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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过年,难忘那些年的大虾头

2024-03-27美食

儿时对年的记忆,除了放鞭炮,就是吃好东西了。不像现在过年都提不起胃口,想不出该吃点啥。有人说思乡情节里最重要的就是念着家乡的特色菜肴;现在交通便利物流畅顺,走遍各地市场能买到的食品原料也都差不多。虽离了故乡很远,但家人全都在这儿,一样是蒸馒头包饺子,可嘴里依然是在故乡的年饭如何如何好吃,于是琢磨出来,其实这里说的故乡关键是那个「故」字,也许人的心底还存着另一个真正的故乡,遥远的、回不去的家园吧。

老妈总说以前的年夜饺子最好吃,老爸也出来佐证,原因是,那时候过年饺子是加了虾脑的。一说虾脑我的味觉立马觉醒,对,那玩意调出来的饺子馅与众不同,白菜肉加它鲜甜,韭菜肉加它鲜美。那遥远的味道似乎穿过时空,我不禁隐约听到些声响,哦,是我的腹中在叽里咕噜。

肚子中叽里咕噜的我,大概十来岁,站在小港土产店里烤着炉子。身边是一些买白铁烟囱,买胡术笤帚的大人。售货员把开好的小票夹在柜台上方的铁丝滑道,扬起胳膊一用力,"喀"的一声,夹子就到了高高的收款台里面了,我盯着看,却总也看不到夹子滑去的过程,这像个戏法一样迷住了我。店里的大姨叫我了,小孩还看,开始排队了昂。我回过神夹着塑料打包带编结成的「草兜」,冲过马路跑向破铁门外的人群,我们要排队买虾头了!

老爸有个朋友在小港里面上班,总会在年前给些票,可以买到巴鱼头虾头之类。那是一种特权,很便宜的价格可以买到一堆,曾很诧异的问虾肉和鱼身子哪去了,得到的回答是出口了,就是说给外国人吃了。于是心里很是不平,老爸安慰我说老外是彪子,虾最好吃的就是虾脑,巴鱼头尾都比肚子好吃。想想我似乎没过吃几回虾身巴鱼肚子,没了比较,倒也无从愤慨,何况虾脑鱼头都是美味至极,想必老外真是不会享受。

排队的都是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是跟小港内部「有关系」的,所以有票。但是大人不愿来,既然嘴上说老外是彪子,他们怎么能来买彪子都不要的东西呢。这只是我琢磨出的理由,其实他们要进步,怕被熟人看到笑话,搞关系是不正之风。一群孩子隔着铁栅门举着红色的票,推推攘攘。我是不情愿往里面挤,怕那些小子抹我身上鼻涕,每次都是里面的疤眼大叔喊我把草兜扔进去,早早给我称好放在一边,最后我才拿了走,疤眼大叔的闺女跟我是同学,这关系也有特权。

虾头买回来,家里是要忙上一阵的。先将外壳剥掉,虾腿拿下,择出「沙布袋」扔掉。用小勺仔细的把虾脑抠出来放一边。虾头壳是煮汤用的,那汤可以连吃几顿炖白菜,煮面条;虾腿要来磨虾酱,磨出来加盐放在坛子里闷,等它发酵好了蒸着吃或炖豆腐。虾脑煮熟装进饭盒放在窗台外,这些宝贝是要留到过年才能吃的。

年夜的饺子馅,不管是白菜还是韭菜,是要加虾脑的。老爸从阳台角落摸出饭盒打开,赶上寒冷的冬天,那虾脑是保存很好的,天暖也不怕,爸妈会经常拿出来回锅,偶尔挖一勺炒个鸡蛋或炖白菜,一般都是我装病闹恙才能得来的口福。

记忆里儿时的春节一定会吃到虾脑调馅的饺子,只是忘了从哪一年再没去小港排队,或许,那时我们已经可以随便买到大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