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华文头条 > 历史

1942年八路军这场战斗,主力部队遇见朝鲜伪军,结果如何?

2024-02-04历史

河北大名县地处冀鲁豫三省交界处,在抗战时期,大名和魏县一带还有个元城县(1949年并入大名和山东朝城县)。1942年下半年,元城和大名老县城分别为八路军和侵华日军控制,八路军发起的「反蚕食」之战打得十分惨烈。

当时元城县属于冀南抗日根据地,在日军空前猛烈的「大扫荡」攻势中,八路军冀南军区的地盘被挤压到元城地区和魏县以南,日军占领了大名县,并控制了元城南边的孙甘店、南李庄、龙王庙和甘露镇,企图切断冀南根据地与冀鲁豫根据地之间的联系。

这是八路军绝对不能容忍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突破封锁。

1942年8月,八路军冀南骑兵团(129师骑兵团)夜袭孙甘店,虽然打赢了,但时间超出预期,没能赶走那里的敌人。部队回到元城休整几天后,冀南军区首长从太行山根据地回来了,召集各部队领导开会,决定再次向南出击。

需要拔掉的敌据点有4个,可冀南军区只有骑兵团、一分区独立团和临时调来的冀鲁豫军区三分区基干团。说起来都是团级单位,实际上没多少人。骑兵团下辖4个连,满员500多人,大扫荡后连番战斗,兵力补充困难,到这时只剩下300多人。

另外两个步兵团都不是主力团,属于「小团大连」编制,也不满员。一分区独立团刚拉起来不久,是地方游击队改编的,打不了硬仗;冀鲁豫军区基干团也是地方部队,战斗力比独立团强不了多少(按照当时八路军的编制,一个基干团满员约1500人,地方独立团更小)。

会议上,冀南军区司令员陈再道征求大家的意见,先打敌人哪个据点,怎么打?一分区司令桂干生提议,先打南李庄,因为南李庄是敌人最重要的据点,「打掉了它,有很强的震慑作用」。大家一致同意。

那么谁当主攻部队呢?桂司令和基干团的领导都不吭声了。于是陈再道对骑兵团的干部说,「如果把战马都留下,让老乡帮忙喂马,你们全团就都可以上了。」团长曾玉良和政委况玉纯一听,陈司令这是准备拿骑兵团去拼呢,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俩人腾地站起来,表示骑兵团愿意打主攻。

几年来,骑兵团驰骋在冀南平原,战功赫赫,威震敌伪,被129师首长视为宝贝疙瘩。但骑兵的强项是打突袭或者伏击战,如今却要放弃骑马作战的优势,去打攻坚战。虽说上一次打孙甘店也是骑兵打步战,但那是夜间突袭,见好就收,部队伤亡很小。

南李庄不一样,是个大集镇,驻扎着伪军团部、一个营和一个皇协军守备队,还有保护日本商会的20来个鬼子兵,总共700多人。敌据点房顶修了工事,墙角有暗堡,那还是军阀石友三留下的,便宜了鬼子。

按照作战部署,骑兵团负责打南李庄,基干团主力在西边阻击龙王庙和大名县城方向过来的敌人援军,并分出少数兵力牵制孙甘店之敌;独立团袭扰、阻击甘露镇敌兵。为骑兵团看管战马的地方同志主动提出,派游击队潜入南李庄,战斗打响时放火骚扰敌人。

日军十分重视南李庄据点,为防备八路军夜袭,南李庄的敌人一到晚上就上寨把守,天亮了吃饭睡觉。骑兵团曾团长的作战计划是,主攻部队半夜埋伏在南李庄东门外的高粱地,等拂晓时分敌人疲劳松懈了,打他个出其不意。

陈司令表示赞同,表扬了骑兵团,并一再强调:你们是红军团,各连队四分之三的干部都是老红军,还有红军战士和班长,战斗力强,必须完成任务,根据地的老百姓不会忘记你们的!团领导都拍着胸脯请首长放心。

这一战事关重大,骑兵团机关人员全都要下连队。吃饭时,曾团长宣布,咱骑兵团这次是攻坚主力。大家很兴奋,斗志昂扬。饭后,炊事员给大家分面饼,说这就是明天的伙食,炊事班也要扛枪打鬼子去,下顿不管饭了。战士们听了还觉得好笑。

临出发前,大家把战马交给当地老乡喂养,都有点不乐意,可也没办法。连级干部纷纷把文件和笔记本登记后交给地方同志保管,然后连、排、班干部挨个安排自己牺牲后的代理人。办完移交手续,老区长说,地方同志保证把战马喂好,保证每个烈士都有棺材,你们放心吧。

