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一位父亲指着一株蔷薇,问6岁的女儿,你能以此作诗吗?
女孩看着交错的枝干,轻声吟出:「经时未架却(嫁却),心绪乱纵横。」
小小年纪就能作诗,似乎还泄露了一个早熟的、情窦初开的少女的心事。
她的父亲大为震惊:「此女聪黠非常,恐为失行妇人。」
为了不使女孩误入歧途,11岁时,她被父亲送到浙江嵊州的玉真观当了女道士。
这个女孩就是唐朝的一名传奇女子——李季兰。
云葭的【长安未央】,从江南女性细腻的角度,深情讲述上官婉儿、杜秋娘、李季兰、顾况等人,他们在唐朝的诗意之外,那些比诗歌更精彩的人生。
在道观中,李季兰修身养性,研墨、写诗、抚琴……
日日青灯黄卷,她并没有长成墨守成规的女子。
反而因为道观风气开放,使得她有更多的机会和文人雅士谈诗论词。
昔日的女孩,在青灯黄卷的滋养中,不知不觉间就有了超凡脱俗的才情和气质。
【唐才子传】形容李季兰:「美姿容,神情萧散。专心翰墨,善弹琴,尤工格律。当时才子颇夸纤丽,殊少荒艳之态。」
李季兰在与文人墨客谈笑间,早已放下了女子的矜持与含蓄。
再加上怀春的少女心,她的诗歌大胆而热烈,被来往于道观的人称之为「艳女道士」。
「朝云暮雨镇相随,去雁来人有返期。玉枕只知长下泪,银灯空照不眠时。」
大雁冬去春回,出远门的人也有归期,而我的爱情在哪里?
古往今来,越是有才情的女子越孤独。正因为这样,她们都心性高远,更渴望美好而深情的爱人。
人生总是由许多偶然构成,爱情更是如此。
一次机缘巧合,李季兰与文学雅士朱放认识并相爱。
但没多久,朱放调动工作离开长安。
朱放不得不忍痛离开,他写了一首【别李季兰】:
古岸新花开一枝,岸旁花下有分离。 莫将罗袖拂花落,便是行人断肠时。
第一次爱情,就这样依依惜别,今后只能寄情于书信中。
道观中修行的李季兰,才情横溢,究竟她爱了谁?谁又爱了她?
在朱放离开后,李季兰又有了一段不了了之的爱情。
但最被人熟知的,是她和「茶圣」陆羽的交往。
陆羽精通茶道,对儒学和佛学都有所造诣。
他听闻道观中有这样一名绝佳女子,遂登门拜访。
女人的才情与男人的茶道碰撞出了友谊的火花。
有一天,李季兰生病,在燕子湖畔调养。陆羽不仅上门看望,还端茶煎药送水。
李季兰为了表示感激之情,给陆羽写了一首诗【湖上卧病喜陆鸿渐至】:
昔去繁霜月,今来苦雾时。相逢仍卧病,欲语泪先垂。
当时一个男人能这样照顾一个女人,女人还被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如果没有爱情,那一定有深深的怜惜之情。
许多年后,仍有人为这对才女才子没有结果的感情而惋惜。
李季兰是一位敢于追求爱情的女人。
在道观中,她是修行之人。但在内心里,她更渴望有人爱她,她要把自己的才情及美貌,寄予所爱之人。
陆羽的好友皎然和尚,是谢道韫的后人。也是一位茶道、佛道双修之人。
在一来二去的交往中,李季兰对皎然动了情,并写了首诗大胆表白。
皎然也坦然用诗歌回应:
天女来相试,将花欲染衣。禅心竟不起,还捧旧花归。
李季兰的真情被拒绝了,因为皎然 的心中只有佛。
道观中修行的女子,没有含蓄隐忍。勇敢追求自我、追求爱情。
从她身上,我终于明白了那句话:爱情和咳嗽一样,都是藏不住的。
爱而不得,是才女李季兰的爱情写照。
她勇敢表达爱意而不得时,也及时止损。
放下感情,一切泯然于心。并写了首至今都广为流传的【八至】诗: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云葭的【长安未央】,以至真至情书写唐诗及诗人背后的故事。
大唐的诗意里,有上官婉儿的聪慧、有女道士李季兰的爱情,还有鱼玄机的妒忌心。
有白居易的长相思,也有李益的薄情。
唐朝是诗人的唐朝,是诗歌盛放的年代。现在再看,再回味,依然余音袅袅。
读懂唐诗,读懂诗歌背后诗人的经历和故事,那才是诗人生命中最至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