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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里的丫鬟个个如狼似虎,卯足了劲儿想爬上少爷的床变通房

2024-06-12文化

侯府里的丫鬟个个如狼似虎,卯足了劲儿想爬上少爷的床变通房。

夫人见一个卖一个,眼看止不住风气,便派了我这个心腹嬷嬷去帮着少爷管院子。

我雷厉风行整治了几个不安分的丫鬟,当天夜里睡着就感觉有人趴在我身上耸动。

我睁开眼,发现那人居然是少爷。

少爷见我醒来后眼露精光:春嬷嬷,我看你也是风韵犹存嘛……

1

我路过少爷的书房时,听见里面传来暧昧羞人的喘息声。

可少爷院里几个不安份的小丫鬟明明都被我打发到外院做洒扫去了。

我心头火起,直接推门闯了进去,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我是夫人的陪嫁嬷嬷,来少爷院里管的就是这档子事,因此并不算逾矩。

只见少爷背对着门口,赤裸着上半身,对着书桌上的女子不停动作。

而那躺着的女子,一条雪白的腿浅搭在少爷肩头,虽没看清脸,但身形扭动似水蛇,声音颤抖像幼猫,勾得少爷都顾不得回头。

我心道:好个狐媚子,我刚刚整顿好内院,竟还有如此不知死活的丫头。

我上前一把抓住那女子的手,想看清是谁。

却听少爷在我耳边吹了一口凉气:「春嬷嬷……我看你也是风韵犹存嘛……」

我惊得浑身汗毛竖立。

低头去看那女子,竟然是和我一般模样。

再回头,我突然就变成了书桌上的那女子,身上的少爷动情地低头来亲我……

「少爷不行,我可是春嬷嬷呀!」

挣扎中,我突然惊醒,深呼一口气,原来是做梦。

一定是这几天每天处理这群爬床丫鬟的事,竟也让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我正想起身喝杯茶清醒清醒,却突然发现身上有个黑影。

不等我张嘴大叫,黑影迅速伸手堵住了我的嘴,按住我的两条胳膊交叉放在枕头上。

「春嬷嬷,别叫,是我。」

居然是少爷,他半夜怎么会来我房间里。

看出我的疑惑,少爷斜着嘴角冷笑了一下。

「你把我最可心的丫鬟都撵走了,如今我夜里孤枕难眠,内院却只剩你一个女子了,你做的孽,就由你来补偿。」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刚才的梦真的醒了。

脑子一片混沌,我甚至理解不了少爷所说的补偿究竟是什么意思。

直到少爷动手撕扯我的衣裳,我才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拼命挣扎,却不知少爷已经如此有力了,铁一样的手钳住我,动弹不了分毫。

我只能小声向少爷求饶说:「少爷不可,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我借此想让他清醒,我跟那些小丫鬟可不同。

岂料少爷听后不仅没停下,反而动得更加用力。

「哦?是吗?那春嬷嬷岂不是从小就见过我的……」

疯了,彻底没救了……

少爷看来这段日子真是憋狠了,一晚上都没个停的时候。

劲瘦的腰肢比我在梦里看见的还要有力。

他在情浓时松开了堵我嘴的手,我却也不敢真的叫出声。

若让人听见,我在府里的一世英名可真就毁了。

我本是这府里的嬷嬷,奉夫人之命来给少爷管院子。

少爷议亲在即,小丫头们个个心高气傲,妄图爬了少爷的床就能得到偏爱,享受荣华富贵。

我不留情面,把最出挑的几个都罚了出去当洒扫丫头,内院只留了我一个。

有个不晓事的丫鬟还讽刺我道:「把咱们都撵出去,她那个年老色衰的老姑娘不会是想独占少爷吧。」

「春嬷嬷就是嫉妒我们能得少爷宠爱,等我日后成了主子,定要找她报今日之仇。」

我本没把这种话放在心上。

我熬过了夫人娘家的老爷少爷找暖床,也熬过了侯府老爷找通房,我熬成了清清白白一个嬷嬷,应该没人会再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了。

可谁知少爷自小尝惯了滋味,如今憋急了眼,竟连我都不放过。

我像条死鱼一样瘫软着,思考接下来是不是应该拿起床头的油灯把少爷打死。

可在外人看来,少爷和我一起是少爷吃亏,何况我是死契,打死了少爷恐怕会被凌迟。

或许可以去跟夫人求情放了我的身契离开侯府?

