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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语,谁为我在佛前焚一柱心香

2023-12-07情感

麦冬在夏桑耳边说,答应我,等我半年,半年后,我来娶你,好不好。

夏桑轻轻摇头,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能答应你。

——桑语

这世上,有一种遗憾,叫做相见恨晚。你等了许多年,她一直没有出现,于是,你放弃了,不等了。可是,突然有一天,她就那么毫无预期的出现在你面前,让你波澜不惊的心一下子就动了,乱了。你知道,你要等的人终于来了。就在你不能自已的时候,瞬间被一种无力感击垮,因为你突然发现,在你妥协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和她永远的错过了。

这世上,有一种疼痛,叫做擦肩而过。你怪上天让你们相遇太晚,可是,蓦然回首,才知道,原来,早在一切都来得及的时候,她就曾经过你的生命里,只是,那时候,你想不到你们会有什么相干。于是,这种疼痛,就像不经意间扎进身体深处的一根刺,看不见,摸不着,却直从心底疼到每一根神经。

夏桑之于麦冬,便是如此。

夏桑的右手食指在有些氤氲雾气的车窗上无意识的划着,淡淡的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麦冬握住她放在膝上的左手,说,第二次见到你。

夏桑不经意的把手从麦冬的手里抽出来,顺势把垂下来的一绺头发别到耳后,第二次见我是什么时候,我记不得了。

麦冬不等夏桑的手放下就再次握住了,这次,他稍稍用了些力气,嘴上却缓缓说道,天门结婚的时候。

夏桑试图再次抽出手,却发现只是徒劳,于是,眉略动了动,说,那是第一次。

麦冬的目光越过车窗看向远处,说道,第一次是在三年前。

或许,世间事,真的是有注定的吧。初见,他未娶,她未嫁。可是,那时,他们只是彼此眼里的路人甲。再见,他鬼使神差的爱上了她,可是,此时,她虽未嫁,他却已娶。于是,关于爱情,成了一树还未开就已谢在昨天的花。

夏桑知道自己不难看,但她更知道,自己也未好看到会让人一见钟情的地步。所以,麦冬的话,她不是不信,但也不敢全信。夏桑想,如果像麦冬说的那样,三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他就喜欢上了她,那么,他喜欢的,更多的应是她的性情,而非样貌吧。因为,她的样子,三年前,他是见过的。

三年前,夏桑从桐城回来,一如既往的投奔了小鱼。小鱼是夏桑的同学,是属于那种一张床上睡过觉,一个碗里吃过饭的革 命情谊。在这个城市,她们曾经有许多这样的战友,在那些青葱岁月里,见证了彼此最青涩的样子,只是后来,都各奔了东西。最后,只剩下小鱼,兜兜转转,还坚守在这里,所以,夏桑每次回来必要在小鱼这里落脚。不过,那次夏桑回来,却不是为了看小鱼,而是要去看一个地方。

那还是夏桑在桐城的时候,有一次在地铁站等地铁,无意间看到广告牌上的风景画,那是一座清幽的山,树木掩映处,藏着一座庙。夏桑看到那副画面的一刹那,恍惚有一种时空转换的错觉,然后就想,这是哪里呢。目光在画面上细细搜索,看到了右下角的字样,今生山,前世庙。夏桑怎么也想不到,它的藏身处,竟是她曾经生活过二十年的地方,可她,却从来都不知道。夏桑打电话问小鱼知不知道,小鱼轻描淡写的说当然知道。夏桑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小鱼说,没去过,不过,去过的人都说是人间仙境。于是,夏桑决定了,一定要去看看。

夏桑坐礼拜六上午的火车,晚上就到了小鱼那里,敲定第二天一早就去。小鱼说,听说,去前世庙,定要烧三生亭的焚心香。夏桑说,三生亭在哪里,我们去买。小鱼无奈的说,姐姐,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怎么去。夏桑说,那怎么办,我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了,明晚就得坐车回去。小鱼想了想说,你别管了,我有个朋友在那边,让他明天一早给咱们送过来。夏桑说,行么。小鱼说,放心吧。

