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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两首经典唐诗,写尽端午意,每逢佳节总是感慨万千

2024-06-10文化

【1】

同州端午

唐·殷尧藩

鹤发垂肩尺许长,离家三十五端阳。

儿童见说深惊讶,却问何方是故乡。

在他乡已经整整过了三十五个端午节了,如今的我早已满头白发。儿童听说这些后深感惊讶,问哪里才是我的故乡?

诗人殷尧藩生活在中晚唐时期,老家浙江嘉兴,三十四岁进士及第,当过县令,做过幕僚,最高官职是从六品的侍御史。他和著名诗人马戴、姚合、许浑等人交往密切;亦和刘禹锡、白居易、李绅等文坛顶流有诗文唱和;也曾拜访过大诗人韦应物,二人非常投契,切磋诗文,高谈阔论,成为莫逆之交。

他早年生活贫困,好不容易进士及第当了官,却和污浊的官场格格不入,更青睐隐士生活。他曾说:「一天不亲近山水,便觉得胸中难受,仿佛尘土蒙心似的,急须杯酒洗涤」。他足迹很广,遍历山西、陕西、福建、浙江、江苏、江西、两湖等地。能和韦应物这样的大诗人成为莫逆之交,多半和他淡泊名利的心性有关。

他著有【忆江南】三十首,被白居易写诗称赞为:「江南名郡数苏杭,写在殷家三十章」。但现在已经全部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无法领略其风采。【全唐诗】存诗一卷,多写个人遭际和羁旅生活。这首【同州端午】就是他客居陕西大荔县时所作。

鹤发垂肩尺许长,离家三十五端阳。 诗的首句交代了诗人的形象:白发披肩,或许诗人也没有心情打理,任尺许长的白发披肩。李白有「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的诗句,虽说诗人这里只用了「尺许长」三字,远不及李白的「三千丈」夸张,但依旧能给人带来无限的悲凉,这种自我形象的描写极富视觉冲击力。

承句诗人给出了具体的年限,对首句做出了补充,「离家」二字奠定了全诗思乡的感情基调,诗人在他乡已经过了整整三十五个端午节了。从满头青丝到鹤发垂肩,时间跨度是如此之长,对比非常强烈。岁月就是这般,还来不及仔细思量,人生便已垂暮,着实让人感慨万千。承句和贺知章的「少小离家老大回」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殷尧藩这里给出了具体的年限。

儿童见说深惊讶,却问何方是故乡。 转句诗意有了很大的转折,或许是诗人看见了几个孩童,也有可能「儿童」是诗人自己的孙子,当他们听说诗人「离家三十五端阳」后感到不可思议,非常吃惊。一个「深」字,极写吃惊的程度。孩子们为何如此惊讶呢?或许他们以前没有听说过这些事情,也有极大的可能是诗人在此地已经生活了很久,明明诗人和他们都是熟人,为何诗人还说「离家三十五端阳」呢?

合句紧承承句的诗意而来,诗人仅用一个「却」字,便写出了「儿童」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真相的神态。既然你说同州不是你的家乡,那么你的家乡在哪里呢?诗人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诗到这里就结束了,留给读者无穷的想象。孩子的天真和诗人的深沉又形成了一组鲜明的对比。经此一问,诗人的思乡之情犹如决堤的大江大河不断地在内心深处翻滚,照应了承句的「离家」二字。

【2】

端午

唐·文秀

节分端午自谁言,万古传闻为屈原。

堪笑楚江空渺渺,不能洗得直臣冤。

端午这个节日,不知道最早是由谁发起?历史流传说是为了纪念屈子。可笑的是那奔腾不息的汨罗江,纵使它清澈见底,烟波浩渺,也洗不尽能与日月争光的屈子的冤屈。

诗人文秀,僧人,出生在江南,唐昭宗时居住在长安。具体生活年限和生平事迹皆不详,只知他和晚唐诗人郑谷和诗僧齐己友善。这首【端午】是他的代表作。值得一说的是,北宋诗人,「苏门四学士」之一的张耒也写过一首【和端午】,或许和文秀的这首诗有些许关联:竞渡深悲千载冤,忠魂一去讵能还。国亡身殒今何有,只留离骚在世间。

节分端午自谁言,万古传闻为屈原。首句诗人便用了一设问句,一下子就勾起了读者想要了解后文的意愿。「端午」一词,更是直截了当切题,读者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了和端午有关的话题上面,很容易进入到端午的情景和思考当中去。

承句中的「万古」一词,下笔极为沉重,有两层意思:一是文秀生活的晚唐,就已经有了端午节这天纪念屈原的习俗,屈原是端午这一文化现象的核心人物;二是说人们怀念屈原已经很久很久了,他一直活在人们心目当中。通过「万古」一词,屈原伟大的爱国精神和端午节紧密联系在了一起,从而给端午节赋予了厚重的历史沧桑感和悲愤的力量。

堪笑楚江空渺渺,不能洗得直臣冤。 转句诗人又用一设问句,这样一问,诗意就从「万古」这个时间轴上面转到了「楚江」这个空间上了,诗人的悲痛便有了现实上的着落点,和承句一起将屈原投江的悲痛由诗人自己上升到了整个「大我」上面。那么,诗人为何要笑烟波浩渺的汨罗江呢?

纵使汨罗江清澈见底,水量丰沛,气势磅礴,依旧无法洗得清屈原身上的冤屈,要你又有什么用呢?自此,屈原背负的冤屈便和浩渺的汨罗江深深地绑在了一起,汨罗江越是浩荡,屈原的冤屈也就越深,同时那些害屈原投江的人也越是可恶。

诗人用一「洗」字,可见他很同情屈原的遭遇,但历史终究已经是切切实实的存在,只期望小人少一点,多一些像屈原这样的「直臣」,这样才是幸事。

通常情况下,诗人写诗除了「吊古」以外,往往还夹杂着「伤今」,诗人文秀生活的晚唐时代,何尝不是一个小人横行的、腐朽的时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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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