忠心耿耿十几年的情分,讨个养老银子,博个自由身总是可以的吧。

第二天我腰酸背痛地爬起身子,就听小厮来报说夫人喊我过去。

到了夫人的屋子,我正纠结着如何措辞,夫人先开口了。

「春花,你是个有功的,我都记在心里。」

「少爷已经订了东阳大学士家的女儿,门第高又得圣宠,人家女方要求不能有爬床通房,不能有低贱庶子,还得提前备下未来嫡子的奶娘。」

「别人心气高我也放心不下,只有你这么多年没有旁的心思,等新夫人进门,你就去给马棚的赵麻子当暖床吧,他身体壮,孩子多,你又是多年的老姑娘,身子成熟又难得干净,最适合供奶,就借种怀个孕,能下来奶就行,新夫人过门见了你当奶娘也放心。」

那赵麻子是个相貌丑陋的混子,还爱喝酒,醉了就打人,上一任妻子据说是被他酒后打死的,留下五六个孩子都被卖了。

多年来我安守本份,从不敢肖想不属于我的富贵,本以为能熬出去的……

我顿时心一横,大着胆子开口道:「夫人,奴婢年纪大了……想离府养老了。」

夫人原本笑吟吟的脸一下沉了下来:「春花,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是忘了我的手段?」

2

我这才回过神来。

过了几年太平日子,别说那些不懂事的丫头,就连我几乎快忘了,夫人的所谓手段,从来都是要人命的。

我从六岁就被父母卖进夫人娘家当死契丫头,亲眼看着那些丫鬟姐姐们爬老爷的床被老夫人灌下绝嗣药坏了身子。

而老爷看似宠那些通房丫鬟,可对待他们实际就像对待物件一样,新鲜美好就多用几日,老夫人打杀了哪个也从不过问,再挑新的来用。

有不死心的丫鬟想母凭子贵的,一旦显了怀,连人带胎都会被活活打死。

高门贵府,不缺血统下贱的孩子。

于是我年纪虽小,却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丫鬟想爬主子的床,不会有好下场,主子在床上的柔情,也全都是假的。

后来那些漂亮的妩媚的丫鬟姐姐都被老夫人发卖了出去,我却被老夫人亲口赞了是个本份的,被派到小姐也就是现在的夫人身边伺候。

那年府里小姐十三岁,刚定亲了永和侯府的独子。

后来小姐及笄后出嫁成了夫人,我年纪虽小却难得稳重,作为四个陪嫁丫头之一也跟了过去。

夫人生下嫡子后,想抬陪嫁丫鬟为姑爷通房,问到我时我拼命拒绝,头都磕得流了血破了相。

「春花是个粗笨的,伺候不好姑爷,只求永远服侍好夫人。」

我清楚的知道,夫人这么问只是在试探。

果然,夫人不仅没生气,反而赏了我银子买药。

后来同为陪嫁的夏荷、秋月和冬雪去当了通房,夫人面上大方,私下却常骂她们是背主的狐媚子。

夫人深得老夫人的真传,秋月后来坏了身子,被夫人发卖到了下等窑子里,冬雪怀了胎,小产一尸两命,只剩夏荷还在府里,人却疯了,配给后厨烧火的瘸子当了续弦。

当初四个陪嫁,只剩我还跟在夫人身边,熬到现在,人人敬我一声春嬷嬷。

姑爷府里家生的丫鬟想爬床的,夫人也不会手软,打的打杀的杀。

后来没人敢再爬姑爷的床了,姑爷常年钻营房事亏空了身子,只留了少爷一根独苗,夫人也很久没做那些糟阴事,和姑爷成了京城有名的神仙眷侣、模范夫妻。

少爷长大后,府里的小丫鬟们却不知险恶,活络了心思。

人人怨我不留情面,细皮嫩肉的小丫鬟也能狠心派去干粗活。

我虽遭了骂名,却也笑他们是太平日子过久了,忘记了那些流血的故事,在这府里能保住一条命就算好的了。

于是我忙俯首叩拜:「夫人恕罪,春花一时失言,一切听夫人安排。」

夫人这才恢复了神色:「下去吧,继续把少爷的院子守好,我亏待不了你。」

我苦笑着退下,原来夫人说的不会亏待我,就是把我配给混子当个下奶工具。

走着走着发觉刚刚落下了帕子,我回去拿,就听见夫人身边的老李嬷嬷在提我的名字,我顿在廊下不敢进去。

「……看来春花是不愿意的,夫人打算怎么处置?」

夫人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不过是个死契嬷嬷,忠心替我办事我就赏她一口饭吃,否则,再打杀一个也是顺手的事。」