第二天,夏桑早早的就催着小鱼起了床,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送香的人来。夏桑有些急了,说,你这什么朋友啊,有谱儿没谱儿啊。小鱼也有些急,打了几个电话,对方都说快了快了。后来,人终于到了,小鱼却把人家晾在一边,不肯给人家好脸。急归急,基本的待人之道夏桑还是懂的,便催着小鱼赶快谢过人家,就匆匆出发了。 就是这么匆匆一瞥,谁也没有留半点痕迹在眼里。直到三年后,夏桑才知道,那个送香的人,叫麦冬。 很多时候,我们看故事,免不了会感叹情节的戏剧化,其实,细想想,未必不是从生活里得来的。很多事,就是要万水千山之后,才明白,所谓的故事,并不都是凭空杜撰的。当时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或事,谁也不知道会成为哪个故事的伏笔。 若不是天门的婚礼,也许夏桑和麦冬也就就此天涯陌路了。可是,生活是一个高深莫测的导演,它总是出其不意的给你穿插一些意想不到的情节。 夏桑没有想到,回到这个城市的第一件事会是参加天门的婚礼。做为当年的同学,昔日的旧爱,夏桑拿着大红的请柬,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虽说已是事过境迁,到底还是有些不大好受。不过,既然他大大方方的发了邀请函,她就不能小家子气的推脱不去。于是,夏桑在电话里心无城府的笑着说届时一定准时到场,并奉送大红包一个。天门也开玩笑的说,好,看在大红包的份上,到时候派人去接你啊,对了,还有你的影子小鱼。做为新娘的表哥,麦冬接下了妹夫交代的任务,去接他的老同学夏桑。一路上,听着小鱼和麦冬时不时的斗嘴,夏桑的眼睛越过车窗外的风景,看到了从前,往事历历在目,眼前却物是人非。一时之间,心里颇有些五味陈杂。 天门这家伙都结婚了,你也抓点儿紧啊。小鱼说着推了一把身边的夏桑。夏桑的回忆突然被打断,一时有些茫然。小鱼皱眉说,想什么呢,不会还余情未了呢吧。夏桑看了麦冬一眼,在小鱼胳膊上轻轻打了一下,有些薄怒的说,胡说什么呢。小鱼说,不用看他,你当他不存在就好了,对了,你们俩可是见过的啊。夏桑和麦冬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对方,脸上都是茫然的样子。小鱼对夏桑说,你忘了,三年前给咱们送香的那个人。夏桑顿了一下,恍然想起了这件事,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对麦冬说了句,谢谢。麦冬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夏桑,说,没事儿。小鱼哈哈笑了,说起来挺有意思,你们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吧,我来介绍一下啊,这是我同学夏桑,这是我哥们儿麦冬。 都说人漂的久了,就会想要回到最初的地方,收起所有的棱角和傲气,然后,安定下来。桐城是一个繁华奢靡的城市,可是,夏桑在那里待了很久,却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外人。所以,在一个早晨,当夏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疲倦,于是,就此挥挥手作别了那里。 回到这个曾经熟悉的城市,夏桑恍惚觉得有些不真实。从前,这里留下了多少她的足迹啊,可是,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却以一个过客的身份,来去匆匆,未曾久留。夏桑想,是不是地方和人一样,都在不断的改变,谁也不会一直留在原地等你。 在天门的婚礼上,看到他幸福的笑容,那一刻,夏桑心里虽有些落寞,但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为他感到高兴。夏桑不是小心眼儿的人,也明白聚散有定的道理,况且,分开那么久了,大家早就放下了。

从天门家回来以后,夏桑寻思着该一切从头开始了。小鱼已嫁为人妻,自然不好再过多的去打扰她。只是,有时候大家在一起吃饭,小鱼常常会替夏桑吹嘘,夏桑可是我们同学里出了名的才女,她画的画在咱们市里还拿过奖呢。夏桑明白小鱼的意思,同学们差不多都该嫁的嫁,该娶的娶,耍单儿的已是寥寥无几,偏夏桑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这让小鱼不由暗暗着急。所以,每有才貌相当的男子在场,小鱼必要把夏桑拿出来展示一番。几次下来,小鱼再叫夏桑吃饭,夏桑死活也不去了。

小鱼毕竟已经成家了,虽然为夏桑担忧,但夏桑不肯配合,再加上家里家外免不了会有很多事要操心,难免分身乏术。于是,便把夏桑托付给她的哥们儿麦冬,一再叮嘱他,见夏桑如见她,如果夏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要随叫随到,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的同事朋友里有才貌俱佳的青年才俊,一定要给夏桑搭个桥。夏桑看着小鱼霸道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无奈的说,大姐,你别老弄的我跟嫁不出去似的,还让不让我做人了。小鱼不理夏桑,虎着脸对麦冬说,我的话听着没有啊。麦冬说,您老人家就放心吧,别说是随叫随到,就是夏桑要我命我都没二话,成么。

夏桑向来不愿意麻烦别人,而且,她一个人早就习惯了,所以,小鱼和麦冬的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麦冬显然不只是说说而已,他常常会叫夏桑出去吃饭,看电影,或者开着车兜圈子,美其名曰让夏桑散心,有时候下雨下雪还会接送。夏桑觉得不习惯,心里也隐隐觉得不大好,但每次还没等她开口拒绝,麦冬就会搬出小鱼。夏桑让他不必把小鱼的话放在心上,再说,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懂得照顾自己。麦冬说,男人说话就得算话。稍顿,又说了句,其实,你根本不懂得照顾自己。这句话让夏桑心里一惊,但很快就压了下去,他是结过婚的人,又是小鱼的朋友,她不愿曲解了人家的好意。