战士们这才明白要打硬仗了。2连刘班长也安排了自己的代理人,并表示,如果自己牺牲了,以前的津贴储蓄和抚恤金归入集体公积金。

出于保密制度,骑兵团深夜在高粱地埋伏起来,战士们才知道这次是强攻南李庄。不少小伙子在路上就把面饼吃了,用刘班长的话说,谁知道能不能活到天亮,何必再饿一晚上。

骑兵在马背上时间久了,都落下罗圈腿的毛病,走远路不适应,还有不少战伤导致的跛子,越是老兵越走不快。这时候就显得新兵动作利索了。

部队赶到预定埋伏点后,问题接踵而来。首先青纱帐(高粱地)没想象中那么大,藏不下全部人马,团长只好临时改变计划,让1连绕到南李庄西门外,战斗打响后佯攻敌人,然后回来当预备队;2连退到青纱帐后面一里地的乱坟岗里隐蔽;3连和4连留下。

谁知黑灯瞎火的,2连战士在坟地踩到了毒蛇窝,还没开打就减员两人。

其次,地方上的同志不清楚战前部署,认为主攻部队必定是步兵,把攻坚战用的梯子都送到基干团那里了。基干团是外来部队,和元城的干部不熟,也不知道梯子是给骑兵准备的,结果骑兵团梯子组等了一晚上也没见着东西。

再则,骑兵团本来等着游击队点火为号再开打,可是拂晓时分,早早就摸进南林庄的几个游击队员正要在一个院子里点柴草时,关系户老乡哀求别烧他家的房子,火也没点起来。骑兵团等到天都亮了,不敢再拖了,只好开打。

一开始敌人疏于防范,突击组很轻易地俘虏了东门的哨兵,3连立刻冲进寨门。守寨门的一个伪军连,有的刚睡下,有的还在做饭,基本没抵抗就被消灭了。

南李庄敌寨不小,寨墙内有一条公路连接东西两个寨门,路两边高一点的房子都改成了据点,一些矮屋脚也改为暗堡,掏了枪眼,敌兵分散在公路两边,很难速战速决。

骑兵3连突入东门后,4连迅速跟进,计划先消灭路南的敌人。刘班长所在的2连从坟地冲进敌寨时,3连和4连已经在前面和敌人激战,东门附近的房子里还有一些残敌负隅顽抗,曾团长和况政委正指挥警卫班逐户清剿。

2连长张起旺见状,请首长往后退,曾团长说警卫班能对付,你们快去增援4连。

南李庄西门,骑兵1连正在佯攻皇协军守备队;团参谋长王永元率领3连牵制路北之敌,2连和4连在政治处赖主任的指挥下,进攻路南的「治安军」一个连。路南的房子相对矮小一些,八路军挨个清剿,边打边喊话劝降,老百姓也在里头劝,不少伪军把枪扔出来,举起手当了俘虏。

2连和4连沿着路南打过去,接近西门的时候,已经打了两个多小时了。皇协军守备队担心被夹击,就放弃门口的据点,窜到路北的房子里去了。于是1连进了西门,和团主力一起解决了路南的残敌。

八路军大白天进攻敌据点,尽管有其他部队在外围警戒,也不能拖得太久。骑兵团刚开始进攻路北的敌人,陈再道司令和一分区桂司令都来到了东门外。2连长张起旺刚好派刘班长他们那个排去东门支援曾团长,看见作战参谋来报告,陈司令来了。

曾团长和况政委吓了一跳,赶紧出去汇报:「我团已攻入寨内,歼敌一部,将敌包围,正在组织进攻。寨门附近还有残敌未肃清,请司令员暂不要进寨……」

陈司令沉着脸打断了他的话:「既然你们把敌人包围了,就赶快消灭他!我的安全用不着你操心,我们当军人的,有什么好贪生怕死的!」说罢,就和桂司令骑上马走了,去视察基干团阻击打援的情况。

团长和政委立刻回到东门,召集团领导开会,计划中午之前拿下南李庄。曾团长亲自指挥3连从东面打,况政委带4连从西面攻,王参谋长带2连从中路进攻,赖主任率1连封锁几个主要的街口。

敌人的主力和团部都在南李庄路北,很多房顶上建了胸墙和掩体,屋角开了射击孔,形成交叉火力,易守难攻。刘班长说,这种情况我军应该集中火力各个击破,但是费时间,那样的话,打援的基干团压力就大了。所以骑兵团只好不计伤亡,向路北之敌发起强攻。

