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圣」杜甫精通各类诗歌体裁,尤以古体、律诗见长。
五言律诗作为近体诗中最常见的体裁,杜甫也写了不少,且不乏脍炙人口、传颂千古的名篇,有的甚至代表了唐诗五律的最高境界。
① 【春望】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赏析:至德二年(757)三月,杜甫回鄜州羌村看望妻子的途中被俘,押送到沦陷后的长安。他看到安史叛军纵火焚城的长安一片废墟,既为国事而感慨,又为家人而担忧,写成这首格律严整、对仗精巧、声情悲壮、千古传诵的五律。
② 【春夜喜雨】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赏析:上元二年(761)春,饱经战乱、颠沛流离杜甫,已经在成都草堂定居两年,生活总算得以暂时安定。他躬耕江村,养花种菜,过上了宁静的村居生活。这年春天,一场久违的春雨悄然而至,让杜甫欣喜万分。他怀着喜悦的心情写下这首脍炙人口的五律,成为他少有的心情既轻松喜悦、格调又清新明快的好诗。
③ 【月夜忆舍弟】
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
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
赏析:天宝十四年(755),安史之乱爆发,杜甫的几个弟弟分散在洛阳、山东各处,杳无音信,生死未卜。正值白露时节,戍鼓声响,孤雁哀鸣,诗人对兄弟的忧虑和思念之情愈发显得深沉和浓烈。「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这样的佳句,美得不要不要的吧?
④ 【月夜】
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
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
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
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
赏析:天宝十五年(756)春,杜甫被安史叛军所俘囚禁长安。他望月思家,想象妻子也正在思念自己,也道出自己对妻子的深情想念。全诗构思新奇,章法紧密,语言浅白,把夫妻间的双向思念写得情真意切,深婉动人。这也充分表明,杜甫也是一位写情诗的高手。「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也成为描写美人的经典名句。
⑤ 【春宿左省】
花隐掖垣暮,啾啾栖鸟过。
星临万户动,月傍九霄多。
不寝听金钥,因风想玉珂。
明朝有封事,数问夜如何。
赏析:此诗描绘了杜甫在左拾遗所属的门下省值班的情形,以典型景物交代了从日暮到深夜,从深夜到将晓,从将晓到清晨的全过程,写得既详细又富于变化,结构既严谨又灵动,诗意既明达又蕴藉。把枯燥的值班也写得这么真切生动有味的,恐怕只有杜诗圣这样的天才了。
⑥ 【旅夜书怀】
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赏析:杜甫离开成都后,顺长江东下,因病在夔州寓居了两年。这首经典五律,以辽阔的平野、浩荡的大江、灿烂的星月等壮阔景象,反衬了出自己「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般的形单影和只孤苦伶仃,表现了作者内心飘泊无依的感伤。
⑦ 【登岳阳楼】
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
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
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
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
赏析:大历三年(768),杜甫离开夔州,一路漂泊至岳阳,登上岳阳楼,他凭轩远眺,感慨万千,写下这首流传古的【登岳阳楼】,赞美了洞庭湖的雄浑大气,气度超然,也抒发了自己一腔热忱却报国无门的无奈郁愤之情。
⑧ 【天末怀李白】
凉风起天末,君子意如何。
鸿雁几时到,江湖秋水多。
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过。
应共冤魂语,投诗赠汨罗。
赏析:杜甫李白自洛阳相遇后,便结为知音,杜甫写了好多诗夸李白,想李白。李白卷入永王李璘反叛案后,杜甫更是担心他的安危。此诗表达了诗人对李白深切的牵挂、怀念和同情,并为他的悲惨遭遇愤慨不平。「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过」,为历代广为传诵的佳句。
⑨ 【奉济驿重送严公四韵】
远送从此别,青山空复情。
几时杯重把,昨夜月同行。
列郡讴歌惜,三朝出入荣。
江村独归处,寂寞养残生。
赏析:严公就是严武,是杜甫朋友严挺之之子,曾主政四川,是杜甫避祸四川的张罗人和资助者,还推荐杜甫当上了检校工部员外郎,杜甫对他既尊重又感激。当严武要离开四川,诗人如同失去靠山和知己,满腹失落和不舍之情,在这首送别诗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⑩ 【别房太尉墓】
他乡复行役,驻马别孤坟。
近泪无干土,低空有断云。
对棋陪谢傅,把剑觅徐君。
唯见林花落,莺啼送客闻。
赏析:房太尉即房琯,是玄宗最后一任宰相,为人正直,因而为肃宗所忌并遭贬。杜甫上疏挺房琯,惹恼肃宗,差点被杀。后来,房琯几经起落后病死阆州,杜甫经过此地,专门去看了老友的坟,写诗表达了对老友深切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