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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高祖李渊,本应是贤明君主,但为何被人说成是猜忌多疑的人?

2024-04-09历史

唐高祖李渊,字叔德,隋炀帝大业十三年(617年)为太原留守。不久于太原起兵,攻克关中,武德元年(618年)受隋恭帝禅让称帝,国号唐,定都长安,最终一统天下。

其开创大唐基业,本应是贤明君主,但他却猜忌多疑,少容人之量,好玩弄权术,终遭反噬。

那么,他都干了哪些事情呢?

诛杀降王,无论功过

纵观隋末诸路反王,无论是与唐廷作战失败被俘,还是主动向唐廷纳款投降,高祖尽皆诛灭,几无幸免。以李密、窦建德、萧铣和杜伏威4人为例。

(一)

武德元年(618年),瓦岗军领袖李密被洛阳王世充击溃,兵败来投,可以说是真心降唐的。李密入关时率领着两万人马,「谓其徒曰:‘我有众百万,一朝至此,命也。

今事败归国,幸蒙殊遇,当思竭忠,以事所奉耳!且山东连城数百,知吾至此,遣使招之,尽当归国。

比于窦融,勋亦不细,岂不以一台司见处乎?’及至京师,礼数益薄,执政者又来索贿,意甚不平……高祖使密以本兵往黎阳,招集故时将士,经略世充。密行至桃林,高祖复征之,密大惧,谋将叛」。

李密兵败之后,想入仕唐廷,施展自己的才能和抱负。本以为自己率军来投,而且在山东还有大量城池和部众,有大功于唐,理应赏赐高位,加以重用。

结果高祖名义上厚遇李密,实际上却待遇轻薄。试想如果真的受宠重用,又怎么会有小人前来索贿呢?这使得李密心生不平。

后来高祖派遣李密前往山东招抚旧部,其走到半路又被召回,这本身就是对李密心怀猜忌。

自古君疑臣则臣必死,李密在唐不受重用,且又被猜忌,知道自己回去必死无疑,便不听诏令,想要逃回山东。于是率部攻破桃林县(今河南三门峡市西南),向南进入了熊耳山,打算前往襄城(今河南汝州)投奔旧部。

然而唐军早已在途中埋伏,李密最终在陆浑县南的邢公岘被唐将盛彦师斩杀。由此可见,高祖并不信任李密,想杀他又需要名正言顺,于是先逼迫李密抗旨不尊,再趁机调兵诛杀,上演了一出欲擒故纵的戏码。

(二)

夏王窦建德农民出身,重信然诺,勤政爱民,礼贤下士,有侠义之风,颇得河北军民之心。说窦建德不应该被杀,主要是因为建德有三功:

一是占有大义。当时宇文化及弑君称帝,是天下国贼。武德二年(619年),建德引兵讨伐化及,迎萧皇后于聊城。「悉收弑炀帝元谋者宇文智及、杨世览、元武达、许弘仁、孟景,集隋文武官对而斩之,枭首辕门之外。化及并其二子同载以槛车,至大陆县斩之」。

李渊是杨隋勋戚,又受隋禅位登基,名义上理当为隋室报国仇。而建德迎凤驾、除国贼,可以说占有国家大义。

二是与唐廷为善。武德二年(619年),「左武卫大将军李世绩、皇妹同安长公主及神通并为所虏……高祖遣使与之连合,建德即遣公主与使俱归」。

窦建德曾擒获过许多唐朝官吏,如赵州刺史张昂、邢州刺史陈君宾等,尽皆释放,可以说与唐廷关系较好,并无多大仇怨。

当时唐踞关内,郑有河南,夏处河北,中原呈鼎足相持之势。正所谓唇亡则齿寒,户破则堂危,建德驰援东都王世充,其实也是出于自保。

三是献土归国,以礼来降,使唐廷不战而平山东。这等弥天大功,足以抵罪。建德被俘,「余党欲立建德养子为主,善行曰:‘夏王平定河朔,士马精强,一朝被擒如此,岂非天命有所归也?不如委心请命,无为涂炭生人。’

遂以府库财务悉分士卒,各令散去。善行乃与建德右仆射裴矩、行台曹旦及建德妻率伪官举山东之地,奉传国等八玺来降」。

建德虽败,余党犹存。燕赵自古多豪杰,如果建德养子善行有雄心,振臂高呼,居河北之地,拥百万之众,完全能与唐廷再争天下。

退也可北连突厥,固守一方,割据称雄。但他解戈卸甲,以礼来降,高祖理当封侯晋公,以示恩宠。奈何据其地而背其义,纳其降而戮其主,实在是有失明君风范!