如果说麦冬对夏桑的照顾是因为对小鱼的承诺,那么,在细节上的用心显然已经超过了承诺的界限。那种发自内心的关心,是身不由己无须刻意的,夏桑感觉的到。于是,夏桑开始刻意的躲避他,可是,为时已晚。麦冬不给夏桑退后的余地,他说,夏桑,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到底喜欢你什么,可就是不由自主的想你,想见你,想对你好,想和你在一起,每天脑子里都是你。夏桑的心沉了一下,说,你知道,你是有家的人,不应该这样。麦冬闭上眼睛说,我也知道不应该这样,可是,我没办法,真的。夏桑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什么都不说。麦冬一把握住夏桑的手,说,我们一起走好不好,我会对你好,一辈子对你好,不会让你受半点儿委屈。夏桑抽出手说,不可能的。麦冬说,为什么,你不喜欢我,是不是。夏桑说,人活在这个世上,各有各的责任,谁也不能逃避,你当初选择了,就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麦冬摇摇头说,那不是我真正想要的,那时候我妈病危,我只是想了却她的一桩心愿。夏桑说,不要说这些,不管是为了什么,都是你的选择,没有人逼你,是不是。麦冬无奈的靠向椅背,说,是,没有人逼我。夏桑看着他,说道,所以,你不能了了心愿,就过河拆桥。

有些温暖,不能贪恋。有些好,不能习惯。夏桑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可是,她不是石头,麦冬对她的好,她表面上可以装作视而不见,心里却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夏桑开始下意识的从神色及言辞之间疏远麦冬,她想,只要彼此不再见面,过一阵子也就慢慢淡了吧。直到情人节那天,夏桑正在上班,突然接到麦冬的电话,说让她出去一下。夏桑说,正上班呢,出不去。麦冬说,我就在楼下等你。然后,不由分说挂了电话。夏桑没办法,只好出去,问他什么事。麦冬向她要她家里的钥匙,夏桑不肯给,他便耍赖拿了夏桑的手机,说不给他钥匙他就不还她手机。夏桑无奈,只好把钥匙给他。晚上下班回家,桌子上放着一束红色的玫瑰花。夏桑拿起来看看,幽幽的叹口气,又放下。

第二天,夏桑下班出来就看到麦冬的车停在公司左边的路口,那是夏桑上下班必经的地方。夏桑站在那里,看着车里的麦冬,他打开车门,笑着说,上来。夏桑面无表情的说,你又来干吗。麦冬说,送你回家。夏桑说,不用送,我坐公交车挺好。麦冬收起笑,抱住夏桑,在她耳边说,我想你了,很想,很想。夏桑怎么也推不开他,只好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以后离我远点儿,好么。麦冬摇摇头,不好,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想见你,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娶你。夏桑失笑,你已经娶过了,不能再娶了。麦冬说,给我时间,我离婚,好不好。夏桑说,不好。麦冬说,半年,你等我半年,半年后,我来娶你,好不好。夏桑说,不好。麦冬说,那你答应我,半年之内,你不要爱上别人。夏桑轻轻摇头,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能答应你。

麦冬从来没有过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如果他是豆腐,夏桑就是那能点住他的卤水。

麦冬说,夏桑,为什么你在我面前这么倔。夏桑说,我就是这个样子,一直都是。麦冬有些恳求的说,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我相信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夏桑说,你要我怎么努力,努力当一个第三者,努力去破坏你们的家庭,对不起,这种事,我做不来。麦冬说,夏桑,你知道么,其实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会走到哪一步,可是,慢慢的,我发现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是喝白水,我都是开心的,所以,我知道我是真的爱你了。夏桑说,我累了,送我回去吧。麦冬说,等我半年,好不好。夏桑说,从明天起,不要再来找我了。麦冬说,那你等我。夏桑说,送我回去,好不好。麦冬说,好。

夏桑是真的累了,靠着椅背迷糊了一会儿,感觉到车停下的时候,睁开眼看到了电影院,诧异的问麦冬,来这儿干嘛。麦冬说,陪我把将爱情进行到底看完,好不好。夏桑说,不想看。麦冬说,我想看,陪我看,好不好。

徐静蕾老了,李亚鹏老了,文慧和杨峥的爱情,也在十年的颠簸流离里老了。有些人,有些事,注定只能擦肩而过,留不住的。夏桑想,何必要编排出这样一个结局呢,那些美好的回忆,就这样给抹杀了。

