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记得我最喜欢的动漫里的一句台词「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而这句话渐渐在我的生命中具象化。
每年中元节,外婆都会忙前忙后地张罗各种事情,小时候的我不懂,只会跟在外婆身后做着她吩咐我的事情。外婆会拿出封存已久的照片,仔细擦去上面的灰尘。在一阵忙碌过后,外婆一个人倚在门栏上,望着照片出神,有时候我看见她在偷偷抹眼泪,不知道这时候的外婆,是不是在回忆她和照片里的人的过去。而关于照片里的人,我只从外婆说的故事里听说过。
外婆说,她十岁的时候就来到外公家,帮忙干活,照看小孩。那时候,他们都还是上学的年纪,可是外婆每天有很多事要做,以致每天上学都迟到,进学堂的第一声就是喊「报告」,「报告」久了外婆觉得自己两边都顾不上,于是她放弃了学业。之后,每当外婆在煮饭的时候,外公一边帮她烧火一边教她识字。外婆有时候会嫌外公烦,嫌外公妨碍她干活,赌气说「不学了」,但外公却不肯放弃,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念叨,把字一个一个写给她看,或许是耳濡目染,外婆识得了不少字。在我小的时候,她会指着房间里天花板上贴的报纸,告诉我第几排第几个字念什么,我惊讶道「外婆,你居然认识这些字」,她说「我还是认得一些字的」,我还记得她脸上拂过的骄傲的神情。或许在外婆有意无意听着外公的「唠叨」时的某一瞬间,她脸上也会闪过这样的神情,扬起下巴说「我认得这个字了」。
外婆的眼睛一天天模糊,而关于过去的事似乎还很清晰。她不会玩手机,也不便到处走动,或许在无聊的午后,她就是靠着回忆过去的事来打发时间。我想在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拥有着关于生命中很重要的人的回忆,而当那些人离我们远去的时候,关于他们的回忆并不会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