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9月26日夜,一位即将被授予开国上将的解放军高级将领董其武,却在自己的住所内来回踱步。
起因是董其武觉得自己不应该被授予上将军衔,再加上一段特殊过往,令其惴惴不安。脸上一会笑,一会又伤心,情到深处时还落下了几行泪水……
1899年11月,董其武生于山西省河津市固镇一个贫苦人家。20岁时,董其武靠着家人东拼西凑的路费奔赴太原,后来考入阎锡山创办的学兵团,开始军旅生涯。
短短几年,董其武便在军营中闯出名堂。到了1924年,他已经是国民革命军第二军的混成旅副官。
1927年,董其武来到武汉参加国民革命军第四军,投身北伐,担任第四军北伐先遣队支队长。
1928年,董其武加入晋绥军傅作义部。往后十余年,因作战勇猛,深得傅作义器重,成为一名高级将领。
「九一八」事变后,董其武率部参加长城抗战,与日军拼死决战,轻伤不下火线。1936年,董其武担任傅作义王牌第三十五军第二一八旅少将旅长,率部参加绥远抗战。
1936年11月,董其武趁日军不备,率先发起进攻,共击毙击伤日伪军1700余人,俘虏三百余人,史称「红格尔图大捷」。
之后,董其武率领部队参加了百灵庙战役,同样取得胜利,远在延安的毛主席曾给予绥远抗战以及董其武个人很高的评价。
全面抗日战争爆发后,董其武被升任为陆军暂编第四军军长,后历任骑兵第四军和暂编第三军军长、第十二战区政治部主任等重要职务。
抗日战争胜利后,董其武先后担任绥远省政府主席兼保安司令、西北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
因为主政一方,蒋介石对傅作义、董其武百般拉拢。到了解放战争末期,董其武已经是上将军衔。(董其武是上将职务军衔,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国民党陆军中将)
1949年初,董其武得知老上司傅作义在北平发动起义,他立马赶到北平,请教傅作义自己今后该何去何从?
老长官明确告诉他:国民党大势已去,唯有中国共产党才深得人心,才能带领人民走向光明。
这番话让董其武为之一振。
不久,毛主席在西柏坡接见了傅作义。当傅作义提到绥远问题时,毛主席明确说道:绥远的问题就用绥远方式解决,有了北平的和平解放,绥远的问题就好解决。可以暂时等一等,等待董其武他们的起义。
毛主席的这番话传到了董其武的耳朵里,于是暗中准备起义。
到了1949年8月下旬,绥远起义的条件已经基本成熟,毛泽东委派傅作义、邓宝珊携大批现金到绥远慰问董其武及其全体将士。
1949年9月19日,董其武率领绥远十万军队起义。
绥远起义爆发之后,山西大同、陕西榆林、云南、四川、新疆等地的国民党军政人员纷纷起义,从而加快了解放战争的胜利进程。
起义后的董其武担任绥远省人民政府主席,1950年3月底,他到北京向中共中央和中央人民政府汇报工作,毛泽东在中南海设宴招待董其武。
二人刚一见面,毛泽东便笑容满面地握住董其武的手说:「董将军,你好吗?」
董其武十分感动,大声说了一句:「好,是毛主席您挽救了我!」
往后数月,毛主席专门约见董其武一行人,对他们提了许多关于建设绥远的真知灼见。与毛主席谈话时,董其武还谈到了他自己入党的愿望。
后来抗美援朝战争打响,绥远军区广大指战员情绪高昂,纷纷希望保家卫国,一直关注朝鲜战场战况的董其武向华北局、华北军区和中共中央请战。
1950年底,周恩来总理接见了绥远军区来到北京出席会议的干部,宣布:将绥远起义部队组成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十三兵团,准备赴朝参战。
1951年8月底,中央军委命令第二十三兵团组成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二十三兵团,立即入朝作战。两个月后,二十三兵团胜利回国。
虽然入朝作战时间不长,可二十三兵团为抗美援朝作出的贡献却不容忽视。
在董其武的带领下,二十三兵团全体将士仅用两个月时间,冒着敌人的狂轰滥炸就提前建成了清川江以北的三个机场。
这三个机场建成投入使用后,大幅缩短了志愿军飞机的飞行距离,提高战斗力。
1952年底,第二十三兵团整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六十九军,进行现代化、正规化建设。
1953年3月,中央军委任命董其武为六十九军军长,毛主席特批他享受正兵团级的生活待遇。
对此,董其武十分满足,他一再和身边工作人员说:「这是毛主席,共产党给了我第二条生命。」
1955年,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第一次授衔。当得知自己被拟定授予上将军衔后,董其武立马给北京军区司令员杨成武写了一封信。
在信中,他表示,自己起义前只是国民党中将,如果能够保留原职,就十分感谢党和毛主席,根本不敢奢望上将军衔。很多红军时期的老革命、老战士仅仅被授予少将,自己内心十分不安。
杨成武将董其武的这封信转呈给了毛主席。毛主席看过信后,高度赞扬了董其武的高风亮节,但不同意他提出的降低军衔的请求。
给杨成武的回信中,毛主席这么写道:「董其武是有名的起义将领,根据功劳、贡献、资历都应该授予其上将军衔,谁有意见都不能降低,这是党的政策。」
毛主席的回信很快被杨成武转交给了董其武,因此在新中国第一次授衔仪式前的一天,董其武在自己的住所内来回踱步。
他认为自己只是一名起义将领,能够被评为开国上将,皆因受到党和毛主席的关怀与重视。
正是因为自己那段不太光彩的历史,让董其武有了自卑感。
1956年,已是开国上将的董其武郑重地向党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与此同时,他还向第六十九军政治委员和军党委写信,提出减少自己薪资的要求。
70年代中后期,董其武先后担任全国政协第五,第六届副主席。由于自己的入党申请一直未有批准,1980年初,年过八旬的董其武再次向党组织递交入党申请书。
两年后,中共中央与中央军委决定批准董其武为中国共产党正式党员。已经83岁高龄的老将军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声喊着:「毛主席,我终于是共产党员,我终于有光荣的归宿!」
1989年春,90岁的董其武在北京病逝。老将军没有任何遗憾,应该是笑着离开这个世界……
董其武虽曾经在国民党政府内担任要职,但他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时屡屡做出过重要贡献。
按说,以他的资历和功劳,的确可以被授予上将军衔,这也是毛主席和党内大部分同志一致认可的。
不过,董其武本人却从不居功,处处为人低调,甚至多次提出降低职务和待遇的要求。
参考文献:
[1]孟昭庚.「不可不授上将军衔」的董其武将军[J].世纪风采,2022(11):14-18.
[2]刘志青.顺势而为的「绥远方式」[J].党史博采(上),2023(06):61-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