看完电影,已经很晚了,麦冬把夏桑送到楼下,在夏桑打开车门的时候,麦冬抱住夏桑,说,我爱你。夏桑说,记得,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麦冬说,记得我们的约定。夏桑没有说话,推开他,下了车,心里默默说道,对不起,麦冬,我们没有约定。

因为有一些美术功底,夏桑在一家小公司做美工,薪水不高,工作单调。夏桑知道,在这个城市,很多人都是这样的状态,撑不死,饿不着。所幸,夏桑对物质一向没有什么太大的欲望,所以,倒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每天上班,下班,生活简单而平淡。夏桑把从前画画的东西都找了出来,有时间的时候就对着窗外的风景或路上的人勾勾画画。这样以来,很多事也就不大想的起来了。那天,夏桑正在设计一个网站,同事沙沙突然跑过来叫她,夏桑,快来看,下雪了。已经是三月了,桃花都露出了骨朵儿,怎么还会下雪,夏桑想着走到窗边,就看到了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就像要把一年未下的雪都下下来似的,一会儿功夫地上就白了。夏桑想,这么大的雪,晚上回去又要堵车了吧。不经意的,目光扫过窗下,就那么顿了以下,那是麦冬每次来接她停车的地方。夏桑在心里笑自己,想这些干什么呢。 快下班的时候,夏桑接到了麦冬的电话,我在老地方等你。不等夏桑说话,就挂了。夏桑收拾好东西出来,看到地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白色,雪还在下着。夏桑一上车,麦冬就递过来一条毛巾,说,干净的,把身上的雪打一下。夏桑接过毛巾随便擦了几下就递还给他。麦冬说,转过去,我给你打一下后面。夏桑心里突然生出一些温暖,嘴上却说,下这么大,你来干吗。麦冬说,接你。夏桑说,等下你把我放到公交车站,我坐车回去。麦冬说,我送你回去。夏桑坚决的说,路这么滑,你不要过去了,就把我放在公交车站。麦冬说,这么冷,让你在那里等,我舍不得。夏桑的语气不由低了下来,路太滑了,你就别来回折腾了。麦冬腾出一只手握住夏桑的手,笑着说,没事儿,我慢点儿开。 夏桑没有抽出被麦冬握着的手,但视线却转向窗外,看着外面一片白色的世界,觉得心里就像这场雪一样,一片苍茫。一路上,麦冬都没有放开夏桑的手,就连换挡的时候,也要拉着她的手一块儿。 麦冬一边开车一边问夏桑,这几天上班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顺心的。夏桑说,没什么,挺好。夏桑要下车的时候,麦冬拉住她,然后吧她抱在怀里,说,这几天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你想我没有。夏桑不说话。麦冬长出口气,把脸在她脸上贴了一下,说,我给你买了些吃的,给你送上去。然后,不顾夏桑的反对,拎着东西下了车。 放下东西,夏桑说,你回去吧,我休息了。麦冬转身把夏桑抱在怀里,说,不想回去。夏桑重复了一遍,回去吧。声音不高,却没有余地。麦冬的唇从夏桑肩上移向颈间,低低的说,夏桑,你爱我吗。夏桑一边躲闪一边说,别这样。麦冬把夏桑抱的更紧,唇在她的颈间一边游移一边说,夏桑,我爱你,真的很爱很爱你。夏桑有些慌了,说,麦冬,你别这样,别这样,好不好。麦冬似没听见一样。夏桑的心突然就凉了下来,冷冷的说,麦冬,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麦冬顿了一下,停止了动作,片刻,颓然的说,没意思。夏桑说,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也很感动,但我不希望你对我的好只是一种交换方式。麦冬摇头,夏桑,我不要你感动,我要你的心。夏桑说,那你就不要这样对我。麦冬没有说话,良久,才略带哽咽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夏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从小到大,我一个人自由惯了,从来没有人能管住我,以前不管是谈恋爱还是结婚,都是我说什么是什么,可是,自从遇到你,就都变了,我愿意听你的话,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放在心上,也许是我太在意了,你能明白我的感受么。夏桑说,不能。稍顿,接着说道,麦冬,我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必须要确认有很厚重很厚重的温暖,才敢去相信,我是真的怕了。麦冬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东西放不下,可是,我不管你从前是什么样子,也不管你经历过什么,我只想让你明白,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用怕了,因为,有我。第一次,夏桑没有在他怀里垂下手,而是回抱住他,轻轻的说,回去吧。麦冬说,好,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然后,在夏桑额前轻轻点了一下,转身离去。

很久以后。 夏桑走在今生山的青石路上,清凉的山风经过耳边,将发丝吹乱。远处庙里传来的诵经声,让夏桑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今生山,前世庙,三生亭,焚心香。都是一场梦吧,就像那年的桃花雪,苍凉了许多人的眼睛。 香烟缭绕处,是谁又在佛前点燃了焚心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