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平静的午后,研究所办公室里的一帮人刚过完午休,准备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小陈拿起试管,熟悉的不适感又回来了。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四次了。小陈双腿发麻、浑身无力、手腕抬起来拿个空试管都会颤抖。
他缓缓从椅子上起来,往卫生间走的路上正巧遇到同事小张。小张刚从卫生间回来,顺口一句「陈组长,卫生间的纸没了,咱得买了。」
小陈脸色不佳,挤出来一个笑容:「好,我知道了。」
一到卫生间,小陈对着马桶,吐了点酸水出来。即使刚吐完,他也没感觉到有所缓和。
小陈感觉自己身体出现这些异常状况,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一开始,他没把这些症状放在心上。
后来,症状越来越明显、发生的次数越来越多,小陈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生病了。结果一去医院检查,化验报告单显示一切正常。
看到化验报告单的时候,小陈的心就放下来了。那为什么自己会双腿发麻、手脚无力,偶尔还会头晕、想吐呢?
医生询问了小陈的职业之后,对他说:「年轻人久坐之后得颈椎病的情况不少。你的情况有点类似,但不能确定。最好去检查一下。」
刚准备继续做检查的小陈,接到了实验室导师打来的电话。这个电话一接完,小陈赶紧往医院外跑,打车赶回去...检查?以后再说吧。
- 奇怪的水杯
吐完之后,顺便洗了把脸的小陈,继续回到实验室干活儿。他很纠结,要不要继续跟领导要求减少工作量。
自己年初的时候刚被提拔为组长,前段时间因为身体不舒服,他逼于无奈跟领导说了实话。领导也算是体谅他,让他把一些活儿分摊给组员。
本想减少工作量,自己多休息一段时间,头晕目眩、两腿发麻的毛病就能有所好转。没想到,小陈收获的只有同事们的怨言,自己的身体状况毫无改善。
回到办公室之后,他照例端起水杯想喝口水。这回,他感觉水有点发黏。怎么回事?是不是自己没注意,杯子里的水一直没换过,自己端起来就喝。
最近,他感觉自己的记性也越来越差了。不仅做实验的时候容易出纰漏,这种日常小事儿也容易忘记。
前两天的时候,小陈做实验之前突然感觉手麻脚麻。他在原地缓了一下,结果就忘记检查
防护面罩的气密性了。
于是在做实验的时候,他误吸了一口叠氮化钠。剧毒物质让他瞬间两眼一发黑,就想往地上栽。幸亏这事儿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不然自己以后怎么在组员面前当小领导?
- 同事的「提醒」
浑浑噩噩地混完一个下午,小陈满额大汗。同事们都赶去食堂打饭了,他一个人坐在桌子上休息。
这时候,组里一名跟他一样大的女同事走了过来,给他递了张纸巾让他擦汗。女同事跟他是一所学校的博士毕业,两人在校期间就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比其他人都亲近一些。
女同事作为组里最关心小陈的人,她见四下无人,偷偷附在小陈耳边说了一句话:「我看见小苏往你桌上的烧水壶里加了点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你多注意吧。」
一听到这话,小陈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一开始还没什么反应。仔细一回味,他感觉不对劲。
他拿起来桌上的水壶,把底部剩的那点「发黏」的水,倒进培养皿里。正好此时,单位没人,他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在对水杯里的水做完烘干处理之后,培养皿里出现一层薄薄的白色结晶体。 身为化学博士的他,自然能意识到水蒸发之后还有结晶体意味着什么...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小陈,赶紧保存起来了结晶,送去化验。当化验结果出来的时候,他震惊了,是叠氮化钠!
是研究所里可以拿来做实验的剧毒物质!也是自己曾误吸了一口,就两眼发黑,浑身发软的物质!
这样的物质,居然会出现在自己的水杯里。小陈一瞬间就想通了,为什么自己这段时间会感觉到 头晕目眩、手脚发麻,视力模糊,就连记性都变差了 。
叠氮化钠是剧毒,是被严格管制的。除了研究所的内部人员之外,普通人根本都接触不到。
而且人体摄入5克左右的叠氮化钠,就可能毙命。有化学功底的人,精心操作一下剂量,自己便会小剂量摄入剧毒物质。
小陈不会立刻毙命,但会慢慢出现中毒反应,摧毁掉他的身体。而达成这一切的所需条件,都跟女同事所说的「同事小苏」,对上了!
小陈感觉冷汗直冒。他连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立马冲进医院。急诊的小刘医生被这样风风火火的男青年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你哪里不舒服?」小刘一边收拾桌面,一边打量着男青年。
患者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嘴唇都在颤抖: 「医生,我被下毒了。可能中毒好久了,你给我做下检查吧。」
小刘一听这话,眼睛都瞪大了几分。什么情况?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吧。他仔细盯着患者,想要判断他所说的是真是假。在医院久了,什么人都能碰见。瞎胡闹来捣乱的人,小刘也不是没见过。
男青年的双手都在颤抖,哆哆嗦嗦地从包里拿出来自己在研究所偷偷做化验的结果。他看出来了医生的不信任:「是真的。我是搞化学的,有人给我的水杯里放了叠氮化钠。我想检查一下身体,下毒的时间应该不短。」
听完男青年简要叙述的小刘,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给患者安排了心电图、尿/血常规、胸腔超声、腹部肝、胆、胰、脾超声检查。由于体内所蓄积的毒物无法被身体代谢,一开始医生只能给予患者护心通、门冬氨酸钾镁、果糖二磷酸钠等心肌营养药物来对症处理。
针对小陈这种情况,是没有专门的解毒药的。临床上治疗氰化物中毒的解毒剂如亚硝酸钠、硫代硫酸钠等药物可以使用,但是效果不太好。
医生一边观察他的 血压异常、神经毒性作用及心肌损害 ,一边对症处理。在医院住了一周左右,小陈胸闷、心悸的症状得到了很大改善。
在医院继续观察了一段日子,医生走到他的病床边:「你可以出院了。不过要注意随诊心脏功能及心电图。适当限制活动量」
出院之后,小陈第一件事就是在网上购买了两个微型摄像头,对准自己放有电烧水壶的桌子。
自此之后,他假意在单位里喝水,同时偷偷保存证据。在收集了几次小苏在水壶里放置粉末的视频证据之后,小陈报了案。
在水中投毒,比我们想象的要简单得多。有「害人之心」的人,自然能找到各种材料。化学博士能偷来研究所的剧毒物质,之前新闻报道过的小学女教师呢?她在孩子午饭里倒漂白水。
哪有什么万全之法可以第一时间发现异常!为了保护我们自己的健康、安全,真正管用的法子只有「绝不放下警惕心」。
(真实案件改编,人物使用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