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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找我，我早就说过了，养老的事我管不了！」电话那头，儿子的声音生硬而决绝，仿佛一把冰冷的刀子，直刺我的心。
听着他的话，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闷闷的喘不过气来。我紧紧握住手机，手心满是冷汗，嗓子眼干得说不出话来，沉默片刻后，我才勉强挤出一句：「小军，妈一把年纪了，不指望你什么大孝顺，可就算是养老送终的责任，总得有人承担吧？」
他那边长时间的沉默后，终于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妈，我真没空。工作忙，孩子上学，家里开销那么大，我也顾不过来，你别找我了！」然后毫无留情地挂了电话，电话里只剩下一阵冰冷的忙音。
我呆呆地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机屏幕，心里一片灰暗。小军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怎么也没想到，等我老了，最指望的儿子却会对我如此冷淡无情。
可是，儿子忙是真的，我不是不知道。他和儿媳妇工作都很拼，两人供房还要养孩子，压力确实不小。可再忙，连养老的事都不愿担负，这让我心里怎么也过不去这个坎。儿女双全，我现在不过是求他们替我分担一点晚年之苦，怎么就这么难？
我缓缓放下手机，重重地叹了口气，心里满是无奈。既然儿子靠不上了，那我只能找我女儿小丽试试看了。
小丽从小跟我亲，我一直觉得女儿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她嫁得不错，丈夫工作稳定，自己也有份不错的事业，日子过得比小军家宽裕。想着这些，我心里稍微好受了点，决定找个合适的时间和她谈谈。
几天后，我约了小丽出来吃饭。
「小丽，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照顾自己越来越力不从心，妈打算以后搬去你们家住，这样你也能就近照顾我，妈也不用老是一个人了。」我试探性地开口，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点。
女儿笑着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似乎没多想：「妈，您身体好着呢，不用那么急着操心养老的事吧？我们这儿地方也不是特别宽敞，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
我一听这话，心里一沉，赶紧接过话：「你们房子够大的，妈住过去也就是多张床，平时你们上班，孩子上学，我也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再说了，我能自己照顾自己，就是偶尔身体不舒服才需要你们搭把手。」
小丽微微皱起眉头，放下筷子，似乎想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妈，这样吧，如果您真想搬过来，我们也不是不同意，但家里开销挺大的，孩子上学，老公工作压力也不小，平时也没什么余钱。要不，您每个月给我五千块钱当生活费吧，这样大家都不为难，您看行吗？」
她这话一出，我顿时愣住了，心里一阵酸楚难忍。我是你妈呀，亲生的妈！怎么养老还要我每个月给你钱？难道我这个当妈的，晚年落得寄人篱下，还要给自己女儿生活费？这哪是养老，简直是个笑话！
我强压住心中的不满，尽量平静地问：「小丽，妈知道你们日子不容易，可妈这岁数了，也没什么收入，你让我每个月拿五千块钱，这让我怎么拿？」
小丽听到我这么问，显得有些不耐烦：「妈，不是我不愿意照顾您，家里开销大是真的。五千块钱，您不一定非得每个月给，实在拿不出，咱们可以商量，但总得有个数，您懂的。要是您觉得不合适，那就算了，咱也别为难彼此。」
我愣在那里，筷子停在半空中，手有些微微发抖。小丽的态度，让我彻底心凉了。我抬眼看着她，那个曾经把我当作依靠、无比依赖我的女儿，如今却一副漠然的模样。她显然早有准备，话说得滴水不漏。
「好，好……」我艰难地点了点头，心里只觉得无比疲惫。
饭后，小丽开车送我回家，路上，她一直在和她老公打电话，讨论着家里孩子的补习班、周末的活动，完全没再提起我的事。到了家门口，她也只是象征性地问了句：「妈，要不你再考虑考虑，等有了决定再告诉我。」
我点了点头，目送她驾车离去。看着那车尾灯渐渐远去，我的心沉得像坠了铅。小丽的拒绝比小军更让我难以接受，因为她说得那样理直气壮，仿佛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回到家，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四周静悄悄的，屋里空荡荡的。儿子不愿意承担责任，女儿却提出让我给她钱养老。我一辈子为这个家操心劳力，没想到最后落得这般境地。
这时，电话响了，是邻居李阿姨的。我接起电话，阿姨关切地问：「哎呀，小王啊，今天怎么没见你出去散步啊？身体不舒服吗？」
我叹了口气，强笑道：「没事，就是这几天有点累，歇歇就好。」