李嬷嬷问:「春花是个聪明的,想必她知道该怎么做。」

夫人冷笑道:「不过是榨干她最后一丝用处罢了,早年间夫君没得到她,前几日居然又问我讨要了,我这才把她打发到墨儿那院子里去的,等她配了赵麻子,奶完我孙子,成了残花败柳之身,我就把她也发卖出去,省得夫君再动心思。」

发卖我只是夫人一句话的事,可若是,我近水楼台先怀了少爷的孩子呢?

我不小心踩动了树枝,屋里夫人厉声呵斥:「谁在外面!」

少爷林松墨恰好摇着扇子进去:「母亲,是我。」

夫人顿时换了一副慈爱的语气:「快来让母亲瞧瞧。」

我蹲在花盆后头,惊出一身冷汗。

不敢在原地逗留,我慌不择路地离开,竟然一口气走到了夏荷所在的下人院。

想起好久都没有来看看夏荷,我整理了下呼吸,走进低矮的房间,发现夏荷整个人浑身是血得躺在炕上,周身还有苍蝇在飞。

我吓得以为来过歹人,想叫人进来,夏荷却拉住了我的手:「春妹妹,不必喊了,是夫人干的,这么多年,我以为装疯能留一条命,当初我也是不愿意的,是夫人说就当是为了替她固宠,事后不会亏待我,可后来夫人每次想起老爷对我的温柔,就要鞭打我一次,你要小心,老爷留了你这么多年,是想把你当个小点心慢慢吃的,你对夫人再忠心,夫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夏荷死了。

她虽年长我几岁,入府却晚,本是个活泼单纯的姑娘。

如今夏荷死在了土炕上,三十几岁的面容看起来比曾经的我那种田的祖母还老。

记得夫人还没出嫁,我们都在夫人娘家时,夏荷分了什么糕饼,都会带回来和我一起吃。

还有秋月和冬雪,我们也都期盼过等扶持夫人成婚后,能遇良人成家生子,孩子若有出息,将来脱奴籍也是有可能的。

可故人皆凋零,只剩下一个我,似乎也即将踏上这样的宿命。

失魂落魄回到少爷的院落,我看见几个外院丫鬟正一边扫地一边讨论。

桃红说:「听说新夫人马上就要进门了,少爷承诺过,等新夫人进门,咱们还是能当个通房,将来母凭子贵再当个姨娘,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就有了。」

柳绿反驳道:「少爷再爱重我们,新夫人也会有自己的嫡子,怎么会稀罕你个丫鬟生的庶子,除非新夫人不能生,只有你这一个孩子。」

正说着,冷不丁看到我,都吓得跪在了地上:「春嬷嬷,奴婢们只是随便说说的。」

我没责罚她们。

谁年轻时不会有些看不清事实的幻想呢。

她们有些话,也是入了我心的。

夫人只防着老爷靠近我,却不担心少爷。

如今我近水楼台,有一个少爷唯一的孩子,是不是就有了抗衡的筹码?

至少,夫人肯定会气疯的。

是夜,少爷再一次爬了我的窗户,我刚沐浴过,周身泛着好闻的茉莉花味。

少爷动情地把我压住,一边恶意地动作,一边语带嘲弄。

「娘看我看得太紧,没想到反而把你这个宝贝送来给我了,春有没有后悔这么多年守了活寡,看你人前一副规矩的样子,竟不知还有另一副面孔呢。」

我忍着恶心回身抱住他:「都是少爷太厉害..等新夫人进门后,少爷会抬桃红柳绿她们做姨娘吗?」

少爷似乎忘了她们是谁,想了一会儿才嗤笑道:「怎么可能,娘会替我打发掉的,最好卖进窑子里去,我还能多得几两月钱去买一匹好马回来,听说大学士府的丫鬟们也个个如花似玉,等她们陪嫁过来,我就能尝新鲜货了。」

