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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古龙之【多情剑客无情剑】5救命之恩,不共戴天

2024-04-03文化

龙啸云半生都活在李寻欢的身影之下,准确地说,李寻欢给他的不是庇护,而是施舍,「一种自负的东西,像施舍的钱币」,李寻欢太过自负,以为这样,林诗音和龙啸云就可以幸福。庄园、爱人、名利,压得龙啸云喘不过气。故借梅花盗一案,构陷李寻欢,只有除掉李寻欢,他的人生才不会仰人鼻息、低三下四。救命之恩,对李寻欢来说,应该涌泉相报,对龙啸云来说,就该不共戴天。

江湖人提到龙啸云龙四爷,都会说是李寻欢的结义兄弟,除此而外,只剩八卦了,「鸠占鹊巢」「横刀夺爱」之类的话应当不绝于耳。这么些年,龙啸云过得并不如意,心里始终有块大石头。得知李寻欢回来的消息时,龙啸云大概有一万个不愿意的理由,早知如此,当时何必要接受李寻欢的赠予呢?

李寻欢邀请龙啸云到李园做客的那天,正下着雪,林诗音坐在梅林畔的亭子里看梅花上的雪花。每次读到这里,我就会想起南唐后主李煜的一句词:「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每当此时,林诗音那如诗如画的形象就落满了我的心间。龙啸云心神已醉,他们三个人的悲剧也由此开始。龙啸云本可以做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李寻欢的出现,把一切都搅乱了,救命之恩,现在倒成了杀父之仇一般,嫉恨占满了内心,必先除之而后快。

龙啸云为上官金虹所鄙视,在和上官金虹结拜的宴席上,龙啸云被轻视得就像一条狗,江湖人称一声龙四爷,不知是看在谁的面子上,「龙四爷」在上官金虹这里一文不值,即便带着【怜花宝鉴】哀求上官金虹放了李寻欢,上官金虹也不为所动,令手下见到龙啸云格杀勿论。龙啸云的后半生,只是李寻欢的陪衬,始终没有活出自己的样子,在生命的尽头,他是否后悔当初救了李寻欢?

龙啸云害怕失去林诗音。一个人在一无所有时,不怕没有拥有过,怕的是拥有过再失去。李寻欢欠龙啸云一条命,十年前已经还了,既然两不相欠,那么就不要生活在同一片天地,最好永远不要再相见,也许这才是明智的做法。投我以桃李,喂他以毒药,恩将仇报,以怨报德,很多年后,世人多半会这样评价龙啸云,但这已不重要了。「生命的归宿是血」,龙啸云决定用血来洗清一切羞辱、一切仇恨。

龙啸云终于用生命为代价,把一切都还给了李寻欢,林诗音也带着龙小云离开了,李寻欢实在是一个不详之人,因为他,有人家破人亡,因为他,有人香消玉殒。李寻欢为什么要回来,回来的动机是什么,书中并没有明确交代,可以肯定的是,李寻欢这次回来是自讨苦吃,重返中原,大多为了一个「情」字。

这个「情」是他的一厢情愿,他不会思考如下问题:林诗音需不需要他的情,龙啸云还需不需要他的情。未经同意,自顾自地一通感情输出,别人当然接受不了,当爱一个人成为过去时,就把她放在心底,即使相思成疾,即使心中依旧有一个十年前身披紫色风氅如紫罗兰一般的女子,在银白的雪地里,数着梅花上的雪,也不要惊扰她,那该死的温柔犹如杀人的利器,害人又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