李阿姨叹了一声：「你啊，得多注意身体，咱们这岁数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儿子女儿也该帮着你分担了吧？毕竟咱们辛苦了一辈子，现在也该享享福了。」
我勉强笑笑，心里苦涩得难以言喻：「是啊，应该是该享福了。」
挂了电话，我独自坐在沙发上，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我的晚年，难道注定只能这样孤独无依，甚至还要自己给女儿交养老的生活费？
这一夜，我彻底失眠了，心中满是茫然无助。
第二天一早，我决定去找一位老朋友聊聊——张姐。她是我们社区的热心人，平时为人仗义，遇到什么事她总是会给出一些好建议。我想，或许她能帮我理清头绪，至少让我不至于这么心烦。
见到张姐时，她正在社区花园里浇花。看到我走过去，她笑着招呼：「哟，小王，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心事？」
我坐在她身旁的石凳上，叹了口气，直接把最近的事告诉了她。张姐听完，眉头紧皱，拍了拍我的手：「哎呀，这儿女是自己的，可有时候指望不上，真是让人寒心。你看我，早就看开了，咱们这个年纪了，不能光指望孩子，自己得有点后路。」
张姐的话让我一愣，她倒是看得透彻。她继续说道：「你看啊，我儿子女儿也都成家了，刚开始我也想过跟着他们一起住，可没住多久就觉得不对劲。现在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生活节奏，我们这些老的，总归是个负担。住在一起，表面上和和气气，实际上矛盾多着呢。还不如趁着自己还能动，过自己的日子。」
我低头沉思，半晌没吭声。张姐见我发愁，叹了口气：「你儿子那边不好说，毕竟是儿子嘛，指望不上就算了。但你女儿那边，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妥协啊。你说她让你每月给五千块，这话说得也太过分了。咱们自己不说没什么收入，就算有，这养老的钱怎么反过来变成咱们掏钱？难道当妈的养了孩子，老了还要被孩子倒拿？」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张姐，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她说得有理有据，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她说家里开销大，孩子上学花钱多，说得好像我住过去就会给他们添负担似的。」
张姐拍了拍我的肩膀：「小王，你别急，先别冲动答应。你这事不能光听她一面之词，得先想清楚。要不这样吧，我介绍个律师朋友给你，你去咨询一下，有什么权利义务的事情，咱也不能光凭情感走。」
我摇摇头：「律师……我倒是没想过这一步。养老的事还需要打官司吗？」
张姐点头：「你别觉得打官司是多大事，其实就当咨询个建议，你心里也能有个底。现在社会复杂了，有些事情咱得讲究个法理。再说了，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不然你现在心软，以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张姐这么一提醒，我心里确实有些动摇。毕竟女儿小丽的要求太离谱，虽然我不想跟孩子搞得太僵，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受委屈。于是我决定试着咨询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第二天，张姐真的帮我约到了她那个律师朋友，姓王。我们约在附近一家茶馆见面。王律师看上去四十多岁，戴着眼镜，谈吐斯文。他听完我的情况，皱了皱眉：「阿姨，按照法律规定，赡养老人是子女的法定义务。这不仅仅是道德上的责任，也是法律上的义务。您的女儿要求您每月支付生活费，这显然是不合情理的。赡养老人是她的责任，怎么能反过来要您掏钱？」
听到王律师这么说，我心里多少有些宽慰，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可她说家里开销大，负担重，难道我真的就不能为她减轻些压力吗？」
王律师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阿姨，您可以心疼孩子，为他们分担，但前提是她得尽到她的赡养责任。而且您也得考虑到自己的情况，如果您把自己的积蓄全都用在养老上，将来万一生病或有更大开销怎么办？如果她现在就要求您出钱，将来可能只会变本加厉。」
我低下头，沉默了片刻。王律师继续说道：「我的建议是，您可以和她心平气和地谈一次，告诉她您的底线。必要的时候，也可以通过法律途径保障您的权益。现在很多老人被子女推来推去，最后的结果就是生活质量越来越差，这种情况一定要尽早防范。」
我点点头，内心渐渐坚定下来。是啊，张姐和王律师都说得有道理，我不能一味心软。小丽是我的女儿，我疼她没错，但这不意味着我就该毫无底线地妥协。于是，我决定约小丽再谈一次。
几天后，我给小丽打电话，说有些事情想当面谈。她倒是答应得很痛快，约了个周末的下午在她家见面。
到了她家，我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两个孩子吵闹的声音。小丽开门，脸上挂着一丝疲惫的笑容：「妈，快进来，孩子们正闹着呢。」
