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光线弱下去的时候,我透过窗户,看到了外面的两棵长出新绿的柳树。
我想起来了小时候的清明节,傍晚时分,爸爸肩头扛着铁锨从田里归来,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老家的清明节过得很简单,家家户户都会拿起铁锨,穿过绿油油的麦田,去自家的坟地添坟,给一年来被风雨吹得越来越矮、越来越平的坟,添几把新土,添得高高的,尖尖的,再折几枝新柳,插在坟头。
新柳一插,往日不起眼的坟头,像是穿上了新衣,瞬间焕然一新,精神抖擞。
小时候清明还不是法定节假日,但是在村里上学的好处是,老师们也都要遵习俗去添坟,学校便提前一节课放学。
我们放学后背着书包一路跑着去田里找添坟折柳的大人,看大人在静静地干活,小孩子无法安静,也不懂何为忧伤,依然在田地头嬉戏疯跑。
有时候大人折柳时顺便给我们做几支柳笛,我们就咿咿呀呀不成调地吹起来。
这片土地,地底下埋葬着家里人的思念,地上长着的麦田和奔跑的孩子是希望。
又是一年清明至,爸妈要添的坟越来越多,身边嬉戏玩耍的孩子从我们变成了侄子侄女。
独在异乡为异客,在北京,是过不成清明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