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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心幻化,浴火重生!人生低谷人类高峰?九幕文字剧【苏轼】三话

2024-10-10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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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上)

书法之法并非不可学习,只是不必拘泥于传统。意在于法之前,意在于笔之先,「意」 是合乎规律的情性自然流露。尚意所追求的是以文章才学、艺术素养为根基的率真表达。「作书之法,识浅,见狭,学不足,三者终不能尽妙。」 苏轼主张学识修养决定境界,将书家从对书法形式的依附中解放出来。

黄庭坚说: 「东坡简札,字形温润,无一点俗气。胸中有书数千卷,则书不病韵。」他由此立论,「士大夫处世可以百为,唯不可俗,俗便不可医也」,「学字既成,且养于心中无俗气,然后可以作,示人为楷式」。 清代吴德旋也说:「东坡笔力雄浑奔放,逸气横空,所以字体肥腴却不俗气。要知道坡公的文章气节,事事皆为第一流。其余之事如书法,便有俯视一切的气概,自然而然却不自知。」 再看黄山谷对【寒食帖】的评价, 「东坡道人在黄州时作,语意高妙,似非吃烟火食人语。非胸中有万卷书,笔下无一点尘俗气,孰能至是。」

书法之美在于外在的形态,更在于内在的神采意韵。苏轼以学识修养调适内心,书法让他获得洒脱与通透。

雪心

【寒食帖】中零落成泥的海棠意象意味深长。

海棠,既为雅人所赏,又为俗人所爱,既有飒爽绽放的热情明快,又具娇柔挺立的风姿绰约。苏轼恰如海棠一般,从京师的庙堂之高跌落至黄州的僻野荒郊,与这片土地相互融合,相生相伴。 「雨过浮萍合,蛙声满四邻。海棠真一梦,梅子欲尝新。拄杖闲挑菜,秋千不见人。殷勤木芍药,独自殿余春。」 身处困境中的海棠以及乡野的景致为他带来慰藉。

次年,老友马梦得匆匆赶来,向太守徐君猷求得将城东废弃的军营荒地批给苏轼,一家人的生计才有了稳固的依靠。苏轼的脑海中定然浮现过白居易的身影。彼时,白居易因 「讽刺诗」 被贬至忠州。他在城东坡上栽种树木。 「何处殷勤重回首,东坡桃李种新成。」 他遣兴作【种桃杏】: 「无论海角与天涯,大抵心安即是家。路远谁能念乡曲,年深兼欲忘京华。忠州且作三年计,种杏栽桃拟待花。」

苏轼与全家老小一同动手整治,修篱除草,栽种花卉蔬菜。公务闲暇之时,全然如同一农夫,日出而劳作,日落而休憩。次年,修筑草屋,四壁装饰如雪花,命名为雪堂。苏轼写道 : 「某现在东坡种稻,劳苦之中亦自有其乐。有屋五间,果菜十数畦,桑百余本。身耕妻蚕,聊以卒岁也。」

重归乡里,再返土地,东坡乃是充满诗意的田园。身体俯向大地,根须扎进生活,劳作使得苏轼意气平和,为人亲和。在雪堂之中,煮茶斟酒,往来之人既有鸿儒,亦有白丁,日子被操持得平静淡泊而又逸兴满怀。正因东坡,苏轼将黄州的岁月过成了生活,把自己化作了苏东坡。苏东坡,不单是文人,不单是农夫,而是难能可贵的平和且充满烟火气之人。不过,这并非是心灵的自贬,而是超拔。他书于黄州的【一夜帖】(收录于【 苏轼尺牍墨迹合集卷 】),对昂贵的名画的去留依然不染一尘,挥送自然!