我勉强笑了笑，走进屋里。家里装修得很现代化，家具摆设也很讲究，显然生活条件不错。小丽让两个孩子暂时安静下来，倒了杯茶给我：「妈，您找我有什么事啊？」
我抿了口茶，斟酌着词句：「小丽，上次咱们说到我搬过来住的事，我也考虑了很久。你们有你们的难处，妈也理解。但养老这件事，不该全推给老人自己负担。你让我每月给五千块钱，这要求有点过了。」
小丽的表情有些尴尬，沉默了几秒钟，才开口道：「妈，我不是要为难您，只是现在生活压力真的很大，您看我们家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开销大得很。您要是住过来，真的是怕我们负担不起啊。」
我放下茶杯，语气平静地说道：「小丽，我也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但养老是你们的责任，我不要求你们给我多好的生活条件，但基本的生活保障是必须的。咱们不能因为你们有压力，就把养老的责任推给我自己。」
小丽的丈夫刘强这时从书房里走出来，看到我，礼貌地笑了笑：「妈，您来了啊。怎么，聊到养老的事了？」
我点点头：「是啊，正和小丽说这个事呢。养老是你们的责任，不能反过来让我出钱。」
刘强听完，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悦：「妈，您可能没想清楚，家里的情况确实有些紧张。不是我们不想照顾您，而是现实问题真的摆在这里。您要是觉得我们说得不对，那我们再商量商量，但五千块这个数，也不是凭空提出来的。」
我看着他们夫妻俩，一个面露无奈，一个语气强硬，心里顿时一阵苦涩。这就是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们，现在却把我养老的问题看得像一笔交易，斤斤计较。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小丽，刘强，我知道你们生活不容易，但这事咱们得讲道理。要么咱们坐下来，好好谈个办法，我可以适当帮你们减轻负担，但前提是，你们得承担应有的责任。养老不是买卖，不能算计来算计去的。」
刘强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妈，您说的我们明白，但我们真的是有心无力啊。要不这样吧，咱们找个折中的办法，您每个月给三千，算是平摊一些费用，其他我们来负责，您看这样行吗？」
我心里一阵失望，刘强显然还是把这件事当作一种负担在算计。我摇了摇头，冷静地站起身：「这件事我得再考虑考虑，今天先这样吧。」
说完，我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他们家。
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沉重，脚步也比平时慢了许多。小丽和刘强的态度让我失望，他们的想法明摆着——养老的事变成了一笔计算清晰的账，甚至还提出要我出钱来平摊开支。我不知道是他们的日子真的这么艰难，还是他们心里从来没觉得赡养老人是一种责任。
我独自坐在家里的沙发上，脑子里乱成一团。没过多久，电话响了，是我儿子小军的电话。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
「妈，今天有空吗？我想带老婆孩子过来看看你。」电话那头，小军的语气显得有些勉强，似乎并不是自愿要来的。
我听着他的声音，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无奈，开口道：「有空，你们过来吧。」
半个小时后，小军和儿媳妇李燕，还有他们的孩子到了我家。小军的脸色有些疲惫，而李燕一进门就皱着眉头：「妈，这屋子怎么这么闷啊，也不透透气。」
我赶紧起身开了窗户，笑着招呼他们坐下：「你们忙了一周了，今天来放松一下，妈给你们煮点茶喝。」
李燕坐在沙发上，目光却始终没离开手机屏幕。小军看了我一眼，没多说话，只是低头陪孩子玩。我看着这局面，心里有些发酸，主动开口道：「小军，妈有件事想和你谈谈。」
小军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什么事啊，妈？」
我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决定把话挑明：「妈年纪大了，想问问你们，养老的事你们打算怎么安排？」
这话一出口，屋子里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凝重了。小军皱了皱眉，李燕也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语气带着些不满：「妈，咱们上次不是说过了吗？小军工作忙，我也得照顾孩子，您要不就找个保姆，平时住在这儿照顾您，咱们出钱，您看这样行不行？」
我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一阵冷意：「李燕，妈不要什么保姆。妈不是要求你们多做什么，只是养老的事，总得有个说法吧。你们是不是觉得妈老了，不该麻烦你们了？」
