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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旭本身就是个官员,笔下的情感,为什么能达到惊鬼神的地步

2024-06-11国风


「往时张旭善草书,不治他技,忧悲愉佚,怨恨思慕,酣醉无聊,不平有动于心,必于草书焉发之。观于物,见山水崖谷,鸟兽虫鱼,草木之花实,日月列星,风雨水火,雷霆霹雳,歌舞战斗,天地事物之变,一寓于书。故旭之书,变动犹鬼神,不可端倪。」




书法,就是张旭表达自己感情的一种方式。 张旭本就是做官的,衣食无忧,无需为生存发愁,故有时间纵情于书。我们得承认一个人的骨子里会有一种一生不能释然的东西,就如张旭之于书法。古来文人士大夫每每有一些不为劳动人民所能理解的闲恨闲愁。说白了,这月有阴晴圆缺、花有盛败衰落与离别、悲欢有何关系?又关卿何事?可是这文人偏就能信手拈来让人读之不能自已,形成了中国承传悠久的诗、词、歌、赋、书法、绘画,让人浅吟低回、荡气回肠。




于是,这用毛笔留下的线条也就有了生命,有了灵气,有了让人生出「变动犹鬼神,不可端倪」之叹。


张旭表达的是一种深刻的感情,是自己心中一种压抑的、深沉的感情,因为书写功力的深厚和对艺术的敏感加上性格的敏感,使我们看到他的字时感受到里面所包含的感情和一种含蓄的美。



从文中可以看出,张旭是激动型的,是一种勃然而起「大风起兮云飞扬」式的;王羲之表达的就是一种淡淡的忧伤,是经过压抑控制后的一种感情,当时冲淡的玄学不会让右军表现出「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字迹。观张旭书如霸王拔山、金刚怒目,又如飞天独舞,不着痕迹;见王书如一位深闺怀人的少妇,披一袭薄薄的轻纱,在秋天的早晨独倚栏杆,透过淡淡的薄雾,思念远方的亲人,却不是一种呼天抢地的痛感。古人评书多说的是根据书者的字迹,自己联想到的,或是感受。韩愈看到张书的感觉就是「变动犹鬼神,不可端倪」。



张旭于书,只是将其简单地当作了一种发泄情绪的对象,韩愈忠实地记录了张旭心对世间万物感知皆「一寓于书」的事情。要说表现什么伟大的生命或是什么宇宙间的玄奥道理,说成是评说者自己的感受更好一点。至于韩愈描写这些「山水崖谷,鸟兽虫鱼,草木之花实,日月列星······」



我以为是说世间万物凡能使旭有动于心者,皆可发之于书而已,同时也是作文的特点,为文作字必求唯美,发人未见,凄苦之事,也总被描绘成带泪的微笑。古人说的「欲书,先散怀抱」,或是「素纸张壁三日观」之类,总是太过神秘。腹稿之说,确有。作画如傅抱石必关上门独处一室者,终是少数。书画界我见过一些名家,都是谈笑间笔不停挥。所以我总以为欣赏一件作品,就应去了解作品当时创作的历史情境,力求作者的真实表现背景,还作品以本来的面目,从前人描述的只字片言中去发现他的破绽,不要为表面的描写迷惑方好。



古人看王羲之的字想到的是如「龙跳天门」,却不是说王羲之写的时候就想到要写出个龙跳天门出来,他写时想什么,这可是没人知道的了。同样是王书,李世民觉得是无上法则,傅山却觉得一钱不值。

或许用别的比喻来说一下好理解一点:我们由荷花的中通外直,出淤泥而不染,想到了有德君子,而荷花却是我自开我花,随你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