果然,老爷和夫人的孩子,不会是什么纯情少年郎。

一家子如出一辙都是垃圾。

很快,我就有了呕吐的症状,偷偷叫位瞎子郎中把了脉,结果是喜脉。

当晚我就给少爷端了碗大补汤:「是秘方,喝吧,喝完会更厉害的。」

汤里我加了味密药,这药还是夫人寻来的,无色无味,大夫都查不出来异常,她一定想不到有朝一日会用在自己儿子身上。

少爷不疑有他,每晚都喝。

一开始确实变得生龙活虎,我借口要去陪夫人礼佛,不再同他胡闹。

少爷憋急了竟跑到青楼消遣。

可渐渐地也变得力不从心。

终于在新夫人进门那晚,闹了出来。

「你竟是个不行的?」

4

新夫人是东阳大学士贺府的嫡小姐,肯嫁过来也是听了外面传言说老爷和夫人伉俪情深,家中没有庶子姨娘,以为侯府是家风正的人家。

少爷没有通房的美名也在闺阁见流传,贺小姐没想到自己才嫁过来要守活寡了,闹着要归家和离。

夫人请了大夫来瞧,诊断后说是少爷常年行房中事,已经被亏空了身子,恐怕不仅再也不能重振雄风,将来也不会有子嗣。

贺小姐这才得知那些所谓的美名都是骗局,当即抬了嫁妆和离归家去了。

夫人不相信,托人请了宫里的太医来瞧,也是同样的结果。

少爷身子亏空严重,药石难医。

夫人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十岁。

「我苦命的儿啊,都是那群遭了瘟的丫头害了你,娘把她们全打杀了,那两个红柳绿,我说要打杀的,怎么只是贬成了粗使丫头?定是他们又狐媚了少爷。」

老爷对着夫人一顿埋怨:「早年间你那个陪嫁丫鬟叫冬雪的不是怀了个男胎吗?是你说只要留嫡子就够了,把人打杀了,如今墨儿不育,你害得我们林家,断子绝孙了!」

老爷是还行但不会再有子嗣,少爷是不仅没有子嗣还不行了。

少爷的祖母老太君听说后,也赶过来痛哭。

「要我说,都是造孽啊,一定是你们有损阴德的事做太多了,才会报应在我孙儿身上的。」

夫人斜眼瞧见了我,扑过来打我。

「都是你,你怎么当差的,叫你看好少爷的院子,你竟还叫丫们坏少爷的身子?」

我低着头喊:「我管得了少爷的院子,管不住少爷去青楼啊,外面都说青楼的女子最耗人元气了。」

夫人此时顾不得讲理,需要找人把怒火发泄出去。

「春嬷嬷,我倒不知你竟也是个牙尖嘴利的,还敢顶嘴?我不是把你配给赵麻子了吗?还不快去伺候他,那赵麻子哪里都好,就是爱打女人,你过去了正好治治硬的毛病。」

老爷如今对夫人有气,也不顾及她的面子了,当场要扣下我。

「如今也不需要给孙儿预备奶娘了,你还叫春花去配种做什么,不如给了我,左生不出孩子,你就当体贴我则个。」

夫人红了一双眼:「我就知道你还惦记着这个狐媚子,儿子都这样了,你还只顾自己,我杀了她,看你还心不心疼!」

夫人拔了剑出来,当场就要杀我。

我挺了挺肚子喊:「要杀我就先杀我肚子里你的孙子!」

夫人的剑顿时刺偏了几分。

「你说什么,你竟然和墨儿有染了,他有那么饿吗?连你都吃?」

我冷笑:「少爷要是不饿的话,也不会把身子败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不都是你们纵容出来的样子么。」

老爷又请了大夫来替我诊脉,脉象显示我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算算时间刚好是我被派去少爷院子的时间。

少爷被喊来也认下了:「谁叫娘你那段时日管我管得那么严,我又早早食髓知味,院子里又只有春嬷嬷一个女人,总不能叫我去找男人吧。」

在场几人面色各异都很难看,只有老太君露出笑来。

「谢天谢地,我们林家总算没有绝后,春不能打杀,还要好吃好喝供起来,直到她产下子嗣。」

夫人气得脸都白了,我是她的陪嫁丫鬟,没爬上她夫君的床,却爬上了她儿子的床。

她想让我给她孙子当奶娘,我直接给她孙子当亲娘。

夫人或许是一时没想开,生生气晕了过去。

5

如今我以一个嬷嬷之身,竟成了永和侯府里小少爷通房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这里面有我故意为之,也有大学士府推波助澜。

