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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入住潇湘馆的秘密:贾政月下读书的心愿,终由黛玉来实现

2024-06-17文化

【红楼梦】里贾政和林黛玉之间的交集,曹雪芹几乎全部采用间接描写,这对舅舅、外甥女的许多人物特点,竟有近乎雷同般的相似。

第十七至十八回(庚辰本),大观园试才题对额,贾政、贾宝玉以及众清客游览至潇湘馆(后来命名),贾政看着满院翠竹,勾起心中隐逸向往:

忽抬头看见前面一带粉垣,里面数楹修舍,有千百竿翠竹遮映。众人都道:「好个所在!」......贾政笑道:「这一处还罢了。若能月夜坐此窗下读书,不枉虛生一世。」说毕,看着宝玉,唬的宝玉忙垂了头。——第十七至十八回

此时大观园刚刚修建完毕,潇湘馆内部各房舍并没有完成功能性的设置,以贾政的意思,想把此处打造成一个书房,以后临窗读书,眼见满院翠竹,又有月色入户,此情此景真是儒雅风流之极。

众人游至潇湘馆

贾政说完看着儿子宝玉,贾宝玉自然知道父亲是在责怪他日常不用功读书,所以忙垂下了头,不敢言语。

这处居所后来被林黛玉占据,贾政心心念念的书房,林黛玉居然也有同感,她真的将临窗一间屋子设置成了书房。

第四十回刘姥姥游览大观园,第一站就是潇湘馆,刘姥姥进屋后惊诧不已,就和贾母有了如下对话:

刘姥姥因见窗下案上设着笔砚,又见书架上磊着满满的书,刘姥姥道:「这必定是那位哥儿的书房了?」贾母笑指黛玉道:「这是我这外孙女儿的屋子。」刘姥姥留神打量了黛玉一番,方笑道:「这那象个小姐的绣房,竟比那上等的书房还好。」——第四十回

从写实角度来看,刘姥姥这里应该是撒谎了。

蓼汀花溆

林黛玉作为潇湘馆的主人,引领众人进室内做客,并以主人的身份给贾母、王夫人伺候茶水,刘姥姥稍微识点眼色,就会明白这是黛玉的房间,她只是在故意引起话题。

当然,我们也不排除曹雪芹动用了上帝视角,或许在他的设计里,刘姥姥就是没有看出来。

但刘姥姥的话却值得再三细品,她所以为的「这必定是哪位哥儿的书房」,恰好和之前贾政对潇湘馆的期许不谋而合,而帮助贾政完成这份期许的,恰恰就是外甥女林黛玉。

贾珍细说清溪出处

贾政、林黛玉对潇湘馆月夜读书的审美和功能设计,意见趋于统一,甚至我们结合上文来看,贾宝玉对读书厌之甚深,日常读书无非在枕头边放上一本【庄子】,临窗苦读是从来未有的事,贾政和黛玉所欣赏的「书架上磊着满满的书」,反倒和贾宝玉截然相反。

无独有偶,第七十六回「中秋节月下联诗」,林黛玉、史湘云来到凹晶馆,史湘云对大观园里凸碧堂、凹晶馆的名字十分赞赏:

湘云笑道:「你知道这山坡底下就是池沿,山坳里近水一个所在就是凹晶馆。可知当日盖这园子时就有学问。这山之高处,就叫凸碧,山之低洼近水处,就叫作凹晶。这凸凹二字,历来用的人最少。如今直用作轩馆之名,更觉新鲜,不落窠臼。」——第七十六回

史湘云夸赞凸碧堂、凹晶馆两处名字写得好,甚至因为这两个名字,称赞「可知当日盖这园子时就有学问」,听到这话最高兴的人就是林黛玉,这两个名字当初就是她起的。

凹晶馆联诗悲寂寞

正如史湘云所说,这两处名字起得确实好,「凸凹」两字非常新鲜,而且合情合景,两处建筑一高一低,一山一水,都可以用来赏月,只是欣赏的视角不同。

在临高而建的凸碧堂,可以远远眺望,欣赏山高月小,凹晶馆则临水而建,圆月映在水中,可欣赏皓月清波。

这两处建筑本是单一的建筑群,可因为这凸凹两字,于人文意义上将这两处建筑合而为一,所以凸碧堂、凹晶馆这两个名字,起得的确是妙不可言。

凸碧堂品笛感凄情

林黛玉听了史湘云的夸赞,欣喜之余,就讲起了当年起名字的经过:

林黛玉道:「实和你说罢,这两个字还是我拟的呢。因那年试宝玉,因他拟了几处,也有存的,也有删改的,也有尚未拟的。这是后来我们大家把这没有名色的也都拟出来了,注了出处,写了这房屋的坐落,一并带进去与大姐姐瞧了。他又带出来,命给舅舅瞧过。谁知舅舅倒喜欢起来,又说:早知这样,那日该就叫他姊妹一并拟了,岂不有趣!所以凡我拟的,一字不改都用了。」——第七十六回

这里要注意林黛玉的说辞,当初给大观园各建筑拟名时,是众姊妹一起拟,但最终全数留下来的,只有林黛玉一个人的作品。

凹晶馆联诗悲寂寞

林黛玉所说的「凡我拟的,一字不改都用了」,放在贾政的视角,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情况是,贾政基于对林黛玉的欣赏,专门点名黛玉,要求黛玉所写的匾额,一律选用,无需修改;

第二种情况是,贾政并不知晓拟名的具体人选,只知道这些匾额是她们姊妹所题,于是按照质量高低进行盲选,结果林黛玉所写的匾额,全部入选,而且不改一字。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能佐证贾政对林黛玉才华的高度赞赏,甚至贾政有可能对景感慨,自己为何没有一个林黛玉式的儿子。

栊翠庵妙玉结诗

由于文本视野的限制,曹雪芹并没有详细描写贾政和林黛玉在日常生活中的交集,但上述两情节于信息展现而来,具有明显的指向性。

当然,是否因此可以得出贾政支持木石姻缘,这是一个有待商榷的话题,毕竟不能以才华的欣赏就草率地盖棺定论,但贾政对林黛玉这个外甥女的欣赏,却是无须辩驳的事实,认清这一点,便能帮助诸君对红楼人物关系有一个别样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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