而且此举影响甚广,以致山东诸将人人自危,降而复叛,变乱屡生。「会高祖征建德故将范愿、董康买、曹湛、高雅贤等将赴长安,愿等相与谋曰:‘王世充以洛阳降,其下骁将杨公卿、单雄信之徒皆被夷灭,我辈若至长安,必无保全之理。

且夏王往日擒获淮安王,全其性命,遣送还之。唐家今得夏王,即加杀害,我辈残命,若不起兵报仇,实以耻见天下人物。’」

(三)

众将于是推举刘黑闼为主,举兵叛乱。后来刘黑闼等人勾连突厥、高开道,攻略山东,为唐大患,至武德六年(623年)才重新平定。

梁主萧铣虽然志大才疏,但却并不应当治死罪。武德元年(618年),萧铣迁都江陵。当时梁国东至三峡,南尽交趾,北据汉川,拥兵40余万,俨然是南方最强霸主。

武德四年(621年),高祖命赵郡王李孝恭与李靖率兵讨梁。李靖趁水涨之际急下以逼江陵。萧铣觉得等待援兵到来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坚守的话又害怕唐军破城之后杀掠百姓。

于是率领梁国百官不战而降,「曰:‘当死者唯铣,百姓非有罪也,请无杀掠。’孝恭囚之,送于京师。铣降后数日,江南救兵十余万一时大至,知铣降,皆送款于孝恭。

铣至,高祖数其罪,铣对曰:‘隋失其鹿,英雄竞逐,铣无天命,故至于此。亦犹田横南面,非负汉朝。若以为罪,甘从鼎镬。’竟斩于都市」。

萧铣虽无勇略,却好儒学文风,为民请降,也是仁义之举。如果他坚守待援,依靠江陵的富庶,完全可以与唐军周旋,只需几日便有10余万大军来援,并不是不能战守保全,即使不敌,也可以隐遁南方。

但他束手速降,举国附唐,这无疑是一大功,却因为见高祖时言语憨直,便被诛杀,不免有些荒谬。

(四)

吴王杜伏威出身微末,隋末时拥兵数万,纵横江淮,且颇得民心。如果他真有异志,完全可以割据江淮,南面称尊,效仿东南六朝的故事。

但伏威并无九五之志,大业十四年(618年),「仍上表于越王侗,侗拜伏威为东道大总管,封楚王。太宗之围王世充,遣使招之,伏威请降。

高祖遣使就拜东南道行台尚书令、江淮以南安抚大使、上柱国、封吴王,赐姓李氏,豫宗正属籍」。

当时唐廷尚未统一中原,唐与吴相比其实并不占太大优势。而伏威北面降唐,后来更是亲自入朝,以示忠心,「拜为太子太保,仍兼行台尚书令。

留于京师,礼之甚厚,位在齐王元吉之上,以宠异之」。但却因江淮军辅公祏叛乱而被牵连。

高祖不查明真相便将伏威罢官夺爵,籍没其家,史言「伏威好神仙长年术,饵云母被毒,武德七年二月,暴卒」。如此巧合,想必其中当有猫腻。伏威之死,唐廷难脱干系。

此外,伏威有一个义子叫阚稜,随伏威入朝,「拜左领军将军,迁越州都督」(【旧唐书】卷五十六【阚稜传】),助李孝恭破辅公祏,有大功于唐。

因在战后处置江淮军官员及财产问题上与李孝恭有争论,被其以谋反罪就地诛杀。阚稜是从三品将军、正三品都督,李孝恭在没有向唐廷上奏的情况下便擅自将其诛杀。

这里面如果没有高祖事先授意,想必李孝恭也不敢擅自斩杀朝廷三品高官。其目的应该是想尽除江淮军骨干首脑,以便朝廷掌控江淮。

伏威父子忠心降唐,终究下场凄惨,不免太过冤屈。因此太宗即位之初便为二人平反,并抚慰江淮军民之心,以稳固东南。

任用奸邪,猜忌群臣

高祖刑罚倒错,用人也是尤为偏私,而且性好渔色。封伦在隋之时依附于杨素,入唐后也是首鼠两端,周旋于太子与秦王之间,本就是谄诈之人。

虞世基也不是正人君子,而且是弑君国贼宇文化及的内史令;而高祖竟然以封伦为左仆射,虞世基为中书令,可见其好用奸邪小人。

宇文士及是宇文化及的兄弟,其人也不过是中人之资,并无什么大功绩,与虞世基同归关中,也是备受重用,骤升高位。可能是高祖在隋朝时深自结托,而且其妹是后宫昭仪的缘故。由此可知,高祖好用亲旧,赏罚不明。

(一)