大学士府的小姐是苦主,把永和侯府表面家风清正实则一团糟污的内在都抖了出来。

恐怕永和侯府的少爷再难找到门户匹配的人家再把女儿嫁进来了。

而我的目的也是为了保证我的安全。

虽说丢人一些,但永和侯府为了孩子也必须把我供起来,如今我身边也有了四个丫髫和两个小厮伺候着。

伺候我的人选我挑的也都是那些素日被夫人打压的,既能救他们一命,也为我行了方便。

我借口上街采买一些布料给孩子缝衣服,让丫们在店门口候着,自己则拐进去另一个暗门。

里面的人见我来了打趣道:「这不是京城有名的爬床嬷嬷嘛。」

我笑着坐下喝了一大口酸梅汤。

「可不是我爬床,是那小东西爬了我的床。」

眼前人正是当初被夫人卖进窑子的秋月。

秋月比我大三岁,当初只有十几岁的她信了夫人那番用自己人固宠的鬼话,给老爷做了通房。

后来老爷在床上又给了她许诺,她误以为自己才是老爷的真爱。

可夫人灌她绝嗣汤时,老爷眼睛眨都没眨,只是惋惜道:「这丫头最水灵,吃了这药恐怕毁了身子,以后不能有绝佳的体验感了。」

夫人当即怒了:「你是心疼她了?」

老爷当即表态:「那不会,一个通房丫头罢了,跟个暖脚的汤婆子没什么区别,夫人若是不信,尽可以发卖了她去。」

为了证明老爷对夫人的心,秋月被卖进了最低等的窑子。

秋月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老家闹饥荒,爹娘眼看都要饿死,是秋月把自己卖身当丫鬟,才给全家换了活命的口粮。

夫人他们不把她当人,这世道也没把她当人。

有男人花言巧语想诓骗她的银子,秋月宁可杀人也一文不吐。

秋月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男人在床上的鬼话,

我找到她时,她已经含着血泪争了一口气,硬是攒够了银钱把自己赎了出去成了良民。

一个小客商想纳她为妾,秋月拒绝了,这世道再去给人做妾就是又给了别人一次发卖自己的机会。

好不容易再一次把命攥在了自己手里。

她用银子自己开了个布店糊口,再也不用为奴为伺候别人。

「夏荷的尸身我已经托人运回她老家安葬了,这是还剩下的银子,你收起来吧。」

秋月把银子递给我。

我推回给她去:「你先帮我收着,你在外面更自由些,等我再将府里的金银再多带些出来,留作日后用。」

秋月沉吟了一下:「冬雪死了,夏荷也死了,你继续留在府里,现在他们不动你是为了孩子,等孩子一出世,恐怕那蛇蝎心肠的夫人不会留你在这世上了。」

我也明白这个道理。

门第高的人家虽不会再与候府接亲,但也不缺看中侯府荣华富贵的人家。

日后我生下的孩子,会被抱到主母名下养,我这个通房,是个污点,会悄无声息地死在后宅。

所以,我最后的生路就是怀孕这几个月的时间。

「放心,在孩子生出来之前,我会让这罪恶的候府,付出他们该付的代价。」

6

最终少爷又定下了夫人娘家的一个表小姐当新夫人。

那家是族里落魄的,巴不得卖女求荣,跟侯府扯上关系。

可就连那样家世的女子,也对少爷颇有微词,话里话外都是要聘礼加倍。

这对一向自诩风流倜傥的少爷是个很大的打击。

少爷自从不行了以后,渐渐歇了对女人的心,整日闷头在书房里看些话本子。

夫人想劝他读书博功名,少爷只会冷笑道:「如今谁不知我的丑事,我再出去考功名,不是正给别人递话柄么。」

夫人气急了,命人将少爷书房的闲书都烧了。

男儿自当不拘小节,等你有了功名,那些看你不起的人终究会在你面前低头的!