团首长都下连队了,战士们打仗更是嗷嗷叫。实际上骑兵团被陈司令一催,有点乱了章法,这样一来骑兵团没总指挥部了,一旦战况有变,就要出问题。

骑兵团每个连都配了4挺轻机枪(方便骑马作战),把机枪架在路南的房子上,压制敌人的火力。2连和4连以排为单位冲向路北,刚靠近大院,就被打倒了好几个。

况政委冲在最前面,被墙角暗堡的火力射中了腿和腹部,两个战士急忙把他抬下来。况政委还硬撑起身体对周围的战士们说:「赶快消灭敌人!是党员,是好战士,就要勇敢冲锋!」

八路军冲到了路北,展开激烈的巷战。到处都在交火,敌人有的逃窜,有的顽抗,局面变得混乱,分不清哪间房子里是战友,哪间房子里有敌人。

刘班长带着一个战斗组绕到一座房子的侧面,合力推倒土墙,消灭了屋子里的伪军,结果发现那是个医务室,满屋子瓶瓶罐罐。参加战斗的卫生员小李走不动了,想留下来守着那些药品。当时药品很珍贵,穷惯了的土八路哪见过这么多药品。

另一边,军需处的老贾却把铁锅当宝贝,冒着弹雨到处找铁锅,看见就搬,还编了号。

原来根据地物资匮乏,急需造手榴弹的生铁,各部队都得想办法收集、购买废铁,上交了才能领取一定数量的手榴弹。要不是军需员下连队,战士们还想不到铁锅的用处。老贾一来,骑兵团「发财了」。王参谋长只好派一个战士给老贾帮忙。

2连的战士又在那个医务室后面的跨院干掉了3个拿短枪的鬼子兵,一进屋,看见两个鬼子上吊自杀了,再一看地上,大家眼睛都直了,地上有个火盆,旁边是成堆的纸钞(日战区发行的伪票)。

原来那里是日本商会的办公室,鬼子兵临死前在烧钞票,没烧完,事后一清点,还有6万元之多。八路军的钞票只能在乡下用,骑兵团战士每月的津贴才2元,谁见过这么多钱,刘班长赶紧跑去报告了团领导。

可是战斗进展并不顺利,由于团首长都下了连队,缺乏统一指挥,打主攻的2、3、4连实际上已经各自为战,尽管把敌人冲乱了,自己也跑乱了。比如战士们刚占领一座房子,附近败退的敌人又稀里糊涂地跑了进来,于是接着打;或者八路军推墙、喊话,冲进去一瞧,里面是自己人。

眼看临近中午了,还没打下南李庄。而敌人熟悉地形,从混乱中恢复后,慢慢聚拢在几处,火力变强,我军的进攻越来越困难。干部们急了,看见谁停下不动就骂「胆小鬼」。可是敌人在房顶的工事上集中了「优秀射手」,用机枪封锁路口,突击组几次都没冲过去,伤亡不小。

卫生员小李心气傲,本来他和战友们在路北的房子下面隐蔽,被2连副连长骂了一句,小李突然独自冲了出去,刚跑到路口就中枪了,他用步枪撑着身体,人牺牲了还没倒下。

敌人为了炫耀枪法,一枪一枪地打,把他的身体都打断了。战斗结束后,战友们发现小李身上中弹35处。小李的父亲是团里的军医,精神受了刺激,后来被曾团长礼送回乡。

八路军主力就是这样,很多官兵把面子看得比命都重要,宁可上刀山下火海,眉头都不皱一下,但是受不得「贪生怕死」、「胆小鬼」这样的骂。

小李牺牲后,干部们意识到不能硬往前冲了。副连长让大家先上路北的一个房顶,可是房上有胸墙,太高,没梯子还真不好办。刘班长和战友们搭人梯,刚好够着房顶。这时刘班长听见上面有人说话,以为是战友,就把枪往上一递,喊道:「快点,拉我一把!」

房顶的人接住枪,伸手把刘班长拽了上去。刘班长一看,拉他的竟然是个伪军,后面还蹲着七八个人,双方都愣住了。

刘班长两手空空,幸好反应快,一把抱住前面那人,把他当盾牌挡在身前,喊道:「缴枪不杀!」伪军懵了,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副连长也上来了,举起短枪喝令敌人投降。僵持中,八路军挨个上了房顶,伪军不敢抵抗,把枪扔掉了。

