感受著清澈見底的流水。晚上,他坐在祠堂裏,欣賞著新月掛在山頂的美景,聆聽著水聲和遠處雷漈的轟鳴,心靈得到了極大的慰藉。那天晚上,他在九仙祠中祈求夢境。

記錄了從莆郡出發,經過莒溪,攀登山嶺,最終到達九鯉湖並遊覽的見聞。

莒溪應該就是我文章開頭所提的常太莒溪,也就是我邂逅娟的那個地方吧。

莆田人還有誰知道當時的興化府和莆郡西門是在現在的哪個地方?

六月初九日:

九鯉湖 → 九仙祠 → 瀑布漈(雷轟漈)→ 觀瀾亭 → 天然坐石 → 珠簾泉漈、玉箸泉漈(第四漈)→ 石門漈(第五漈)→ 五星漈、飛鳳漈、棋盤漈、將軍漈(第六至第九漈)→ 莒溪石步

見聞:告別了九仙祠,開始下山去探索九漈。九漈距離九鯉湖有幾裏遠,從第三漈往下的路已經很久沒有人走過了。幾個月前,莆田的祭酒堯俞命令陸善重新開辟了一條小路,直接通往九漈,從莒溪出來。徐霞客後悔沒有從側徑逆流而上,而是繞道走大路,錯過了這個奇觀。於是他決定改變路線,前往九漈。

他發現瀑布是第二漈,位於湖的南邊,正對著九仙祠。湖水到了盡頭,從這裏飛流直下,進入深峽。峽中的石頭像被劈開一樣,兩邊的懸崖峭壁高達萬仞。水剛從湖裏流出,被石頭擋住,無法流出,憤怒地從空中墜落,飛濺沖擊,水和石頭都展現出雄偉的景象。

再往下是第三漈的珠簾泉,景色和瀑布一樣壯觀。右邊的懸崖上有一座亭子,叫觀瀾。一塊名為天然坐的石頭上也有亭子覆蓋。從這裏上上下下,穿過峽中的嶺澗,盤折在峽谷之中。峽谷的墻壁上面狹窄,下面寬闊,珠簾之水從正面墜下;玉管之水從旁邊溢位。兩泉並懸,峽壁下削,鐵障四周環繞,上與天並,玉龍在空中起舞,下至潭際。潭水深泓澄碧,雖然小於鯉湖,但峻壁環鎖,瀑流交映,集奇撮勝,這裏是最美的,這就是所謂的第四漈。

徐霞客初至澗底時,芳叔急於出峽,坐在峽口等待,不再進去。徐霞客獨自沿著澗石前進,坐在潭邊的石頭上,仰望著雙瀑從空中飛瀉而下,崖石上覆如甕口。旭日正在崖端,與頹波突浪,掩暈流輝。他俯仰之間,應接不暇,不願離去。沿著澗邊繼續往下走,忽然兩峽削起,一水斜回,澗右的路途到了盡頭。

向左望去,有木板飛架在危磯水邊突出的石斷磴間,亂流而渡,可以攀躋。於是他涉澗從左邊走去,就到了第五漈的石門。兩崖在這裏壁湊,僅容一線,欲合不合,欲開不開,下湧奔泉,上礙雲影。人在其中攀爬,如獼猿然,陰風吹來,凜凜欲墮。從第四漈以來,山深路絕,幽峭已極,只能聽到泉聲和鳥語。

離開第五漈後,山勢逐漸開闊。澗右邊是危嶂屏列,左邊則是飛鳳峰回翔對之,亂流繞其下,有的地方形成澄潭,有的地方形成倒峽。如第六漈的五星,第七漈的飛鳳,第八漈的棋盤石,第九漈的將軍巖,都是依次得名的。然而,整個地區雲霧繚繞,霞光滿天,山水之間的美景讓人流連忘返,不必刻意去尋找。

水在峽谷中自由流動,旁邊的崩崖頹石,斜插成巖,橫架成室,層疊成樓,屈曲成洞;懸掛的是瀑布,環繞的是流水,積聚的是泉水;都是可以坐臥、倚靠、洗滌的地方,蔭蔽在竹木之下,欣賞雲煙。數裏之間,目不暇接,足不前移,竟日流連。每下到一處,見到有別的洞穴,必定要穿巖通隙而入,曲折地到達旁邊,無法一次看盡所有景色。