少爷被锁在书房用功,我如今是他唯一的房里人,端了食盒进去看他。

少爷打开食盒,发现我带的竟然都是当下最时兴的话本子,高兴地亲了我好几口。

我忍住想擦脸的冲动,对少爷说:「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人生在世,还是及时行乐的好,夫人不过是为了自己在人前有面子,就不断施压在你身上,可你早就长大了,不用再受夫人的钳制,少爷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不用那么辛苦,也能袭爵,富贵一生啊。」

少爷将我裹着蜜糖,内里却如砒霜一样的话反复咀嚼,最后得出新娘比亲娘好的结论。

少爷在我的掩护下常常溜出门玩,去不了青楼但可以去赌坊,年轻气盛的他很快染上了瘾,几乎输掉大半家财。

而且本朝律例,科举考生不得出入赌坊,少爷嗜赌的事被有心人捅了出来,被夺了考试资格。

夫人这才发现有我在背后给少爷吹枕边风,若不是我还怀着少爷唯一的孩子,她几乎要再一次杀了我。

我被罚在堂前跪着,夫人其实很有分寸,半个时辰,不足以伤到我腹中胎儿。

我将提前准备好的猪血囊袋刺破,献血染红了衣裙。

府里老太君、老爷少爷都赶到了我床前。

我不停呼痛,大夫看不出端倪,也知内宅斗争,只说不可再受罚,要好好保胎。

我含着泪看向夫人:「母亲,虽然你不喜欢我,但我腹中的孩儿是无辜的,你若还是容不下我们母子,就把我们打杀了吧。」

夫人红着眼大喊:「谁是你母亲,你不过是一个贱婢,也敢喊我母亲,你配吗?你以为肚子里有墨儿的孩子你就完事大吉了?我告诉你,你不过是个送货的,等孩子生下来,我就把你大卸八块!」

听了夫人的我,我直接装气滞郁结,怕得动了胎气。

老太君见我动胎气,恨的给了夫人一巴掌。

「贼心肝的贱妇,你是真要害我们林家断子绝孙吗?」

夫人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老爷:「老爷你说句话啊,我也是为了咱们林家好,何况我说的都是事实,本来我们也没打算留…」

话音未落,老爷也打了夫人一耳光,那眼神写满了恨铁不成钢。

我心中冷笑,夫人果真是被气昏了头脑。

有些事你事后可以做,但事前不能说。

我又何尝不知生产之日就是我的死期呢,不过是挺着肚子博弈罢了。

7

夫人气急吐露出了真话,我便借着事端整日喊自己犯了梦魇,孩子要不好。

为了让我安心养胎,老太君要来了我的身契给我,甚至提出等孩子出生就会封我为姨娘。

「不会打杀的,别听你夫人乱说,我们候府是端正人家,如今将身契放给你,你可安心了?」

本朝律例,奴才可以被发卖被打杀,但良家子不行。

我收下身契,府里拨了款给我添置安胎补品,我反手都卖了出去换成现银交给秋月。

我在夫人身边当差多年,自然知道府里有什么宝贝,我借口安胎想看,统统要了过来,再换成赝品。

夫人气急了,在屋子里打砸了不少好东西。

「眼皮子浅的下贱坯子,我这些好东西就是毁了,也不会给她瞅一眼。」

很快秋月就在南边置办好了一处房产,余下的银钱买庄子买地存钱庄。

侯府的钱我能搬的都搬了,虽然对于他们来说只是牙缝里漏了一点,却能供我和秋月以后几辈子花用。

在我即将临盆时,老爷夫人派人重重围了我住的院子。

他们只等孩子冒头就杀了我,伪造成难产的样子。

可孩子还没生,老爷就被官兵抓走了,罪名是私藏反书,府里即将被抄家,下人们四散奔逃。

其实罪名是什么不重要,老爷和夫人因为不满贺家小姐退婚,到处散播贺小姐是不贞不洁的弃妇,我找到了贺府,说有一主意能给府上出气。

我带回的那些话本子里,就藏了反书,从少爷的书房,被放到了老爷的书房。

来人一搜一个准。

没人会相信府里的通房嬷嬷会干出会抄家灭府的事来,毕竟他们觉得我和肚子里的孩儿日后的荣华富贵都要靠府里。

可我就是要看这侯府倒塌,看贵人们变成阶下囚。

贺家如今圣眷最浓,侯府却不得圣心,日渐落魄,当日想攀上这门亲家,费了不少苦心,如今只能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夫人不去逃命,而是先提剑来了我屋里。