涅槃

从元丰三年至元丰七年,苏轼在黄州度过了四年两个月的时光。解读此间的文字,探寻潜藏在【寒食帖】深处那心灵变迁的雪泥鸿爪般的图景。

元丰三年正月,苏轼前往黄州,途经春风岭时,创作了【梅花二首】: 「春来幽谷水潺潺,的皪梅花草棘间。一夜东风吹石裂,半随飞雪渡关山。何人把酒慰深幽,开自无聊落更愁。幸有清溪三百曲,不辞相送到黄州。」 在这幽僻之所,天寒地冻,梅花绽放无所依靠,凋零无所顾念。前程难以预料,只能将一腔悲苦倾诉于岭上的梅花。

抵达黄州后,身体暂且草草安顿下来,内心仍在悲戚中徘徊,于是有了【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渺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缺月、疏桐、幽人、孤鸿、寒枝、冷洲,道尽了失意的人生境遇,诉尽了颓唐的心惊情感,言尽了孤傲的内心独白……

生活艰辛,精神压抑,心灵的调适是一段难熬的过程。元丰四年中秋,苏轼写下【西江月世事一场大梦】: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 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刻意去忘却,却在不经意间重现;渐渐变得模糊,却又逐渐清晰起来。思念亲人,感悟人生。乍看上去有几分消极,实则是悟透了世间的道理;看似是无奈的自我嘲讽,实则是对人情的珍惜。

酬答友人章质夫【水龙吟】: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借助暮春时节 「抛家傍路」 的杨花,书写下千古经典的别样愁绪。

人生如同艰难的旅途,我也只是其中的行人。苏轼已渐渐成为苏东坡。元丰五年作【浣溪沙·游蕲水清泉寺】: 「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潇潇暮雨子规啼。 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 舒朗达观,有儒家君子坦荡之胆,有道家顺应自然之风。同期,有【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词妙,序亦妙: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词。」 雨,突如其来,众人惊慌失措狼狈不堪,唯有东坡淡然处之。由雨而晴,从自然到人生,其意蕴无穷。

融入黄州的山水,与自然景观相互映照,与时光进行对话,苏轼创作了【前赤壁赋】【后赤壁赋】、【念奴娇赤壁怀古】等名篇。 「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肆意狂放逐渐收敛,性情愈发深邃睿智、豁达通透。

元丰六年,苏轼填下【水调歌头黄州快哉亭赠张偓佺】: 「落日绣帘卷,亭下水连空。知君为我新作,窗户湿青红。长记平山堂上,欹枕江南烟雨,杳杳没孤鸿。认得醉翁语,山色有无中。 一千顷,都镜净,倒碧峰。忽然浪起,掀舞一叶白头翁。堪笑兰台公子,未解庄生天籁,刚道有雌雄。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登上快哉亭而怀念恩师欧阳修所建的平山堂,当年初露锋芒、名震京城的往事仿佛就在昨日。眼前在风口浪尖驾驭舟船的老者令他触动。孟子云:「吾善养吾浩然之气。」 在苏轼看来,这浩然之气,超凡脱俗,坦然自若,快意无尽。

元丰七年,作别黄州,雪堂邻里来送行,作【满庭芳·归去来兮】: 「归去来兮,吾归何处?万里家在岷峨。百年强半,来日苦无多。坐见黄州再闰,儿童尽楚语吴歌。山中友,鸡豚社酒,相劝老东坡。 云何,当此去,人生底事,来往如梭。待闲看秋风,洛水清波。好在堂前细柳,应念我,莫剪柔柯。仍传语,江南父老,时与晒渔蓑。」 挂念黄州父老,存念乡土生活,东坡就在百姓心里。

1086 年春,奉诏回京的苏轼心怀对黄州的惦念,写下【如梦令】: 「为向东坡传语。人在玉堂深处。别后有谁来,雪压小桥无路。归去。归去。江上一犁春雨。」 江水潮起潮落,海棠花谢花开,春天去了复来,芦苇黄了又青。黄州的东坡仍历历在目,苏轼历经磨难后浴火重生,仿若凤凰涅槃……

(鸣谢李昕先生文采华瞻!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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