如果水有時懸掛,有時停滯,有時飛翔,有時重疊,即使廬山的三疊泉、雁蕩山的龍湫,各自以一種特色取勝,也不如這裏的山水,每一處都有其獨特的美。

離開第九漈後,徐霞客沿著澗水和山路向東轉,走了五裏,才看到有耕種和砍柴的人家,但當他們看到有人來時,沒有不感到驚訝的。又走了五裏,到達莒溪的石步,回到了大路上。

六月初十日:

莒溪石步 → 蒜嶺驛 → 榆溪(住宿)

見聞:經過了蒜嶺驛,到達了榆溪。他聽聞橫路驛西十裏處有一座石所山,那裏的巖石非常壯觀,是九仙祈夢的地方。雖然當時並不是春天,但徐霞客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因此決定去石所山遊覽。由於從橫路到石所山還有十五裏的距離,他選擇在榆溪過夜,準備第二天的行程。

福清石竹山

六月十一日:

榆溪 → 波黎鋪 → 石所山 → 九仙閣 → 橫路驛 → 返回

見聞:經過蒜嶺驛,到達了榆溪。他聽說在橫路驛西十裏處有一座石所山,那裏的巖石非常壯觀,也是九仙祈夢的地方。福建有句諺語說:「春遊石所,秋遊鯉湖」,雖然現在不是春天,但他不想錯過這個機會,於是決定前往石所山。

福清石竹山

福清石竹山

我想上面路線圖中的「 榆溪 」應是現在福清的」 漁溪 「;「 石所山 「應是」 石竹山 「,石竹山也是祈夢的地方。蒜嶺驛是明洪武間改蒜嶺站置的,位於福清縣。恰好說明蒜嶺驛在明代已經存在。 橫路驛就是現在的福清橫路。

旅行結束

剛剛,我們仿佛穿越時空,回到了1620年,與徐霞客一同探訪了莆田的九鯉湖。現在,讓我們回到現實,希望參與本次莆田仙遊的「團友」能夠辨識出徐霞客遊記中提到的九鯉湖各景點,它們現在的名字和所在地。

行程預告

即將到來的天啟三年,也就是公元1623年,徐霞客將啟程前往 嵩山 。請點選關註,期待您加入「霞客嵩山團」,與我們的團長老徐一同穿越回那個木工皇帝的年代,透過老徐的視角,去探索和體驗嵩山的壯麗與神秘。

徐霞客【遊九鯉湖日記】

現代白話文

為了更加深入地體驗徐霞客的九鯉湖之旅,我將他的【遊九鯉湖日記】譯成了現代白話文。歡迎有興趣的「團友」閱讀,並提出轉譯中可能存在的錯誤或需要改進的地方:

我早就有遊覽浙江和福建的想法了。我心中向往的是四川的峨眉山、廣東的桂林,還有華山和恒山等地;其次是廣東東部的羅浮山和湖南的衡山。至於浙江的五泄和福建的九漈(瀑布),則是次要的。

然而,因為四川、廣東和關中地區路途遙遠,加上母親年事已高,我未能完成這些旅行;湖南和江西可以透過其他路線到達,不必專門去遊。考慮到距離較近的地方,我決定從江郎三石出發前往九漈。於是,在1620年端午節後的第二天,我和芳若叔父一起出發,正值楓亭荔枝成熟的季節。

6月23日,我開始經過江山的青湖。山巒逐漸合攏,東邊的山峰險峻陡峭,西邊的山勢平緩。我遠望東邊山峰的盡頭,看到南邊有一座特別高聳的山峰,直插雲霄,似乎要飛起來。一問之下,才知道那是江郎山。

我一邊看一邊走,走了二十裏,經過了石門街。隨著越走越近,山峰突然裂開分成兩座,又變成三座;山頂又分成兩半,山腳直直地裂開;靠近一看,山峰上尖下窄,好像斷裂但又連在一起,每走一步,山峰的形狀都在變化,和雲彩一樣變幻莫測。雁蕩山的靈峰和黃山的石筍雖然壯觀,但它們都在深谷中,山峰相互掩映,反而失去了一些奇特之處。

縉雲的鼎湖雖然獨自聳立,氣勢雄偉,但旁邊的步虛山也不甘示弱,兩座山峰相互對峙,從遠處看似乎合為一體。而江郎山則獨自高出群山之上,變化多端,各自展現出它們的奇特。

7月8日,我抵達興化府。

7月8日,我從莆郡西門出發,向西北行進五裏,登上山嶺,走了四十裏,到達莒溪,途中經過了數不清的山嶺。莒溪是九漈的下遊。我經過莒溪公館,走了兩裏,透過石階過河。又走了兩裏,向西邊的小路走去,北邊又有一條石階路。我決定沿著石階上山。當時山深,太陽很烈,路上沒有行人,我迷路了,不知道往哪裏走。

