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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一支队伍

2024-06-21文化

人是一种群体动物,自他的一出生,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就必然是被置于群体之中。最开始是在母亲的怀抱,周围是他的父亲,他的兄弟姊妹,他远远近近的亲故。不可想象,如果只是他自己,他的生命还能够延续下去。

家庭是一个人的初始阶段,在那里,他的生命开始了最初的成长,就像萌发于枝头的豆蔻,娇嫩但也蕴蓄着蓬勃向上的无穷力量。向前走,他看到的世界就会越来越大,究竟能够走多么的遥远,有多么的神奇与丰富,会有无限的可能。有谁可以定义一个牙牙学语幼童的将来呢?即使是他生在一个最不起眼最普通的家庭,即使那时他的五官也出奇地平庸,泯然于众人,甚至于他的哭声里透露着某种并不悦耳的奇怪的丑陋……

我们最初在这支队伍的成长里,是懵懂无知的。甚至于生命最初的几年时光,它的所有内容,在我们记忆的天幕里是一片空白的。对于记忆来说,我们的生命其实是从「记事」时开始的。也就是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的年龄是应该减去那么几岁的。因为那时我们虽然活着,但其实活得就像那些「无感」的植物。

「生命是一支队伍。迟慢的人发现队伍走得太快了,他就走出队伍;快步的人又发现队伍走得太慢了,他也走出队伍。」(——纪伯伦)

当记忆与感觉逐渐复苏,当智慧与理性逐渐地盘踞了我们的大脑,当我们真正地意识到了自我,认识并看清了世界,并能自主自觉地决定自己的人生目标,做出属于我们自己的种种选择,我们才算是真正地活在了这个世界上。

有众多的人早已习惯了这支队伍,他们延续着父母,他们的祖祖辈辈所已经走过的道路,在不同的国度、地域、时代,在相同的阳光之下,沿着那相同的遗迹和车辙,那已经被踩踏了千遍万遍、千年万年的,就一直那样地延续下去了。

也总有少数人,他们离经叛道,卓尔不群,独立特行。他们也许会被斥为家庭的「孽子」,而被扫地出门;他们也许会被社会嘲弄为「疯子」,而被弃之敝履;但他们义无反顾,有时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辞。他们有一些得到了人生后期的幸运,终于被广泛地认知和接纳,甚至被膜拜。

但也有一些终其一生也不被当世所容,直到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的价值所在,他们的真正的光耀,直到死后许多年之后,才会被后世后代的人慢慢理解和确认,发出越愈来愈璀璨的光芒。这种事情也司空见惯,荷兰的后印象派画家梵高就是,其实,中国的孔夫子也是,他在当时就有所谓「惶惶如丧家之犬」的。

庸常的道路里拥有庸常的快乐与忧伤,那大致是大同小异、千篇一律的;非凡的道路,则必然拥有非凡的快乐与忧伤。

小鸟并不能够真正地体会、度量和评价苍鹰,它嘴里所啁啾的只不过是自己妄想和臆测而已;因为它们本来就活在不同的天地,活在不同的价值观里,哪里有什么设身处地;何况标尺就不对,它的标尺只能度量自己,和身边与它一样的最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