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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袁公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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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1864年7月18日,历时三年的天京攻坚战进入到最后时刻。
湘军此前已经占据高地,用炮火压制住了太平军,是日,湘军炸塌城墙,涌入城内。
激战到19日,李秀成携幼天王洪天贵福试图突围,中途二人失散,分别被捕。
8月7日,太平天国最后的柱石李秀成被杀。
几日后,湘军肃清了城内最后的抵抗,天京陷落。
(天京之战)
天京陷落不是太平天国运动的结束,但清政府扑灭剩余的太平军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天距金田起义仅仅过去了13年,整个太平天国运动,如同台风一样,来的快去的也快。
太平天国为何无法持久?
一、严重的内讧
任何组织都不是铁板一块,尤其是太平天国这样庞大的组织,总会有内部矛盾,但是太平天国的矛盾很特殊。
太平天国最大的矛盾,出在两大创始人中间。
(洪秀全和杨秀清)
太平天国第一个创始人是 洪秀全 。
作为拜上帝会的创建者,洪秀全一直是太平天国的精神领袖。
然而考察整个太平天国运动,我们很难看到这个精神领袖有什么作为。
实际执掌太平天国权力的,是第二创始人杨秀清。
杨秀清在拜上帝会存亡之际,曾用「请神附体」的表演稳定人心,可以说没有他那次表演,拜上帝会早就散了。
之后,杨秀清更是凭借才能包揽了太平天国大小事务,从内到外一手抓。
(杨秀清)
太平天国的各种制度出自于他,日常行政也是他管, 他是太平天国实际上的领袖。
杨秀清不服洪秀全,毕竟太平天国实际是他一手操持,凭什么洪秀全居最高位置。
而且在他看来,洪秀全是个很不靠谱的人,连自己的家务事都处理不好。
但是他对洪秀全也没有办法,太平天国是一个政教合一的组织, 拜上帝会一直是它的核心,而这个核心只认洪秀全。
(洪秀全)
杨秀清只能借助「请神附体」敲打洪秀全的过分行为,正是这些行为,让洪秀全很不满。
从洪秀全的角度看来,自己才是领袖 ,你杨秀清长期窃据权力,架空我不说,而且连我的家务事都要管,还老弄什么「请神附体」的把戏,那些把戏能骗别人,骗的了我?
二人的矛盾最终导致 「天京事变」 ,太平天国从此衰落。
太平天国这种构架的问题是无法克服的先天不足,张徳坚在【贼情汇纂】中就预言太平天国迟早内讧,后来果然如他所言。
(太平天国)
二、严重的腐败
太平天国持续时间很短,但 其腐化速度和程度都让人瞠目结舌。
首先就是任人唯亲,李秀成回忆,洪秀全信任的人都是他的亲族,除了洪仁玕有些才能外,其余都是酒囊饭袋, 甚至十几岁的孩子都被封王,根本没有理政能力,只能任由下人胡作非为。
生活上的腐化更是夸张。
洪秀全贪色,起义初期就有后宫三十六人,太平军攻克武昌后, 洪秀全别的不干,先给自己选妃,定都天京后,后宫数量更是发展到超过两百人。
(妃子成群)
除了洪秀全本人,其余首义诸王莫不如此,广建宫室,广纳妃嫔,穷奢极欲。 石达开在天京事变中全家被杀,到了兵败大渡河,又有妻妾五人。洪秀全的儿子洪天贵福,年仅九岁就有四个妻子。
为了容纳后宫,洪秀全修建了宏大的天王府,方圆数十里,城高数丈,内外两重,金碧辉煌。
其他诸王也不逞多让, 忠王李秀成的府邸连吃过见过的李鸿章都感叹「神仙窟宅」 。
(东王府)
洪秀全的天王府,有仆役一千六百余人, 杨秀清更夸张,超过三千人 ,韦昌辉等人也不过是稍微逊色。
后期, 太平天国江河日下,唯有腐败方面青出于蓝 ,后期诸王每次出行都大排阵仗,前呼后拥,从者数百。
上梁不正下梁歪,在这些王爷的表率下,太平天国各级官吏莫不贪赃枉法,奢侈无度。
(天王府)
从广西出来的「老兄弟」见到王爷们的奢华,想到自己连正常的夫妻生活也没有,一时间「人心冷淡,锐气减半」
按说历代创业帝王,成功之后也都是三宫六院,打了半辈子仗了,享受享受也正常。
但 像太平天国这样,还没胜利呢,先把下半身安排明白了,冷了人心,有不失败之理?
(贪恋女色)
三、政策错误
那个著名的【 天朝田亩制度】 其实根本没实行过。
张徳坚在写【贼情汇纂】的时候想找【天朝田亩制度】的原文,抓了十几个俘虏,居然没人见过这份文件。
太平天国对于统治区基本采用「照旧交粮纳税」的政策,而 且其盘剥压榨,不比满清统治着强多少,各种苛捐杂税多如牛毛。
到了太平天国后期,随着军队素质下降,太平军经常化身盗匪,打家劫舍。
(天朝田亩制度)
在一般百姓的观感里,太平天国和满清的统治也没什么不同,由于战争需求,其盘剥还要更重些, 太平天国的这些政策,使其离心离德,民心尽丧 。
太平天国在舆论战上也失败了。
太平天国本来可以用一个很好的口号招揽人心,就是华夷之别,「驱除鞑虏」,后来的革命党就使用了这个口号,效果很好。
起初太平天国也打了这个口号,但是 其重点是放在「上帝」上,「天下乃上帝之天下,非胡虏之天下」。
这个口号可以说两头不讨好。
(太平天国檄文)
一方面, 信奉儒学的士大夫觉得这是「用夷变夏」 ,本来他们对满清统治也有不满,但太平天国这个口号一出,他们只能倒向满清一方。
另一方面,洋人也不领情,起初,洋人对太平天国宣传基督教还是很感兴趣的,还派人去过天京,但 他们看了洪秀全修改的【圣经】,就觉得洪秀全简直在胡闹。
太平天国这个口号是受了其「拜上帝会」的底色的影响,这种半土半洋,漏洞百出的理论成了太平天国先天的软肋。
曾国藩正是抓住这一弱点发布【讨粤匪檄】,在与太平天国的舆论战里站了上风。
(讨粤匪檄)
太平天国在军事上的失误,固守南京不思进取,北伐不彻底,分兵太散,诸王互不统属各自为战等当然也是重要原因,不过 太平天国的那些先天性的不足才是根本原因。
参考资料
梁仁志.太平天国陨落的腐败因素[J].紫光阁,2018,(04):94-95.
孙光耀.从【讨粤匪檄】看曾国藩对太平天国的舆论反击[J].河北北方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34(06):40-43+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