我想,九鯉湖的水經過九漈流下,上遊一定有奇妙的景色,於是沿著石階路繼續前行。芳叔和仆人們害怕爬山,都認為我走錯了路,但我越走越堅定。隨著我越爬越高,四周一片荒涼,太陽炙烤著,我也感到疲倦。走了幾裏路,我登上了山頂,以為到了最高點;但轉過身向西看,發現山上還有更高的山峰。

我沿著山路曲折前行,走了三裏,突然看到一片平坦的田野,就像誤入了桃花源,不知道自己還在群山之巔。路中間有一座亭子,西邊是通往仙遊的路,東邊是我走過的路。我穿過通仙橋,越過小山丘,來到公館,那裏有鐘鼓樓和蓬萊石。雷轟漈(瀑布)就在那裏。溪水從蓬萊石旁邊流出,底部的石頭像磨過的一樣平坦,水流在石頭上均勻地流淌。稍微往下一點,平緩的地方有許多凹陷,形成了竈、臼、樽、井等形狀,都以丹命名,是九仙留下的遺跡。

瀑布上面的湖

水流到這裏,突然墜入湖中,像萬馬奔騰,確實有雷霆萬鈞之勢,這是第一漈的奇觀。九仙祠就坐落在西邊,面對著九鯉湖。湖面不大,但水清澈碧綠,在群山之上,四周環繞著青山綠水,大自然的神奇造化真是不同尋常!祠堂右邊有石鼓、元珠、古梅洞等名勝。

梅洞就在祠堂旁邊,由一塊大石頭構成,中間有裂縫形成了門。穿過裂縫往上,以前有九仙閣,祠堂前以前有水晶宮,現在都倒塌了。在祠堂對面,隔著湖面往下,就是第二漈到第九漈的水。我沿著湖的右邊走,已經到了第三漈,急忙和芳叔返回。

我說:「今晚我們應該好好休息,靜靜地與九仙相會。明天再欣賞這些奇妙的景色。」回到祠堂,我去了蓬萊石,光著腳在溪水中行走。溪水清澈見底,我撩起衣服涉水而過。晚上坐在祠堂裏,新月正好掛在山頂,俯瞰著平靜的湖面,心情和精神都很舒暢,靜靜地聽著水聲,偶爾傳來雷漈的聲音。那天晚上,我在祠堂裏祈求夢境。

7月9日

7月9日,我告別九仙,下山去遊覽九漈。九漈離九鯉湖還有幾裏路,從第三漈往下,路已經斷了很久。幾個月前,莆田的祭酒堯俞命令陸善重新開辟了一條小路,直接通往九漈,從莒溪出來。我後悔昨天沒有沿著小路逆流而上,而是繞道走大路,錯過了這個奇觀。

於是收拾行裝,改變路線,終於到達了九漈。瀑布是第二漈,在湖的南邊,正對著九仙祠。湖水到了盡頭,從這裏飛流直下,進入深峽。峽中的石頭像被劈開一樣,兩邊的懸崖峭壁高達萬仞。水剛從湖裏流出,被石頭擋住,無法流出,憤怒地從空中墜落,飛濺沖擊,水和石頭都展現出雄偉的景象。再往下是第三漈的珠簾泉,景色和瀑布一樣。右邊的懸崖上有一座亭子,叫觀瀾。

有一塊石頭叫天然坐,上面也有亭子覆蓋。從這裏上上下下,穿過峽谷。峽谷的墻壁上面狹窄,下面寬闊,珠簾的水從正面墜落;玉管的水從旁邊溢位。兩個泉水並排懸掛,峽谷的墻壁下面陡峭,四周被鐵障包圍,上面和天空相連,玉龍在空中起舞,下面到達潭邊。潭水深而清澈,雖然比九鯉湖小,但四周的峭壁環繞,瀑布和流水相互映襯,集中了所有的奇觀,這裏是最美的!這就是所謂的第四漈。

剛到澗底,芳叔急於出峽谷,坐在峽谷口等待,不再進去。我獨自沿著澗邊的石頭前進,坐在潭邊的石頭上,仰望著雙瀑布從空中飛瀉而下,懸崖上的石頭像甕口一樣覆蓋著。初升的太陽正好在懸崖的頂端,與瀑布的波浪相互映襯,光芒四射。

我上下左右地欣賞,無法離開。沿著澗邊繼續往下走,突然兩邊的峽谷陡峭地升起,一條水流斜著流回,澗右邊的路到了盡頭。向左望去,有一座木板橋橫跨在危險的巖石上,從斷壁間穿過,可以攀爬。於是涉過澗水,從左邊走去,就到了第五漈的石門。