小军见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妈，您别误会，李燕也是好心，怕您一个人住太辛苦。我们现在确实忙，不过每个月给您生活费，您也不用担心开销的问题。」
我冷笑了一声：「你们忙，我理解。可我不要生活费，我要的是你们做儿女的责任！养老是你们的义务，不是我需要你们的钱，懂吗？」
李燕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了，语气也变得尖锐：「妈，您这话就有点不讲道理了。我们平时工作那么累，孩子还要上补习班，您住在这儿也是个负担。现在您想让我们怎么安排？都把工作辞了专门照顾您？这现实吗？」
她这话一出，小军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了，低声说道：「妈，咱们家的情况您也知道，不是我们不孝顺，是真有心无力啊。」
我看着他们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流下来。我尽量压住心头的怒火，语气冷静道：「小军，李燕，我今天跟你们谈这件事，不是要逼你们放弃工作来照顾我。可是你们要明白，养老是儿女的责任，你们不能把我当成一个累赘，推来推去，甚至用钱来打发我！」
小军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无奈：「妈，我们知道您辛苦，可是现在日子不好过，您也得理解我们啊。实在不行，您要不去敬老院住？我们每个月给您交费用，那儿有专业的人照顾，您不会觉得孤单。」
「敬老院？」我顿时愣住了，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酸楚涌了上来。我辛辛苦苦把他们养大，最后竟然要被送去敬老院！
李燕看到我的表情，语气却依旧强硬：「妈，现在很多老人都住敬老院，条件也不错，您别想太多。我们每个月给您交费用，不会少了您的，您安心住那儿，反而更好。」
我心里阵阵发寒，觉得再也说不下去了。无论我怎么表达，他们始终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从没真正考虑过我的感受。敬老院，这就是他们的最终方案吗？
我站起身，声音发颤：「行，行……我知道了。你们走吧，妈今天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小军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李燕拉了拉他的胳膊，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妈，您别激动，有什么事咱们以后再谈。」
我没有再理会他们，径直走向厨房，背对着他们，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眼里的泪水。他们带着孩子匆匆离开了，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厨房，手里还拿着没煮完的茶叶。
几天后，我接到了张姐的电话，她听了我和小军、小丽的情况，叹了口气：「小王啊，看来这儿女真是指望不上了。现在社会变了，孩子们都忙着自己的小家庭，老人反而成了麻烦。你打算怎么办？」
我无奈地笑了笑：「还能怎么办？他们都不愿意负担，甚至还想把我送去敬老院。看样子，我只能靠自己了。」
张姐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咱们社区里最近推的‘互助养老’项目？我听说还挺不错的，几个老朋友住在一起，互相照顾，也不会太孤单。你要不去看看？」
我一听，心里顿时亮了几分：「‘互助养老’？这是个什么项目？」
张姐解释道：「就是一些老人住在一起，彼此互相帮忙照顾，平时还能一起聊天解闷。虽然没有孩子在身边，但起码有朋友相伴，大家还能分摊生活成本，不像一个人住得那么孤单。」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这听起来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孩子们靠不上，自己又不想去敬老院，互助养老也许是个折中的办法。于是，我决定去社区看看这个项目，至少比现在自己独居要好。
几天后，我跟着张姐去社区的养老中心实地考察了一番。中心的环境干净整洁，几位老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聊得不亦乐乎。工作人员也很热情，带我参观了房间、食堂和活动室。
看着那群老人互相帮助、开怀大笑的样子，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或许这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比去敬老院、被孩子们推来推去强多了。我不能再继续一味依赖儿女，得为自己的晚年做打算。
回到家后，我决定报名参加社区的「互助养老」项目。这一次，我要为自己活，而不是为了儿女。
张姐得知我的决定后，笑着对我说：「小王，你这决定对了。我们这个年纪，最重要的就是过得开心。儿女有儿女的生活，咱们得靠自己。」
我点点头，心里也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