「贱人,月份差不多够了,你也得意了许久,今天我先割开你的肚子,把孩子取出来再杀你。」

夫人手中的剑被人踢开。

「她如今已是良家子,你怎敢随意杀她?」

夫人看到来人,露出见了鬼的表情。

「你是秋月,你怎么没死吗?」

秋月冷笑着,如地狱爬出的恶鬼般走向夫人。

「你是巴不得想我死了,可我偏要活着,我遭了那么多年的罪,就是等着这一天,重新站在你面前呢。」

夫人直接吓晕了过去。

秋月来扶我,顿时一惊:「怎么有血?」

我苦笑,这次是真的见红了。

永和侯府抄家那日,火光漫天,府里的奴仆纷纷逃出来,控诉这些年来侯府主家的不仁不义。

人们这才知道,伪装的光风霁月的候府,背地里都是丫鬟们的尸身堆积。

茶余饭后也有人谈起,说当年那位怀着身孕的通房嬷成了良民,还被那家夫人放火烧死了,一尸两命,老太君听后当即撅了过去,魂归西天。

林家数罪并罚,老爷被斩首,夫人少爷被判了流放。

流放队伍出城那天,有人往队伍里的夫人和少爷身上扔臭水。

少爷抬头露出惊诧:「怎么是你?」

8

我躲在人群后面,看桃红掐着腰往少爷身上扔臭物。

「是老娘我,没想到吧,你把我卖了以后,我被赎身了,现在吃香的喝辣的,而你成了阶下囚。」

少爷哭求让桃红一定去流放地救他,柳绿站出来啐了他一口。

「放心,我们会去你的流放地看你的惨状的。」

出了气后,桃红柳绿都回过身来找我。

春嬷嬷,我们当初年轻不懂事,还好有你后来救了我们。

当初夫人把她们卖进青楼,秋月提前拿着我从府里搜刮的银子,把她们赎了出来。

我们带着银钱去了南方的宅子隐姓埋名,以姐妹相称。

当日秋月她们几个回到府上把我救到医馆,孩子在肚子里耽搁了太久情况危急。

大夫问保大保小,秋月揪着大夫的领子说:「自然是保大,我的姐妹不会因为给个臭男人生孩子就丢了自己的命!」

后来孩子平安生出来,我也保住了命。

姐妹们都没有再成婚,我们共同养育这个孩子,教他仁义礼智,教他尊重他人。

他不是侯府里的小少爷,而是农庄里一个乡土穷小子。

后来他考了科举,当了个小官,体察百姓疾苦,和他血缘上的祖辈再没有一丝相像。

日,柳绿回家神神秘秘喊我们去一个地方。

我一看这不是南风馆嘛,柳绿真是越大越会享受了。

她笑了笑没说话,而是指向了高台上一个伴舞的男子。

「你们瞧,那是谁?」

我看过去,总觉得那人有几分眼熟,竟然是当初的少爷林松墨!

他竟成了个南风馆里卖唱的小倌?

我看到几个男子正对林松墨动手动脚,他不敢反抗,一味地躲闪,最终换来一个大耳光。

桃红见状掏出几两银子给了个乞丐,并在那乞丐耳边耳语了几句。

那乞丐收了银子就朝林松墨走了过去。

我问她,要让那乞丐对林松墨做什么。

绿柳调皮地眨眨眼道:「总归是他曾经自创用在我们身上的法子,如今也叫他自己尝尝滋味。」

林松墨被拖进屋里,很快穿出一声惨叫。

「你怎么会这个手段的?」

没人能回答他,我们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

回家后,有过路的人牙子售卖奴仆。

我们院子的活计从来都是自力更生,并不需要买下人来服侍,有时看到特别凄苦的奴仆也会买了放归自由。

可我们今日都看向了一名妇人。

人牙子见我们有兴趣,忙介绍道:「这个据说曾经是官家的夫人呢,被人买去当过小妾,主母容不下给她喂了绝嗣药,后来卖到青楼都嫌年纪太大,换了好几家做些粗活,挑粪劈柴什么都能做,只收你们五文钱好了。」

那妇人抬起头来,见到我们像是见了一群恶鬼。

秋月和我对视一笑:「我们买了。」

那妇人当即痛哭:「不!别把我卖给这伙人!」

我把她带到夏荷她们的牌位前跪下。

「夫人,又见面了,原本还觉得对你的惩罚实在太轻了,没想到上天居然又把你送了回来。」

是年冬天,大雪纷飞,我们姐妹躲在屋子里吃着当下最时兴的热锅子。

在城北南风馆的后街上,冻死了一个老妇人,蜷缩的姿态再也没了当初富贵的样。

谁能想到她曾经是位侯府夫人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