兩邊的懸崖在這裏靠得很近,只留下一線天,既想合攏又不想合攏,既想張開又不想張開,下面湧出奔流的泉水,上面遮擋著雲影。人們在其中攀爬,就像猴子一樣,陰風吹來,讓人感到寒冷,幾乎要掉下來。從第四漈開始,山深路絕,幽靜而陡峭,只能聽到泉水聲和鳥鳴聲。

離開第五漈,山勢逐漸開闊。澗右邊是高聳的懸崖,左邊是飛翔的鳳凰峰,亂流在下面環繞,有的地方形成清澈的水潭,有的地方形成倒掛的峽谷。比如第六漈的五星,第七漈的飛鳳,第八漈的棋盤石,第九漈的將軍巖,都是按照順序命名的。

然而,整個地區雲霧繚繞,霞光滿天,樂趣本來就在山水之中,何必刻意去尋找呢?水在峽谷中自由流動,旁邊崩塌的懸崖和破碎的石頭,斜插成巖石,橫架成房間,層層疊疊成樓閣,曲折成洞穴;懸掛的是瀑布,環繞的是流水,積聚的是泉水;都可以坐臥,可以依靠,可以洗滌,可以在竹林中玩耍,可以欣賞雲煙。在幾裏之內,眼睛無法移開,腳步無法前進,整天都這樣。

每下到一個地方,看到有其他的洞穴,一定要穿過巖石,透過縫隙進入,曲折地到達旁邊,無法一次看盡所有的景色!如果水有時懸掛,有時停滯,有時飛翔,有時重疊,即使廬山的三疊泉、雁蕩山的龍湫,各自以一種特色取勝,也不如這裏的山水,每一處都有其獨特的美。

離開第九漈,沿著澗水和山路向東轉,走了五裏,才看到有耕種和砍柴的人家,但當他們看到有人來時,沒有不感到驚訝的。又走了五裏,到達莒溪的石階,回到了大路上。

7月11日

7月10日,我經過蒜嶺驛,到達榆溪。聽說橫路驛西十裏處有一座石所山,巖石非常美麗,也是九仙祈夢的地方。福建有句諺語:「春天遊覽石所山,秋天遊覽九鯉湖」,雖然現在不是合適的時間,但也不能錯過。於是興致勃勃地出發了。因為橫路離這裏還有十五裏,所以在榆溪過夜。

7月11日

7月11日,我到達波黎鋪,從一條小路去遊覽石所山。向西走五裏,越過一個小山嶺。又走了五裏,過河,就到了石所山的南麓。沿著山麓向西轉,擡頭看到山頂的巖石叢生,像堆砌的一樣。向西北走了很長時間,有一座樓靠在山的西邊,那是上山的路。

福清石竹山

石階相當陡峭,我穿著短衣,一步步往上爬。石階彎彎曲曲,樹木和石頭在陰影中,老藤和虬枝纏繞在危險的石頭上,猴子在樹上上下跳躍,叫聲不斷。突然,一座亭子坐落在危險的石頭上,高高聳立,沒有對手。亭子位於山的半山腰。再轉一個彎,石階筆直向上,石階的盡頭,是飛檐覆蓋的巖石,懸掛在半空中。

福清石竹山

再上兩個彎,進入石洞的側門,出來就是九仙閣,寬敞明亮,雅致潔凈。左邊是僧人的住所,都靠在山上,淩空而建,可以依靠和眺望。閣子後面有五六座陡峭的山峰,每座都有幾十丈高,每座山峰之間相隔二三尺。山峰之間的石壁像被削過一樣,路在石縫中曲折,可以看到每座山峰的頂部。松樹傾斜,藤蔓延伸,放眼望去,景色優美。

福清石竹山

僧人提供的茶香氣四溢,是山裏產的。旁邊有一條小路向下,到達懸崖,路的左邊還有一條小路。我說:「這裏一定有不同尋常的東西。」果然,有一個石洞嵌在空曠的地方。穿過石洞往下走,就到了半山亭。下山後,我走出橫路,返回了。

這次旅行歷時六十三天,經過了兩個省,十九個縣,十一個府,遊覽了三座名山。

行程預告

即將到來的天啟三年,也就是公元1623年,徐霞客將啟程前往 嵩山 。請 點選關註 ,期待您加入「霞客嵩山團」,與我們的團長老徐一同穿越回那個木工皇帝的年代,透過老徐的視角,去探索和體驗嵩山的壯麗與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