房顶上有一把梯子,八路军正高兴有梯子用了,突然密集的弹雨噼里啪啦打了过来。大家急忙趴下,觉得不对劲,子弹是从南边打过来的。原来,路南的八路军看见这边房子上人不少,以为都是敌人,四五挺机枪一起开火了。

伪军俘虏也趴着,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因为他们之前就被八路军的机枪火力压得不敢露头。

副连长无奈,把马刀举出胸墙晃了晃,其他几个战士也举起马刀挥舞,对面一看见亮闪闪的马刀,马上停了火。八路军虽然没被自家的机枪打中,但崩飞的砖块击伤了副连长的耳朵。

副连长捂着耳朵着命令:「快去,让那些开枪的人往这边来,MD,就照着刚才打我们的样子,压制路口的敌人!」

战斗进行到中午12点多,八路军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南李庄内激战正酣,西门外突然枪声大作,片刻,4连那边杀声震天,还夹杂着炮声。是鬼子援军来了,因为骑兵团和南李庄的敌人都没有炮,老八路一听声音就知道那是鬼子的小钢炮。

敌人的援军确实逼近了。本来基干团主力在西边堵住了龙王庙方向的敌人,可是在孙甘店打援的基干团人少,失守了,刚好在那里视察的桂司令赶紧回来南李庄调部队增援。来不及跟曾团长碰头,桂司令就让赖主任带着充当预备队的1连火速增援。

赖主任临走时派通讯员向曾团长汇报,可是通讯员还没找到曾团长,就在巷战中牺牲了。所以正在战斗的骑兵团各部都不知道1连已经离开了南李庄。1连之前打过孙甘店,一场恶战,又把敌人赶回了据点,然后往回赶。

另一边,甘露镇方向的独立团也没守住防线,敌人跑到了龙王庙,和那里的伪军一起进攻基干团,八路军防线压力陡增。几乎同时,大名县城方向的日伪军也突破了基干团的两处防线,基干团且战且退。

这也难怪,用老八路的话说,鬼子的火力凶猛,除了八路军主力,很多地方部队一听见鬼子的小钢炮响,自己就乱了阵脚。冀鲁豫军分区基干团打得还算不错了。

当时陈再道司令已经返回南李庄,正要催促骑兵团一鼓作气解决敌人。他到西门外的时候,大名县城的日伪军也赶到了南李庄西边约1公里处,基干团的第二道防线也快支撑不住了,一小股日伪军已经到了西门附近。

南李庄的敌人听见援军的枪炮声,觉得有救了,抵抗更激烈。路南房子里关的100多俘虏不老实了,撞开门逃跑,看守他们的只有几名战士和游击队民兵,没拦住。俘虏跑到西门,刚好撞见陈再道司令,陈司令的警卫排开枪拦截,好半天才把他们赶回屋。

俘虏逃跑时,路北碉堡里的皇协军100多人突然出来反击了,冲向西门,几乎跑到了陈再道跟前。陈司令的警卫排人少,幸好骑兵4连就在附近战斗,连长韩永正(绰号「韩猛子」)带人挡在了陈司令身前。

「韩猛子」是全军闻名的战斗英雄,擅长使刀。37年打北马村,一把刀连劈7个鬼子,被评为八路军甲级功臣。徐海东和陈再道时常把他挂在嘴边,刘伯承也赞不绝口,还专门炒鸡蛋慰劳过他。这样一位骁将,就是在南李庄牺牲的。

4连之前在战斗中也跑乱了,况政委负伤后,韩猛子立刻收拢部队指挥战斗。本来他看见皇协军冲出来,并不着急,以为1连还控制着路口,敌人快到西门时,韩猛子才发现1连不在了,急忙带人杀了过去。

4连前面是拼死突围的敌人,后面是必须舍命保护的首长,还有随时可能打进来的鬼子。这时候只能打肉搏战了,4连60多把马刀对皇协军130多把刺刀,却无人增援。

1连打阻击去了,2连和3连近在咫尺,却不知道西门的情况,没有一枪一弹增援,甚至4连自己的机枪也没响。因为况政委受伤后,王参谋长统一指挥各连机枪组,4连的机枪也转移阵地了。4连这一仗打得很憋屈,韩猛子只能带着大家硬拼。

「皇协军」和华北伪军不同,最初的皇协军由朝鲜人、蒙古人和东北人组成,其中朝鲜籍皇协军战斗力比较强(被鬼子洗脑了)。他们接受的训练和鬼子兵一样,装备也差不多(除了没有重炮),受鬼子军官指挥,说日语,也被称为「二鬼子」。