高祖未起兵时为隋太原留守,裴寂私自以晋阳宫的炀帝妃嫔侍奉高祖,刘文静以此胁迫裴寂劝高祖起兵,「寂甚惧,乃屡促高祖起兵」。

裴寂本是谄媚之人,除劝高祖起兵外并无其他大功,而且有拒宋金刚之败,却被封为右仆射,册司空,忝居高位。

而刘文静是举义首谋,也是从龙之臣,开国元勋,先是定非常之策,后有联结突厥、破屈突通的大功,「文静自以才能干用在裴寂之右,又屡有军功,而位居其下,意甚不平」。

于是与裴寂有嫌隙。后来因为与其弟刘文起在自家宴席上醉酒而出怨言,高祖竟然以此为由,将他们诛杀,籍没其家。古人云:「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所言不虚。

刘文静之死,其实也是因为高祖的猜忌。文静才干不凡又倾向秦王,而且是唐廷与突厥的中间联络官,功劳甚大。或许是因为高祖担心其日后功高难制、又有突厥为援,顺带打压秦王势力,因此以醉言为由将其诛杀。

(二)

高祖宠爱尹德妃,对其亲属也是百般纵容。「尹德妃之父尹阿鼠所为横恣,秦王府属杜如晦行经其门,阿鼠家僮数人牵如晦坠马殴击之,骂云:‘汝是何人,敢经我门而不下马!’阿鼠或虑上闻,乃令德妃奏言:‘秦王左右凶暴,凌轹妾父。’

高祖又怒谓太宗曰:‘尔之左右欺我非妃嫔之家,一至于此,况凡人百姓乎?’太宗深自辩明,卒不被纳。」

尹德妃与太子李建成亲近,其父明知杜如晦是秦王府重臣,却令家僮殴打,然后恶人先告状,让尹德妃在高祖身旁吹枕边风。而高祖不查明真相便怒责秦王,给人一种偏听偏信、好色昏庸的印象。

其实这些只是表象,以高祖开国君主之明,不难知道尹德妃倾向太子,尹阿鼠殴打秦王府重臣,背后必然牵扯到太子与秦王的夺储之争。

而高祖不待查明真相便斥责秦王,实际上已经对秦王不满,心怀猜忌。后来更是调离秦王府诸多文臣武将,试图削弱秦王势力。

史书常言秦王功高盖世,为太子所忌,但其实真正忌惮的又何止是太子呢?纵观魏晋南北朝数百年历史,文臣篡位、武将夺权、皇家父子相忌、兄弟相残之事数不胜数。秦王势大且素得军心,谋士如云,武将如雨,自然为君王所忌惮。

臣子功高震主,对于君主而言是不能容忍的。即使他没想过要造反,但是却有造反的能力,这就是臣子的过错!秦王虽然没有造反,但又何尝没有造反的能力呢?

只是当时国家还不是很太平,秦王身为皇子又富有才干,高祖尚需依赖,待天下大定,自然是恩宠尽收,遭受打压。

(三)

武德九年(626年)六月,秦王李世民于玄武门诛杀太子李建成及齐王李元吉。高祖只得立秦王为太子,史称玄武门之变。但是玄武门之变,追根溯源,高祖也是难辞其咎。

登基之初,已经立嫡长子李建成为太子,名分既定,却又宠用秦王以建不世军功。而且赏罚不明,使得兄弟生隙,祸起萧墙。

武德七年(624年)六月,太子旧部杨文干于宁州举兵造反。高祖召来秦王说:「文干事连建成,恐应之者众。汝宜自行,还,立汝为太子。

吾不能效隋文帝自诛其子,当封建成为蜀王。蜀兵脆弱,他日苟能事汝,汝宜全之;不能事汝,汝取之易耳。」

秦王于是前往宁州平定叛乱。平叛后不久,高祖便改变心意,对秦王说:「观汝兄弟,是不和。同在京邑,必有忿竞。汝还行台,居于洛阳,自陕以东,悉宜主之。仍令汝建天子旌旗,如梁孝王故事。」

秦王将要前往洛阳,因为被李建成和李元吉所阻挠,高祖又改变了心意。当时秦王已经功高难封,高祖允诺秦王去宁州平叛归来后,便改立其为太子。

后来又说让秦王如梁孝王故事,这些很可能是口头嘉奖,口惠而实不至。如果真像高祖所说的那样,其实是给唐廷自己树兵立敌,有失远略。

秦王英姿过人,或许不是太子与齐王所能比拟。但其军功卓著,势压太子,以至于赏无可赏,封无所封,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当皇子之中出现更加优秀的继承人时,原先的太子地位便会动摇,隋朝废太子杨勇便是前车之鉴。当时秦王势大,对太子李建成造成巨大压力,确实也算是逼迫。

而齐王与太子合谋来对付秦王,也是无奈之举,毕竟高祖嫡子之中只剩这三子,合弱攻强也是顺应时势。

所以矛盾激化,玄武门之变骤发,虽然出乎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而且此举影响甚广,贻害无穷。玄武门之变开李唐皇子武装夺嫡的先例,终为后世子孙所效仿,政变频发。