南李庄这股皇协军仗着人多,端着刺刀大呼小叫扑向4连。血肉横飞的搏杀中,韩猛子倒下了,幸存的老八路很多年后还记得战士们撕心裂肺的呼喊:「连长牺牲了,为连长报仇啊!」他们守着韩连长的遗体,一步也没有后退。

刘班长回忆说,皇协军跟4连肉搏,真是找错了对象。强将手下无弱兵,4连的训练是全团最苦的,马刀功夫也是全团最强。

搏杀很快决出胜负,皇协军丢下50多具尸体,逃回了碉堡。皇协军的14名军官全都被砍死(清一色朝鲜人),其副大队长只有一只胳膊,十分亡命,单手挥刀和4连副连长李树茂对阵,李树茂已经多处负伤,还是一刀劈了他。

4连也伤亡惨重,连长、两个副排长牺牲,指导员和副连长重伤,还能参加战斗只有31个,全都成了血人。

据陈再道司令的警卫排长周开树回忆,4连冲上去搏杀的时候,陈司令就站在路当中很近的地方,前后都是枪炮声,四周还有逃跑的俘虏,陈司令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肉搏场面,神色丝毫不变,仔细看了几分钟,旁若无人地往东门走去。

肉搏战的时间都不会长,拼的是胆量、意志和战斗素质,几分钟之内高下立判。陈司令看到了需要了解的东西,放心了,因此他让桂司令去给曾团长传令:立即开始总攻,必须在一小时内拿下南李庄!

4连杀退皇协军后,去孙甘店方向打援的1连也回到了南李庄西门附近,顶住了日伪军的进攻。1连在返回的路上,遇见了从大名县城方向跑回来的基干团民兵担架队,听说日伪军已经突破了基干团的两处防线。

1连长万怀臣考虑到基干团是兄弟军区派来帮忙的,如果他们被敌人分割包围,不光他们损失大,也给冀南军区丢脸。所以万怀臣没有进南李庄,一咬牙,带队堵上了基干团防线的缺口。

1连及时增援,稳住了基干团的阵脚,基干团很感激他们。但1连也因此损失很大,副连长、两位排长和所有班长都牺牲了。

南李庄内的战斗还在僵持。里面的人不清楚外面的情况,打到这份上,大家猜测有可能要撤退了。刘班长回忆说,当时王参谋长已经命令战士们牵制住正面敌人,一边收容伤员、集中俘虏,一边派人去请示曾团长。

谁知陈再道已经到了东门,桂司令找到曾团长说,陈司令发话了,马上总攻,如果一小时还打不下南李庄,就不麻烦骑兵团了,陈司令自己带警卫排上去打。曾团长吓坏了,赶紧请求桂司令回去稳住陈司令,自己提着枪就往上冲,边跑边下令:「吹冲锋号!吹冲锋号!」

冲锋号一响,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闯。各连队迅速集中,所有党员首先冲出去了,其他干部战士紧随其后。在房顶上的2连刘班长他们下来了,扛着唯一一把梯子往路北的据点冲。

4连伤亡最大,只剩下一个排长指挥30来个战士,进攻皇协军守备队藏身的碉堡。那几栋大房子很显眼,2连也派一部分人过去帮忙打。曾团长带3连从东往西清剿残敌。

2连进攻敌「治安军」团部的时候,几次搭梯子都上不去,接连牺牲了几个人。

两位排长试图爬上梯子,往碉堡里扔手榴弹,也相继阵亡。最后还是王参谋长想了个办法,找来几根长棍子,一头捆上四五枚手榴弹,让刘班长他们头上顶着桌子和棉被当盾牌,举起棍子炸房顶的胸墙,终于打开了突破口。

八路军控制了制高点,逐步推进,敌人的藏身之处不断被压缩。先是皇协军被迫缴械了,打到路北的炮楼跟前,八路军对里面的敌人喊话说,赶快投降,不然就炸炮楼了,里面的人犹豫一下,全都出来当了俘虏。实际上八路军根本没带炸药,炸不动炮楼。

炮楼一拿下,敌「治安军」团部也放弃了抵抗,南李庄战斗胜利结束。西门外的日伪军发现里面的枪声停了,摸不清我军虚实,害怕被反攻,立刻撤退观望。

正如八路军战前所料,打下南李庄对敌人震慑不小,孙甘店和甘露镇的敌人不敢再驻守,连夜逃走了。八路军休整几天后,乘胜出击,相继拿下金滩镇(还是骑兵团主攻)、龙王庙和刘马寨,经过一个月的苦战,收复了整个元城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